老夫子挂掉技术部的电话，手指在平板上滑了一下，把刚收到的Adc模块进展记进备忘录。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到十一点零七分，他顺手关掉采购流程界面，点开了另一个文档。
《未来实验室人才需求模型初构》。
标题还是昨天打的，下面只写了三行字。他盯着看了两秒，删掉其中一句重复的，又补了个“待定”在最后。
门被敲了三下，不轻不重。
“请进。”
一个穿米色西装的女人推门进来，手里夹着文件夹，走路很稳。她在办公桌前站定，把文件轻轻放下。
“林主管。”老夫子抬头，“来得正好。”
“设备的事我听说了。”她说，“FpGA板卡三天后到，比预计快了一周。”
“所以人要跟上。”老夫子把平板转了个方向，“硬件能抢时间，人不能等。”
林主管翻开文件夹，抽出一张表格：“我们按您上次提的方向，梳理了岗位清单，共二十七个核心职位，集中在算法、系统架构和实验工程三个方向。但这类人才流动率低，常规渠道响应慢。”
“那就别走常规渠道。”
她顿了下：“您有想法？”
老夫子没答话，而是打开金手指界面。屏幕一闪，数据开始滚动。几秒后，一幅全国分布图铺开，上面密密麻麻标着光点。
“这是近三年，在人工智能、量子计算、神经接口领域发表过高水平论文的研究人员。”他说，“剔除已入职大厂和体制内稳定的，剩下八百三十六人。”
林主管凑近看：“这些人里，三十岁以下的有多少？”
“三百一十二。”老夫子放大东南区域，“重点是这批人——有跨学科背景，参与过实战项目，但还没进入管理层。他们缺平台，不缺能力。”
“可怎么让他们知道我们这儿是个好平台？”
“让他们自己跑来证明。”
林主管皱眉：“什么意思？”
老夫子调出一份策划案：“办一场线上技术挑战赛。题目直接用我们正在攻关的真实问题，比如‘非对称神经信号降噪优化’。参赛者提交方案，优胜者免简历直通终面。”
“你是想……用题钓鱼？”
“不是钓鱼，是亮剑。”他指着屏幕，“高手看到真问题，手就痒。我们不招只会写简历的人，我们要找一看题就想动手的。”
林主管沉默片刻：“万一没人参加呢？”
“不会。”老夫子切换页面，弹出一组预测数据，“根据社交传播模型测算，首周曝光量可达一百二十万人次，潜在参赛者预计超八千人。如果加上高校转发和技术社区联动，破万不是问题。”
她翻了两页报告，声音低了些：“这个数字……有点吓人。”
“因为大家厌倦了假大空的招聘。”老夫子合上平板，“现在找工作像相亲，简历是美颜照，面试是台词表演。我们反着来——不看脸，只看活儿干得怎么样。”
林主管终于笑了：“您这招，够狠。”
“不够狠，留不住人。”他起身，“趁热打铁，今天就把赛事框架定下来。”
两人移步会议室。白板很快写满关键词：真实命题、限时提交、开源评审、绿色通道、奖金池、签约保障。
林主管写下一条：“要不要加个门槛？比如学历或工作年限？”
老夫子拿笔划掉：“不要。能解题的就是人才，管他什么出身。”
“可公司hR制度……”
“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他打断，“我们建的是未来实验室，不是养老院。谁规定三十岁前必须按部就班？”
她没再说话，低头记下：“那宣传语怎么定？”
老夫子拿起马克笔，在白板中央写下一行字：
**你敢不敢，解决一个还没被定义的问题？**
林主管念了一遍，抬头：“太硬了，年轻人不一定买账。”
“那就再加一句。”他在下面补上，“赢的人，进来一起定义它。”
她看着那两句话，忽然觉得胸口有点热。
会议结束已是下午两点。林主管抱着文件往外走，又被叫住。
“还有事？”
“讲座。”老夫子说，“下周开始，进校园。”
“哪种讲座？”
“不叫宣讲会，叫‘火种计划’。”他递过一份大纲，“我不讲公司多牛，只讲我们现在卡在哪，缺什么人，需要一起破解什么难题。让学生知道，来了就能碰真东西。”
林主管接过材料，快速扫了一眼：“五所高校，全是理工强校。”
“对。第一站去华科，那边控制系统团队底子厚。”
“您亲自去？”
“当然。”他笑了笑，“我都敢拿真题招人了，还怕站讲台？”
她点点头，转身要走，又停下：“有个问题。”
“说。”
“您这么搞，其他公司还怎么招人？”
老夫子靠在椅背上：“他们按他们的路走。我们走我们的。”
林主管走了。办公室安静下来。
老夫子重新打开金手指，调出人才热力图。光点还在跳动，新增了几个来自海外高校的标记。他点开其中一个，资料显示：mIt博士生，研究方向为动态脑机耦合，三个月前发布过一篇相关预印本。
他顺手把这人加入候选池。
手机震了一下。内部群弹出消息。
【人事部小张】：“挑战赛海报初稿好了，在群里，请查收。”
他点开图片。黑色背景，白色字体，那句“你敢不敢”压在底部，上方是一道波形图，像是某种未解析的信号。
配文写着：**这不是模拟题。是正在进行的实验第一节。**
下面已经有人回复。
【技术部小李】：“这海报发出去，估计要炸。”
【王工】：“建议加个倒计时，让人心跳加速。”
老夫子回了一句：“明天上午十点，正式上线。”
群里安静了几秒。
【小李】：“我已经想好参赛Id了——就叫‘不怕背锅的’。”
老夫子没再回，把消息往上翻，找到林主管刚发的日程表。
“火种计划”首场讲座定在下周三，地点华科礼堂，主题：**我们为什么需要新的实验范式？**
他往下拉，看到备注栏写着：校方要求提前提交讲稿审核。
他删掉那条备注，在旁边写上：**讲稿不需要，现场自由发挥。**
刚保存，微信又响。
是林主管。
“有个情况。”她语音说道，“清华有个学生团队，听说我们要办挑战赛，主动发来合作申请，想联合出题。”
“哪个团队？”
“叫‘深维小组’，去年拿过全国大学生AI创新赛冠军。领队叫陈远，研二，做类脑计算的。”
老夫子想起刚才热力图上的一个名字，核对了一下。
正是他刚放进候选池的那个人。
他回语音：“告诉他们，题可以一起出。但规则要改。”
“怎么改？”
“加一条：所有参赛者必须公开基础代码。”他的声音平静，“谁藏私，谁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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