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尾蛇。
这个符号,林溪曾在“创始会”发来的挑衅信息中见过。
它代表着循环、永生,也代表着那个疯狂的组织。
可为什么,这个符号会出现在顾辰的后颈?
她本能地后撤半步,手指攥紧了顾衍的衣袖。
声音里透着寒意。
“顾衍,看他的脖子。”
那不是一个简单的纹身。
在灯光下,那个黑色图腾之下,有某种微弱的能量在波动,像一只蛰伏在皮肉下的寄生虫。
顾衍的视线顺着她的话落去。
他只对按住顾辰的“影子”递了一个眼色。
那名“影子”立刻会意,手指发力,粗暴地扯开了顾辰后颈的衣领。
完整的衔尾蛇符号,暴露无遗。
它不是墨水刺入皮肤的死物。
黑色的线条竟在顾辰苍白的皮肤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极其缓慢的节律搏动着。
如另一颗邪异的心脏。
每一次搏动,都让那片皮肤下的血肉,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紫色。
“这是什么东西?”
林溪的喉咙有些发干,一种源于生理的恶寒,顺着脊椎骨寸寸攀爬。
“生物植入芯片。”
顾衍的声音很低,像从齿缝中挤出。
“‘创始会’用来控制‘成品’的信标。”
这让林溪的心狠狠一坠。
她看着地上眼神空洞,嘴角淌下涎水,已经彻底失去神智的顾辰。
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所有。
那最后一丝对过往的复杂感,也在眼前非人的一幕中,被彻底斩断,化为冰冷的灰烬。
“创始会”对顾辰的改造,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恶。
他们不仅放大了仇恨,抹去了懦弱,更在他的身体里,植入了这种代表奴役和控制的烙印。
现在的顾辰,甚至已经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人。
他是一个被远程操控的,随时可以引爆的人形兵器。
“带下去。”顾衍对“影子”下令,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交给苏明远,让他带着团队好好‘研究’,我需要知道,这个东西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是。”
“影子”像拖拽一件大型垃圾,将已经瘫软的顾辰,从地上拖了起来。
就在顾辰被拖拽着经过林溪身边时,他那双原本空洞的眼睛,忽然聚焦,直勾勾地投向林溪。
那里面没有爱,没有恨,没有乞求。
只有一种被程序设定好的、对目标的原始锁定。
他的嘴唇蠕动着,无声地、机械地,吐出两个字。
“溪……溪……”
这比任何哀嚎和咒骂,都更让林溪感到遍体生寒。
门被关上,房间里重新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安静。
顾衍走到窗边,手掌撑在冰冷的窗台上,俯瞰着京市夜景。
他一动不动,像一张拉满的弓。
“我们还是……低估了‘造物主’的疯狂。”他声音沙哑。
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毫无人性地将一个活人,改造成这副模样。
这种手段,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理解范畴。
“他不是疯,是纯粹的反社会人格。”
林溪走到他身边,从背后轻轻抱住他坚实的腰。
“在他的世界里,没有道德,没有法律,所有人,都只是他用来达成目的的工具,用完即弃。”
她的脸颊贴着他因紧绷而温热的脊背,冷静地分析。
“我们这次端掉了他的一个据点,抓了他的人,但对他而言,可能只是损失了一批‘耗材’,顾辰是,那个所谓的‘工匠’也是。”
顾衍转过身,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深深吸了口气。
只有她身上的气息,才能抚平他骨子里翻涌的戾气。
“我知道。”他叹息,“所以,我们不能停。”
他松开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陈老的加密电话。
“陈老,是我。”
“阿衍,”电话那头,传来陈老沉稳的声音,“你们这次算是送来一份大礼。那个戴面具的,是‘创始会’十二执行官之一,代号‘工匠’,专管他们的生物基因改造计划。你们捅了马蜂窝,但也递过来一把刀子。”
“陈老,我需要您帮一个忙。”顾衍沉声说,眼底的暖意褪去,只剩下寒光。
“你说。”
“我需要王翰的所有资料。”顾衍的字句结霜,“包括他这三十年来,所有的社会关系网,每一笔异常的资金往来,以及……他最在乎的人和事。”
电话那头的陈老,沉默了足足三秒。
他立刻明白了顾衍的意图。
“阿衍,你想……主动出击?”
“不。我要关门,打断那条毒蛇的脊骨。”
王翰这条潜伏了三十年的毒蛇,是“造物主”在国内最重要的棋子。
也是他们目前,唯一能主动触碰到的,通往核心的线索。
顾衍不打算再被动地等待对方出招。
他要主动出击,逼着王翰,和王翰背后的人,露出马脚。
“好,我明白了。”陈老答应得很干脆,“天亮之前,最高权限的档案,会直接传到你的终端。自己当心。”
挂断电话,顾衍看着林溪,眼底是化不开的担忧。
“溪溪,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可能踩在刀刃上。我需要你……”
“我陪你。”
林溪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
她主动握住他宽大的手,十指紧紧相扣。
“我们说好的,并肩作战。”她的眼底,没有畏惧,“无论前面是什么,我陪你一起。”
顾衍看着她,心中一片滚烫。
他低下头,没有再说什么,用一个深沉绵长的吻,回应了她所有无声的誓言。
……
与此同时。
京郊,那座朴素的四合院深处。
一间雅致的暖房里,王翰正戴着老花镜,拿着一把小巧的银剪,修剪着一盆造型奇特的罗汉松。
他剪去新发的嫩芽,将有力的枝干用铁丝扭曲、塑形,强迫它长成一种挣扎而又充满力量感的姿态。
他的手机,在石桌上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阅后即焚的加密信息。
【“云水谣”计划失败,“鬼火”据点被端,顾辰被生擒。】
看到这条信息,王翰修剪枝干的手,稳稳地停在半空。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和惊慌,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他放下银剪,拿起手机,只回复了四个字。
【意料之中。】
然后,他看着信息消失,将手机重新扣在桌上,拿起一旁的喷壶,慢条斯理地给那盆罗汉松的叶子喷水。
暖房里的奇花异草,在夜色中散发着幽异的芬芳。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王翰知道,顾衍的下一步,一定会是对付他。
他也知道,自己潜伏了三十年,终于到了该被收网的时候。
但他不怕。
他抬起头,浑浊的目光越过眼前的盆景,欣赏着那被自己亲手扭曲的枝干。
它们挣扎、向上,却又被无形的铁丝牢牢固定在自己设计的轨迹里。
就像不远处墙上挂着的那副字。
——“天网”。
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缓缓露出一抹冰冷而玩味的笑意。
顾衍,林溪。
你们以为自己是猎人,却不知早已是别人盆景中的一景。
这场游戏,谁是瓮,谁是鳖,还言之尚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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