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一些古物。”吴伯含糊道,“很老的东西,有些……不太干净。”
许心想起狗仨儿的证词。
诡异的铜镜或令牌。
低温。
幻觉。
“那场武斗,墨渊用了不该用的手段。”吴伯声音更低了,“他从古韵轩的秘库里,请出了一件‘法器’。”
“什么样的法器?”
吴伯犹豫了。
他看着许心和墨云,似乎在权衡。
最终,他站起身。
“跟我来。”
他走向月亮门,掀开布帘。
许心和墨云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布帘后是一条走廊。
很窄,仅容一人通过。
墙壁是青砖砌的,没有粉刷,裸露着砖面。
地面也是青砖,潮湿,长着青苔。
走廊里没有灯。
吴伯提了一盏灯笼在前面引路。
昏黄的光在墙壁上跳动,影子拉得很长。
空气更凉了。
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霉味。
走了大约二十米。
走廊尽头是一扇木门。
很厚的木门,包着铁皮,已经生锈。
吴伯从腰间取下一串钥匙,选了一把,插进锁孔。
“咔嚓。”
锁开了。
他推开门。
门轴发出沉重的呻吟,像很久没开了。
门后是一个房间。
不大,约十平米。
没有窗户。
只有四面墙,和一个顶。
但房间里摆满了东西。
都是木架。
架子上放着各种器物。
瓷器、玉器、铜器、漆器……
琳琅满目。
但仔细看,会发现这些器物都有些……怪。
一件青花梅瓶,釉色极美,但瓶身上有一道裂痕,裂痕处渗出暗红色的东西,像血。
一方白玉璧,玉质温润,但璧心有一个黑点,黑点周围布满细密的裂纹,像蜘蛛网。
一面青铜镜,镜面斑驳,但照不出人影,只映出一片浑浊的暗黄。
许心感到一阵心悸。
这些器物……
不对劲。
墨云也脸色发白,下意识后退半步。
吴伯走到一个木架前,从架子上取下一个木盒。
很普通的木盒,黑漆,没有任何装饰。
他捧着木盒,走到房间中央的一张石桌前。
把木盒放下。
“这就是当年墨渊请出的‘法器’。”吴伯说。
许心看着木盒。
很普通。
但让人莫名不安。
“能打开吗?”他问。
吴伯摇头:“不能。这东西……不能见光。见光,就会醒。”
“醒?”
“就是……活过来。”吴伯的声音很轻,像怕吵醒什么,“这东西不是一般的古物。它里面……有东西。”
许心和墨云都屏住呼吸。
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
只有灯笼的光在微微晃动。
“是什么东西?”墨云颤声问。
吴伯沉默了很久。
然后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它是古韵轩祖上留下来的,传了几百年。祖训说,非万不得已,不可请出。墨渊当年为了赢,破了祖训。”
“然后呢?”
“然后……”吴伯闭上眼睛,“然后你父亲赢了。”
许心愣住。
“赢了?”
“对。”吴伯睁开眼,眼中闪过恐惧,“那东西被请出来后,整个窑厂温度骤降,所有人都感到窒息。墨渊想用它影响你父亲的心神,让你父亲产生幻觉,认输。但你父亲……”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个震撼的场景。
“你父亲盘膝坐下,闭目凝神。他手里拿着一片瓷片——就是他后来一直带在身边的那片曜变天目残片。他说:‘器有魂,人有惑。以正念对邪物,邪不胜正。’”
“然后呢?”许心急切地问。
“然后那东西……安静了。”吴伯说,“你父亲身上的曜变残片,在黑暗中发出微光,像星空。那木盒里的东西,慢慢平息下来。墨渊当场吐血,昏迷不醒。”
许心想起父亲的那片曜变残片。
灯光下流转的星云光晕。
原来它……有这样的力量?
不。
不是力量。
是父亲说的“正念”。
“那墨渊后来……”墨云声音颤抖。
“后来你父亲救了他。”吴伯看向墨云,“那东西反噬,墨渊心脉受损。是你父亲用针灸和推拿,保住了他的命。但伤势太重,墨渊休养了半年才勉强能下床。之后,他就离开了长安,再没回来。”
墨云咬住嘴唇,眼眶红了。
许心沉默。
父亲救了墨渊。
即使对方想害他。
“那木盒里的东西呢?”他问。
“收回秘库了。”吴伯说,“之后我再没打开过。祖训说,一次请出,折寿十年。我今年七十八,不想再折寿了。”
他盖上木盒,放回架子。
“走吧,这里不宜久留。”
三人退出房间。
吴伯锁上门。
走廊里,空气似乎轻松了些。
但许心心里的疑问更多了。
回到前厅。
重新坐下。
吴伯给他们倒了茶。
“刚才说的,是古韵轩最大的秘密。”吴伯看着他们,“你们今天听了,就要守口如瓶。否则……”
他没说下去。
但意思明白。
“我们明白。”许心说。
“吴伯,”墨云擦擦眼角,“那我父亲后来……为什么还是走了那条路?”
吴伯叹气。
“因为执念未消。”他说,“你父亲伤好后,虽然感激许建安救命之恩,但他心里那口气没顺。他觉得,自己输不是因为技艺不如,是因为心不够狠。这种想法,很危险。”
“所以他后来还是跟王中天他们……”
“对。”吴伯点头,“他离开长安后,去了南方,跟王中天重新搭上线。不过那时候,你父亲许建安已经盯上他们了。后来的事,你们大概都知道了。”
许心知道。
父亲潜入造假集团。
收集证据。
最终在金陵拍卖会自曝,摧毁网络。
但……
“吴伯,”许心问,“古韵轩在这个网络里,扮演什么角色?”
吴伯喝茶的手一顿。
缓缓放下茶杯。
“古韵轩不参与交易。”他说,“我们只做三件事:鉴真伪,调纠纷,存秘器。”
“但墨渊从您这里请出了那件法器。”
“那是他个人的行为,不代表古韵轩。”吴伯严肃道,“古韵轩有古韵轩的规矩。谁坏了规矩,谁就要承担后果。”
“墨渊承担了吗?”
吴伯沉默。
良久,他说:“他后来不是重伤了吗?那不是后果?”
许心不说话了。
确实。
重伤。
隐退。
最终早逝。
这算不算后果?
墨云低声说:“吴伯,我们今天来,还有一个目的。”
“说。”
“许叔叔留下了一片曜变天目残片,据说……是‘钥匙’?”墨云试探地问。
吴伯眼神一凝。
“你们怎么知道‘钥匙’?”
“听说的。”许心说。
“听谁说的?”
“一个叫狗仨儿的人。”
吴伯脸色变了。
“他还活着?”
“生不如死。”许心说,“被灭口,瞎了,哑了,断了一臂。”
吴伯闭上眼,长长叹息。
“造孽啊……”
“吴伯,”许心追问,“‘钥匙’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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