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林溪在一片静谧中醒来,身侧的人已经不在。
顾衍穿戴整齐,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身形笔直。
他听到动静,回过身,眼底是风暴来临前的平静。
“时间到了。”他声音很低。
林溪起身下床,走到他身边,从背后轻轻环住了他的腰。
她什么都没问,但这已是无声的誓言。
顾衍覆盖住她交叠在自己身前的手,将她的手牢牢包裹。
“我陪你。”林溪的脸颊贴着他坚实的后背。
……
上午十点,麒麟基地。
气氛凝重。
陈老、顾衍、林溪,以及身体机能正在以惊人速度恢复的墨时谦,四人围坐桌前。
全息投影上,是王翰的全部资料。
“王翰,六十八岁,麒麟第一批特战队员,曾任我的副官,也是阿墨当年的入门教官。”
陈老的声音透着压抑的沉痛。
“三十五年前,他为掩护队友,脊椎神经中枢受损,被判定终身瘫痪,活不过四十岁。”
“但他活到了现在。”墨时谦接话,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眼底是淬了冰的杀意,“是‘创始会’救了他。”
被视若父兄的人背叛。
“根据我们对‘工匠’的审讯,”顾衍继续道,“王翰的代号是‘信鸽’,不仅传递情报,更是‘造物主’在国内所有行动的地面总指挥。”
“他手里,掌握着一张潜伏三十年的网络,代号‘天网’。”
“‘天网’?”林溪抓住了这个关键词。
“对。”顾衍神情凝重,“这张网,渗透了国内各行各业,金融、科技、能源……甚至,包括麒麟内部。”
“‘工匠’交代,‘天网’的最终目的,是配合‘造物主’的‘完美人类’计划,在国内建立一个绝对服从的……新世界。”
“疯子!”陈老一拳砸在桌上。
“所以,首要任务,就是拿到启动‘天网’的钥匙。”顾衍目光扫过众人,“王翰知道自己暴露,一定会用这张牌,做最后的博弈。”
“他最在乎的是什么?”林溪忽然问。
顾衍调出另一份资料。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清秀女孩的照片,笑容甜美,怀抱一把小提琴。
“孙女王乐乐,二十二岁,京市音乐学院首席小提琴手,王翰唯一的亲人。”
“他不会用自己的孙女做筹码。”墨时谦断然道,“我了解他。他这个人,虽然自私,但对他这个孙女,是真正的疼爱。”
房间陷入沉思。
所有人都明白,钥匙一定藏在一个最安全,又最出人意料的地方。
片刻后,林溪的声音,打破了安静。
“我知道了。”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她伸出手指,点在了屏幕上女孩怀里的那把小提琴上。
“钥匙,就在这里。”
她的语气,笃定得不容置疑。
“这把琴,是意大利制琴大师斯特拉迪瓦里在1714年制作的,名叫‘多利亚’。王翰在三年前的苏富比拍卖会,以一千六百万美元天价拍下,送给孙女做生日礼物。”
“对于一个把音乐视作生命的人来说,这把琴,比她的命还重要。”
“王翰把钥匙藏在琴里,笃定我们不敢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孩,更不敢去动这把价值连城的古董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林溪的分析,让在场的三位男士,都露出了赞许的神情。
“好。既然找到了‘钥匙’,那就好办了。”
顾衍拨通苏明远的电话。
“三爷,我在。”
“准备一份‘礼物’。”顾衍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一份……送给‘造物主’的大礼。”
……
当晚,京市国家大剧院。
音乐会结束,首席小提琴手王乐乐,在雷鸣般的掌声中谢幕。
后台专属休息室。
门被敲响。
走进来的人,是林溪。
“您是?”王乐乐看着眼前这个气质卓然的女人,有些疑惑。
“王小姐,你好。”林溪微笑伸出手,“我叫林溪,是顾衍的妻子。你的演奏,很精彩。”
“顾太太?”王乐乐受宠若惊。
“尤其是你手里的‘多利亚’,”林溪的目光落在小提琴上,“在你的手里,才算是真正活了过来。”
王乐乐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谈谈你的爷爷,王翰。”林溪话锋一转。
“我爷爷?”
“他是一个英雄,对吗?”林溪看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一个为了国家,不惜牺牲自己的英雄。”
“是!”王乐乐的眼中,满是骄傲。
“那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呢?”林溪的声音,像一柄重锤。
“你胡说!”王乐乐的脸色瞬间变了。
林溪没有与她争辩,只是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经过处理的音频。
里面,是王翰与“造物主”的通话。
那熟悉的声音,说着一句句部署破坏、出卖情报的恶毒指令。
“不……这不是真的……”王乐乐的骄傲,寸寸碎裂,她跌坐在地,泪流满面,“这不是我爷爷……”
“他不仅是叛徒,更是杀害我母亲的帮凶。”林溪蹲下身,将最后的真相,说了出来。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王乐乐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她看着林溪,眼神空洞而绝望。
许久,她颤抖着,将怀里那把视若生命的小提琴,递了出去。
林溪接过琴,对着休息室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摄像头,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隔壁监控室里,顾衍对苏明远下令。
“开始。”
走廊尽头,林溪将琴交给苏明远。
他的团队立刻对小提琴进行无损扫描。
很快,琴身内部,一个比米粒还小的微型芯片被定位。
启动“天网”的钥匙。
苏明远没有取出它,而是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由他提前仿制好的“假钥匙”,通过一个微小的创口,植入琴身。
然后,他将完好无损的琴,还给林溪。
休息室内,王乐乐还瘫坐在地。
林溪将琴,轻轻放回她怀里。
“谢谢。”
她走出休息室,顾衍已经在门口等她。
他将她拥入怀中,吻了吻她的发顶。
“都结束了。”
“不,”林溪摇了摇头,“才刚刚开始。”
她抬起头,眼中是冰冷的、算计的光。
“现在,‘钥匙’已换。接下来,就该请王翰那条老狐狸,亲自来……开门了。”
“等待他的,将是地狱。”
与此同时。
阿尔卑斯山脉的古堡里,“造物主”正通过隐秘的摄像头,欣赏着大剧院里的一切。
当他看到林溪“逼迫”王乐乐,拿走了小提琴,脸上露出了愉悦而残忍的笑容。
“上钩了。”他端起酒杯,对着屏幕,遥遥一敬。
“顾衍,林溪。你们以为,拿到了钥匙,就赢了吗?”
“你们很快就会知道,那把钥匙,打开的不是胜利之门,而是……潘多拉的魔盒。”
他笑着,饮尽杯中红酒。
他不知道,他看到的一切,都是顾衍和林溪演给他的一场戏。
而苏明远植入的那把“假钥匙”,也不仅仅是假的。
那里面,包裹着一个由麒麟顶尖技术团队联手打造的,超级数据病毒。
一个足以将“创始会”整个网络,都彻底拖入深渊的,“特洛伊木马”。
礼物打包好,只等着“造物主”,亲手签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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