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湾北岸,老虎尾半岛像根钉子似的楔进海里。这地方地势险要,三面环海,一面连着陆地,脖子细得像根绳。小鬼子在这儿经营了好些年,把整个半岛修成了个大碉堡,取了个吓人的名字——磐石要塞。
说是要塞,真不夸张。沿着海岸线,明堡暗堡密密麻麻,钢筋混凝土的永久工事一个挨一个。半岛最窄处修了三道防线,铁丝网、雷区、反坦克壕一应俱全。最高处立着座五层楼高的主堡,上头架着四门150毫米榴弹炮,炮口对着海面,也对着陆地。据说这炮能打二十多里,整个渤海湾都在它射程里。
守这儿的鬼子也不一般。独立混成第101旅团,清一色关东军老兵,旅团长松井太久郎少将是个中国通,在东北跟抗联打了七八年仗,狡猾得很。手下六千多号人,弹药粮食囤了够吃半年的,摆明了要在这儿跟八路军死磕。
“老子打了这么多年仗,还没见过这么硬的乌龟壳。”李云龙举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的磐石要塞,嘴里骂骂咧咧。
他身边站着林峰、孔捷、丁伟,华北八路军的几个头头脑脑都来了。老虎尾这地方太要命,不拔掉这颗钉子,渤海湾就不算真正控制住,往后从海上运兵运物资都提心吊胆的。
“确实不好打。”孔捷皱着眉头,“强攻的话,伤亡小不了。这地方地形太窄,大部队展不开。鬼子的炮火能把整个滩头覆盖了。”
丁伟咂咂嘴:“要不围困?把他们困死在里面。”
“困不死。”林峰摇摇头,“鬼子囤了半年粮,咱们等不起。再说了,东北那边还等着咱们出关呢,不能在这儿耗着。”
李云龙眼珠子一转:“老林,你主意多,说说咋整?”
林峰没直接回答,反而问:“老李,要是让你打,你怎么打?”
“我?”李云龙咧嘴一笑,“简单,炮兵轰,步兵冲。轰完了冲,冲完了再轰。反正咱们现在炮弹管够,轰他个三天三夜,把乌龟壳给他轰碎了再说!”
“那得死多少人?”孔捷瞪他。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李云龙一瞪眼,“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该冲的时候就得冲!”
林峰笑了:“老李说得对,但也不全对。咱们现在装备好了,不能还像以前那样拿人命填。我的想法是——围而不打,但不是干围着。”
他指着地图:“老虎尾这地方,最大问题是补给。虽然鬼子囤了粮,但淡水呢?燃料呢?药品呢?咱们把陆地这面一封,海上用海鹰支队一堵,他就是个死岛。”
“那得围到啥时候?”李云龙问。
“不用太久。”林峰说,“咱们给他加点料。航空大队天天去轰炸,也不炸主堡,就炸他的水库、仓库、发电站。海鹰支队在海上巡逻,看见小船就击沉。另外……”
他顿了顿,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咱们不是刚缴获了鬼子的九四式山炮吗?把那玩意儿拉上来,天天往要塞里打宣传弹。传单上就写:关东军不行了,华北解放了,你们被抛弃了。投降不杀,顽抗必死。”
“心理战?”丁伟眼睛一亮。
“对。”林峰点头,“松井太久郎能扛,他手下的兵不一定都能扛。六千多人,不可能个个都是死硬分子。只要有人动摇,军心就散了。”
“高!”李云龙竖起大拇指,“老林,还是你阴……不,还是你高明!”
