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黑军方阵踏着沉重的步伐推进,盔甲相撞之声如惊雷滚过原野。
当第一波箭雨从城头倾泻而下时,伊露什卡突然策马冲至阵前,银甲在箭矢中擦出点点火星:“举盾!缓步推进!”
她的声音清越如剑鸣,穿透战场的喧嚣。
城头守军慌乱地装填弩炮时,伊露什卡马鞭疾点:“火炮齐射——目标东南角楼!”震耳欲聋的炮火声中,碎石如雨点般落下。
她突然纵马掠过方阵侧翼,鎏金马鞭精准抽在一个新兵颤抖的盾牌上:“腰杆挺直!你想让波兰人笑断气吗?”
西里西亚公爵在城垛后脸色惨白。他看见这个银甲女魔头竟在箭雨中来回驰骋,马鞭所指处必有炮火跟进。
当突击队开始架设云梯时,伊露什卡突然摘下面甲,灰蓝色眼眸在硝烟中亮得骇人:“弓弩手齐射掩护!让波兰佬尝尝匈牙利钢箭的滋味!”
“疯女人...”西里西亚公爵沃尔德颤抖地扶住城垛,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他眼睁睁看着匈牙利黑军在箭雨中稳步推进,重甲步兵的盔甲在暮色下泛着死亡的光泽。
“操了...”他齿间挤出嘶哑的咒骂,锦缎袖口被石砖磨出毛边,
“匈牙利哪来这么多钱?前排长矛兵全是米兰板甲!?”鎏金腰带扣撞在城垛上,发出无力的脆响。
“他们是他妈的把整个意大利给攻下来了?还是教皇是他爹啊!”
副官刚递上伤亡报告,就被公爵一把扫落在地。羊皮纸卷轴滚下阶梯,墨迹未干的数字触目惊心——开战半小时,守军弩手已折损三成。
“这些蛮子...”康拉德疯狂地扯开领口,金链崩断在地,“难道把波西米亚银矿全铸成盔甲了?”
他死死盯着城下那个银甲女魔头,看她马鞭轻点处,火炮便喷出致命火舌。
轰——!
一发炮弹精准击中东南角楼,距公爵藏身处仅三十步。飞溅的碎石如雨点般砸在城垛上,沃尔德狼狈地扑倒在地,华贵的貂皮斗篷被碎石灰尘覆盖。
“这...这什么火炮?”他蜷缩在垛口后,声音带着哭腔,“射程比我们的远一倍!精度还...”又一发炮弹擦过雉堞,热风灼焦了他的鬓发。
侍卫长试图搀扶,被公爵猛地推开。
“是我太久没出城堡了吗?”沃尔德癫狂地大笑,金冠歪斜地挂在额前,“火炮怎么进化到这个地步了?”
他扒着垛口望去,只见那个银甲女人正策马穿过弹幕,马鞭优雅地划出进攻路线。
匈牙利步兵如潮水般涌向破裂的城墙,盔甲相撞之声如同死神的丧钟。
“操了,雅德维嘉...”沃尔德公爵瘫坐在城垛后,华服上沾满灰泥,“你有这样的丈夫早说啊...”
他神经质地扯着金链,“不就是波兰与立陶宛联合王冠吗...”
城下战况愈发惨烈。
伊露什卡银甲浴血,马鞭划破硝烟:“攻城炮前移!盾兵护卫!准备打开城门!”
她灰眸锐利如鹰,精准捕捉到守军箭矢装填的间隙,“医护队上前!伤员送至陛下行营!”
新晋的近卫队长率重盾兵结阵推进,米兰板甲在箭雨中叮当作响。
当一架云梯被巨石砸断时,伊露什卡突然策马冲至阵前:“工兵队补位!”
她银甲被碎石划出裂痕,“让拉斯洛陛下看看黑军的利刃!”
“冲锋!”她长剑直指崩裂的城门,染血披风在火光中猎猎飞扬。匈牙利步兵如钢铁洪流涌向缺口,惨烈的白刃战在瓮城爆发。
在城门鏖战之时,在后方的拉斯洛也没有闲着。
只见他早已褪下鎏金臂甲,亚麻衬衣的袖口卷至肘部,正俯身检查一名重伤士兵的伤口。
随军医师的铜盆里盛着暗红色的血水,空气中弥漫着烈酒和草药混合的刺鼻气味。
“按住他。”拉斯洛的声音平静无波,双手稳如磐石。
当医师用烧红的烙铁烫合伤口时,他适时将皮绳塞进伤员齿间,另一只手轻抚对方冷汗涔涔的额头。
营地中央架着三口大锅,沸水中翻滚着绷带。军需官抬来橡木桶,揭开盖子露出琥珀色的烈酒。
“陛下准备的。”他舀起一勺掺了蜂蜜的葡萄酒,“受伤的喝这个,没受伤的喝清水。”
拉斯洛穿梭在担架间,黑眸扫过每个伤兵的状况,最后拉停在营地中央,染血的亚麻衬衣下摆扫过泥地。
“孩子们,”他声音如多瑙河水般深沉,“让我代你们向天主祷告,神绝不背弃他的信徒...”
只见他双手在胸前划出十字,拉丁文祷词如诗歌流淌:“仁慈的天父,请用您圣血洗涤这些勇士的创伤...”
担架上的伤兵们挣扎着想起身。一个锁骨碎裂的老兵用完好的右手紧握念珠,嘴唇哆嗦着跟随祷告。远处锅灶腾起的水汽,为这一幕蒙上圣像画般的光晕。
年轻的弩手安德烈咬住渗血的绷带,箭伤在酒精刺激下灼痛难忍。
而听着拉斯洛的祷告,除了刺痛外反而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幸福与安心。
他抬头望向拉斯洛,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我听骑兵那里的老马丁说您是被主派来人间的米迦勒,是带领他们胜了又胜的天启骑士...
可怎么会有神呢,瓦尔纳时没有神...科索沃时也没有神...
所以我的父亲与伯伯都死了,死在异教徒的弯刀下,死在真主的信徒手下。”
没等他多想,拉斯洛似乎是注意到他的恍惚,“士兵们,集中注意力接受治疗...不要睡过去...天主还没告诉我要你们去见祂!”
安德烈猛地清醒,在伤口与烈酒的刺痛中怔怔望着拉斯洛。
是啊,我这么反驳的时候那位老马丁这么说了:匈牙利或许没有神,但匈牙利有拉斯洛陛下。而因为有拉斯洛陛下,所以一定有神...
安德烈在刺痛中近乎垂泪,他看到一位攻城时受伤极重的新兵像个孩子一样躺在陛下的怀里嚎啕大哭。
“陛下...陛下...我的腿感受不到了...我的腿感受不到了...”
拉斯洛并未多言,只是紧紧抱住他,像个父亲拥抱自己的孩子,像个兄长拥抱自己的弟弟...
而后,身旁的医师趁机将其已然糜烂的小腿整个砍下。
这下,那可怜的孩子哭的更厉害了...
喜欢难道我真的是欧陆男主?请大家收藏:(m.motanshuwu.com)难道我真的是欧陆男主?墨坛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