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时,安安和军军在小炕上睡得正香,军军还踢了被子,小脚丫露在外面,冻得有点发红。
杨平安轻手轻脚地给他盖好,掖了掖被角,动作轻得像在拆炸弹。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照在雪地上,映得屋里一片朦朦亮——亮得能看清军军嘴角挂着的口水印子。
杨平安躺在两个孩子身边,左边是安安平稳的呼吸,右边是军军偶尔的梦呓声,很快也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晨,生物钟让杨平安准时醒来——精准得像上了发条。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穿戴整齐来到院中,那动作轻得跟做贼似的。
雪后的空气清冽得沁人心脾——沁得人直打哆嗦。院子里铺着厚厚的积雪,足有半尺深,白茫茫一片晃眼睛。
杨大河已经起来了,正拿着大扫帚在清扫出一条走道,扫得雪沫子飞得老高。
“爹,我来。”杨平安接过扫帚。
父子俩一个扫一个铲,配合默契得像练过。扫到院门口时,杨平安想起什么:“爹,今天我去学校。开学这么久了,也该去露个面。”
杨大河直起腰,哈出一口白气:
“是该去了。虽说厂里的事重要,可学生的本分也不能丢。你四姐为了给你们请假,嘴皮子都磨薄了。”
想到杨冬梅每次帮他和顾云轩请假时那副“又是我”的无奈表情,杨平安忍不住笑了:“今天不让她为难了。”笑得有点心虚。
晨练照常进行。安安和军军今天穿得格外厚实,棉袄棉裤套了一层又一层,像两个小棉球在院子里扎马步——圆滚滚的小棉球。
两个孩子的毅力让杨大河都暗自点头——才这么点大的孩子,能坚持每天早起练功,这份心性的确难得。
“安安,腿再下沉一寸。”杨大河走到安安身边,手把手纠正姿势,那手劲大得差点把安安按趴下,“对,就是这样。
练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退一步就是狗啃屎。”
“外公,我记住了。”安安小脸绷得紧紧的,努力维持着标准姿势,小拳头攥得死紧。
军军在旁边有样学样,虽然动作还显稚嫩,腿抖得像筛糠,但那股认真劲儿一点不输哥哥——输人不输阵。
晨练结束后,孙氏的早饭也做好了。
热腾腾的米粥,配上腌萝卜条和昨晚剩下的馒头切片煎了煎,简单却暖心暖胃——。
吃饭时,杨冬梅背着书包从屋里出来,看见杨平安还在家,愣了愣:“平安,你今天不去厂里?”问完还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没睡醒。
“去学校。”杨平安喝完最后一口粥,碗底刮得干干净净,“跟四姐一起走。”
杨冬梅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你可算想起自己还是个学生了!我都快成你们专业请假员了!王老师看见我就叹气,叹得我都不敢抬头!”
她嘴上抱怨着,眼里却带着笑——憋不住的那种笑。
这段时间替弟弟和顾云轩请假,班主任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同情,好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她怪不好意思的——不好意思得想钻地缝。
“辛苦四姐了。”杨平安笑着收拾碗筷,收得飞快,“今天保证不让你为难。”
安安仰着小脸问,小脸上还粘着米粒:“舅舅要去上学吗?”
“对呀,舅舅也要上学。”杨平安摸摸他的头,把那粒米摘下来,“等安安长大了,也要好好上学。”
“安安要像舅舅一样聪明!”小家伙握紧小拳头,握得指节发白。
军军也凑过来,嘴里还塞着馒头:“军军也要!”
孙氏在一旁看着,眼里满是欣慰——欣慰得眼圈有点红。
她知道儿子虽然忙厂里的事,但功课一直没落下,晚上经常看书到很晚,那灯一亮就是半夜。这孩子,心里有数得让人心疼。
去学校的路上,积雪还没完全清扫干净,有的地方结了冰,滑得要命。
杨平安和杨冬梅一前一后走着,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平安,你跟姐说实话,”杨冬梅转过头来,差点滑倒,“你们那个‘卫士-1’项目,到底进展怎么样了?我问三姐,她总是说‘保密。”
杨平安笑了,笑得神秘兮兮:“三姐说得对,确实要保密。不过可以告诉四姐的是,省厅已经正式立项了,批了三万块钱的经费。”
“三万!”杨冬梅倒吸一口凉气,吸得太猛呛得直咳嗽,“这么多?那……那你们是不是更忙了?”问完自己都觉得是废话。
“年前要把生产方案敲定,是挺忙的。”杨平安如实说,说得轻描淡写,“不过再忙也得来学校,再不露面,老师该找家里来了。”
“你知道就好!”杨冬梅嗔道,嗔得毫无威慑力,“咱班主任王老师可惦记你了,好几次问我‘杨平安同学是不是生病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您学生忙着造汽车呢吧?”