计划就这么定了。八路军开始在老虎尾外围构筑包围圈。陆地上,三个旅的兵力把半岛脖子那截细地方围得水泄不通,堑壕、铁丝网、机枪阵地一层套一层。海上,海鹰支队的舰艇日夜巡逻,别说船了,连条大鱼游过都得挨两炮。
第一天,航空大队就来了个下马威。十二架伊尔-2攻击机带着二十四架佩-2轰炸机,黑压压一片飞到磐石要塞上空。鬼子还以为要轰炸主堡,高射炮打得跟放鞭炮似的。结果飞机根本不搭理主堡,专挑薄弱地方炸。
水库挨了三颗五百公斤炸弹,堤坝炸开个大口子,囤的淡水哗啦啦流进海里。油库被火箭弹命中,烧成一片火海。发电站更惨,直接夷为平地。
松井太久郎在指挥部里气得跳脚:“八嘎!支那人狡猾狡猾的!为什么不炸主堡?”
参谋长苦着脸:“将军阁下,他们这是要断我们的补给啊。现在淡水损失了三分之一,燃油只剩一半,电力全停了。晚上连照明都成问题。”
“慌什么!”松井一拍桌子,“我们还有粮食,还有弹药,还能坚持!命令各部,节约用水,夜间加强戒备,防止支那人偷袭!”
命令传下去,但效果不咋地。没电,晚上就得点油灯,油本来就不多,还得省着用。没淡水,做饭喝水都成问题,虽然海边能挖井,但那水又咸又涩,喝多了拉肚子。
这还不算完。第二天,八路军的炮兵开始打宣传弹了。
“嗵!嗵嗵!”
几十发炮弹打到要塞里,落地不炸,噗噗往外冒传单。红的绿的黄的,满天飞。
鬼子兵捡起来一看,上面用日文写着:“日本士兵们!华北已经解放,你们被抛弃了!关东军自身难保,不会来救你们!放下武器,八路军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
还有更扎心的:“你们的家人还在日本等着你们回去!为什么要为军国主义送死?投降吧,活着回家!”
松井气得把传单撕得粉碎:“八嘎!这是动摇军心!传令下去,不许捡传单,违者军法从事!”
但命令归命令,人心是管不住的。夜里站岗的士兵,看着海对面八路军的营地里灯火通明,再摸摸自己怀里藏着的传单,心里直犯嘀咕。
第三天,海上出事了。
一艘从旅顺来的补给船,偷偷摸摸想给要塞送点药品和电池,结果刚靠近老虎尾,就被海鹰支队逮个正着。两艘鱼雷快艇左右夹击,四条鱼雷齐射,把那船炸成了两截。
船上五十多个鬼子,只有三个游上岸,剩下的全喂了鱼。送来的补给,自然也沉海底了。
消息传到要塞,鬼子兵心里更凉了。海上补给线断了,陆上被围得铁桶似的,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松井太久郎也急,但他不能表现出来。每天还强作镇定,视察阵地,给士兵打气:“诸君,不要慌!我们磐石要塞固若金汤,支那人攻不进来!只要坚持住,关东军一定会来救我们!”
话说得好听,但底下的人不傻。关东军?关东军自己都焦头烂额,苏军在边境虎视眈眈,哪还有精力管华北这摊子事儿?
围困进行到第七天,要塞里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淡水实行配给,每人每天就一茶缸,喝都不够,更别说洗漱了。粮食倒还有,但没电,没法加工,只能啃生米嚼麦粒。最要命的是药品,伤员越来越多,缺医少药,轻伤拖成重伤,重伤拖成等死。
夜里,要塞里经常能听到压抑的哭声。想家的,怕死的,后悔的,各种情绪在六千多人里蔓延。
第八天,八路军这边有了新动静。
李云龙亲自跑到前沿,拿着铁皮喇叭冲要塞喊话:“里面的鬼子听着!我是八路军独立旅旅长李云龙!给你们最后通牒——二十四小时内投降,保证你们生命安全!过时不候,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喊完了,他对炮兵下令:“给老子打几发实弹,让他们听听响!”
“轰轰轰!”
十二门150毫米榴弹炮齐射,炮弹砸在要塞外围阵地上,地动山摇。虽然没造成多大伤亡,但那阵势够吓人的。
松井太久郎在指挥部里,脸色铁青。他知道,最后的时刻要来了。
“将军阁下,怎么办?”参谋长声音发颤。
松井沉默了很久,缓缓说:“给……给八路军回话,就说……我们愿意谈判。”
“谈判?”参谋长一愣,“可是大本营的命令是死守到底啊!”