两人说着话,已经走到了县一中门口。红砖砌的校门在雪地里显得格外醒目,门口挂着“平县第一中学”的木牌子——牌子上的漆都掉了,斑斑驳驳的。
刚进校门,就看见顾云轩站在教学楼前,正跟一个老师说话,说得点头哈腰的。
看见杨平安,他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
“平安!你可算来了!”顾云轩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脸都红了,“王老师刚才还问我呢,说咱们俩是不是约好了一起逃学——逃得还挺默契。”
杨平安也笑了:“哪能啊。今天专门来向老师请罪的——负荆请罪那种。”
正说着,那位老师走了过来。
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镜片厚得像瓶底,手里拿着教案,正是他们的班主任王老师——王老师走路带风,教案甩得啪啪响。
“杨平安同学,稀客啊。”王老师推了推眼镜,推了三遍才推正,语气里带着调侃——调侃里夹着刀,“我还以为你把学校给忘了呢,忘得一干二净。”
“王老师好。”杨平安老老实实地鞠躬,腰弯得标准,“这段时间忙厂里的事,耽误了功课,给老师添麻烦了。”
王老师打量了他一会儿,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打量得杨平安心里发毛。
半晌,他叹了口气,叹得又长又沉:“你们的事我听高厂长说过。‘东风-1’拖拉机是你们参与研发的,现在又搞什么新型吉普车……按理说这是为国家做贡献,学校应该支持——大力支持。”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但是,学生的主业是学习。你们俩成绩都不错,尤其是平安,上学期期末考了年级第三!可这学期缺课太多,期末考要是滑下来,我怎么跟学校交代?”
“老师放心,”顾云轩赶紧说,说得急吼吼的,“我们晚上都在自学,功课不会落下的。”
“光自学不够。”王老师摇头,摇得斩钉截铁,“数理化的新内容不少,需要老师讲解。
这样吧,从今天起到期末,你们每天下午放学后,到我办公室来,我给你们补补课——免费补!”
杨平安和顾云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感激——感激得快哭出来。王老师这是真心为他们着想。
“谢谢老师!”两人齐声道谢,道得情真意切。
“去吧,快上课了。”王老师摆摆手,摆得像赶苍蝇,“第一节课是数学,张老师可严厉,你们小心点——别被骂哭。”
看着王老师离开的背影,杨冬梅吐了吐舌头,吐得老长:“王老师对你俩可真好。要是别人缺这么多课,早就上报教务处了——上报了就得记过。”
“咱们班主任向来刀子嘴豆腐心。”顾云轩笑着说。
三人一起走进教学楼。高二(1)班的教室在二楼,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嗡嗡的说话声——吵得跟菜市场似的。
推开门,原本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门口,集中在杨平安和顾云轩身上,聚焦得能烧出洞来。
“哟,咱们班的大忙人回来了!”一个男生调侃道,声音都变了调。
“平安,云轩,你们可算现身了!”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同学围过来,围得水泄不通。
杨平安在班里人缘还行——不至于被孤立。
再加上他参与研发拖拉机的事早就传开了,同学们对他佩服之余,也多了一份理解——他为什么总不见人影。
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杨平安翻开课本。桌洞里整整齐齐地放着这段时间发下来的试卷和资料,显然是杨冬梅帮他整理的。
“这些都是最近讲的重点。”杨冬梅从前面回过头,小声说“红色笔迹是我画的,蓝色是云轩的,你们赶紧看看——看不懂活该。”
杨平安心里一暖。这个四姐,嘴上抱怨,实际上把什么事都替他想着——想得周到过头。
第一节数学课,张老师果然严厉。一上讲台就先来了个小测验,说是要检查这段时间的学习效果——效果不好就等着挨收拾。
试卷发下来,杨平安大致扫了一眼。因式分解、函数图像、立体几何……大部分内容他前世都学过,虽然有些知识点记不太清,但底子还在。
他沉下心来,一道一道地解。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四十五分钟后,张老师收卷。他一张张快速浏览着,看到杨平安的试卷时,眉头挑得老高,又仔细看了一遍,眼镜都快贴纸上了。
“杨平安,”张老师抬起头,“最后那道立体几何的证明题,全班就你一个人用了三种解法。你自学的?”问得将信将疑。
“晚上看书的时候琢磨过。”杨平安老实回答,像在坦白。
张老师点点头,点得很勉强,但眼神里的严厉缓和了不少:“嗯……回去吧。下午记得去王老师那儿补课。”
下课铃响,同学们都围过来,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大家对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同学充满了好奇。
“平安,你们厂里那个新车,啥时候能造出来啊?”
“是不是比‘东风-1’还厉害?厉害多少?”
“听说省里都重视,真的假的?”
七嘴八舌的问题让杨平安有些招架不住。他挑能说的说了些,关于“卫士-1”的具体情况则含糊带过——含糊得像在说梦话。
顾云轩在一旁帮他解围,解得满头大汗:“行了行了,这是机密,能随便说吗?等造出来了,大家自然就知道了。”
上午的课一节接一节。物理、化学、语文……杨平安虽然有些知识点不熟,但靠着扎实的基础和超强的理解能力,居然都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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