“八嘎!”松井骂道,“你想让六千多帝国将士都死在这里吗?谈判!至少能争取时间,也许……也许会有转机。”
其实他心里清楚,哪有什么转机。但能拖一天是一天,万一呢?万一关东军真来了呢?万一八路军内部出问题了呢?
谈判的要求传到八路军这边,李云龙乐了:“嘿,小鬼子怂了!要谈判!”
林峰却摇摇头:“不是怂,是缓兵之计。松井这老狐狸,想拖时间。”
“那咱们谈不谈?”
“谈,为什么不谈?”林峰笑道,“谈归谈,打归打。通知部队,继续加强战备。谈判桌上咱们可以客气,但枪杆子不能松。”
第二天上午,双方在要塞外五百米处设了个临时谈判点。八路这边是林峰、李云龙,鬼子那边是松井太久郎和参谋长。
松井穿着笔挺的将军服,努力保持着威严,但眼里的血丝和憔悴的脸色出卖了他。
“林将军,李将军。”松井微微鞠躬,“感谢二位同意谈判。”
林峰摆摆手:“客套话免了。松井将军,你们的处境很清楚,我们的条件也很清楚。放下武器,无条件投降。我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战后可以遣返日本。”
“无条件投降……”松井苦笑,“这条件太苛刻了。我们毕竟是帝国军人,需要保留起码的尊严。我建议,我们可以交出重武器,但保留轻武器,以‘停战’的形式撤离……”
“停战?”李云龙一瞪眼,“你想得美!现在是你们被围了,不是我们!还撤离?往哪撤?回日本?老子告诉你,要么投降,要么死,没第三条路!”
松井脸色难看:“李将军,话不要说得太满。磐石要塞工事坚固,我们还有六千忠勇将士,真要打起来,贵军也要付出惨重代价。”
“哟呵,威胁我?”李云龙笑了,“松井,你是不是觉得你那破乌龟壳挺硬?老子告诉你,在我们八路军眼里,那就是个蛋壳!一敲就碎!”
林峰按住李云龙,对松井说:“松井将军,我们给你二十四小时考虑。二十四小时后,如果还不投降,我们就发起总攻。到时候,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谈判不欢而散。松井回到要塞,召集军官开会。
“诸君,都听到了。支那人的条件是无条件投降。”松井扫视众人,“你们怎么看?”
一阵沉默。好半天,一个大队长小声说:“将军阁下,士兵们……士气很低落。缺粮少药,伤员越来越多。再打下去,恐怕……”
“恐怕什么?”松井盯着他。
“恐怕……哗变。”大队长低下头。
松井心里一沉。他最怕的就是这个。六千多人,不是个个都想死。真要逼急了,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将军阁下,”另一个军官说,“要不……我们突围?从海上走,也许能冲出去。”
“海上?”参谋长苦笑,“海鹰支队把海面封死了,出去就是送死。陆上更不用说,八路三层包围圈,冲不出去的。”
又是一阵沉默。绝望的气氛笼罩着会议室。
“散会吧。”松井挥挥手,“让我……再想想。”
军官们默默退出。松井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墙上的天皇画像,久久不语。
二十四小时,转眼就过去了。
八路军阵地上,李云龙急得直转圈:“老林,时间到了!打吧!”
林峰看看表,又看看要塞方向。那里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看来松井是铁了心了。”林峰叹口气,“那就打吧。不过,咱们换个打法。”
“换个打法?”李云龙一愣,“咋换?”
林峰没回答,反而问:“咱们新装备的那玩意儿,准备好了吗?”
旁边一个参谋立正:“报告副总指挥,准备好了。‘钻地锤’特种弹,一共二十发,全部到位。”
“啥玩意儿?‘钻地锤’?”李云龙听得一头雾水。
林峰笑着解释:“专门对付钢筋混凝土工事的特种炸弹。能从顶部贯穿好几米厚的混凝土,在内部爆炸。用来敲乌龟壳,最合适不过。”
李云龙眼睛顿时亮了:“还有这好东西?你咋不早说!”
“早说就没惊喜了。”林峰笑道,“命令航空大队,准备出击。第一波,用‘钻地锤’敲掉主堡和几个关键炮台。第二波,常规轰炸,清扫外围。炮兵团,轰炸开始后,向预定区域进行覆盖射击。步兵做好冲锋准备,一旦打开缺口,立即突入。”
“是!”
命令下达,八路军这台战争机器迅速运转起来。
机场上,六架经过特别改装的佩-2轰炸机挂载着“钻地锤”炸弹,缓缓滑上跑道。这种炸弹形状细长,像根大钉子,专门为了穿透坚固工事设计的。
“雷霆一号准备完毕,请求起飞。”
“允许起飞。祝你们好运。”
飞机依次升空,在空中编队后,朝着老虎尾方向飞去。
要塞里,松井太久郎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走上主堡顶层,用望远镜观察八路军的阵地。太安静了,安静得反常。
“不对劲……”他喃喃自语。
话音刚落,天空中传来飞机的轰鸣声。
“空袭!隐蔽!”松井大喊。
但这次的空袭,和以往完全不同。飞机飞得很高,根本没有俯冲的意思。然后,几个黑点从飞机上落下,朝着主堡直直砸下来。
“那是什么?”松井瞪大眼睛。
“轰轰轰轰——!!!”
四声沉闷的巨响,不是从表面爆炸,而是从内部传来的!主堡剧烈摇晃,混凝土碎块哗啦啦往下掉。顶层的观察所被炸开个大洞,松井被气浪掀翻在地。
“将军阁下!”警卫冲上来扶他。
松井挣扎着爬起来,满脸是血。他往下看,只见主堡中部冒出滚滚浓烟——炸弹直接穿透了好几层楼板,在内部爆炸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第二轮轰炸又来了。这次是常规炸弹,专门炸外围工事。爆炸声此起彼伏,整个磐石要塞陷入一片火海。
炮击紧接着开始。八路军的数百门火炮同时开火,炮弹如同暴雨般倾泻在要塞外围阵地上。鬼子兵被炸得抬不起头,很多工事直接被炸平了。
轰炸和炮击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当硝烟稍稍散去时,磐石要塞已经面目全非。主堡塌了一半,几个关键炮台被炸成了废墟,外围阵地更是千疮百孔。
“冲锋!”李云龙一声令下。
八路军步兵如同潮水般涌向要塞。这次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幸存的鬼子兵都被炸懵了,很多从废墟里爬出来时,枪都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松井太久郎被警卫拖着,从主堡的密道逃到地下指挥所。这里相对完好,但也是摇摇欲坠。
“将军阁下,顶不住了!八路已经冲进来了!”参谋长带着哭腔报告。
松井惨然一笑,拔出军刀:“诸君,为天皇陛下尽忠的时候到了。”
但这次,没人响应。警卫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想死。
“八嘎!你们……”松井话没说完,指挥所的门被踹开了。
周卫国带着“利刃”大队冲了进来,冲锋枪指着里面的人:“不许动!放下武器!”
松井看着这些脸上涂着油彩、装备精良的军人,知道大势已去。他长叹一声,将军刀扔在地上。
“我……投降。”
上午十点,磐石要塞顶上升起了八路军军旗。六千多鬼子,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全部投降。号称“固若金汤”的要塞,在八路军的新式武器面前,只坚持了几个小时。
李云龙站在主堡废墟上,叉着腰,得意洋洋:“他娘的,什么磐石要塞,就是块豆腐!一敲就碎!”
林峰走过来,笑着说:“老李,这下渤海湾彻底干净了。咱们可以从海上运兵运物资,出关打东北了。”
“啥时候出关?”李云龙急不可耐。
“不急。”林峰看着东方,“等把家里收拾利索了,就去。关东军,等着吧,老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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