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香江报》头版头条,标题粗黑醒目,震得人心里发沉:
《公海黑手竟向运水船举屠刀!东兴“甘霖”船队遭武装快艇袭击,“南洋先驱”挺身击退!》
副标题直指核心:“证物指向日资背景,商业竞争竟拿百万市民饮水安全开刀?”
报道把袭击过程写得明明白白,特意强调运水船的慈善属性,还有防卫时的克制——全程只用非致命手段。报纸上还登了那张单据残片的特写,关键信息做了处理,可三井的关联标识清晰可见。文末的质问,字字戳心:“1962年大旱,全港熬得艰难。东兴砸巨资运水解民渴,竟有人丧心病狂想断百万市民生路?这般行径,是商业竞争,还是反人类罪行?”
一石激起千层浪!
之前关于东兴“沽名钓誉”“成本太高”的零星闲话,在这篇报道面前,全没了踪影。全港哗然,中文报纸纷纷转载,社论措辞严厉,连些英文报纸都不得不跟进报道。市民的怒火被点燃,街头巷尾、茶楼酒肆,到处都是骂声,痛斥“黑心日本仔”“断人活路的畜生”。
港府扛着巨大压力,公开表态“严重关切”,称“已让水警、海事处加强海域巡逻,保障航运和人道主义船只安全”。那些之前亲近英资、收了钱说过闲话的报纸,此刻全闭了嘴,不敢出声。
三井物产香港分社更是陷入成立以来最大的舆论风暴,小野寺信被记者围堵,不得不开紧急记者会,脸色铁青地否认一切,说单据“可能是伪造的”,袭击“和三井没关系”,还反过来指责《香江报》“诽谤”。可这辩解太过苍白,在汹涌民意和“铁证”面前,根本没人信。
“南洋华商联合航运”的股东们,反倒更团结了。包玉刚、霍英东等人纷纷给陈东打电话,既有慰问,更坚定了联手对抗外侮的心思。这波袭击没吓退华商,反倒把联盟焊得更紧。
太平山顶,陈宅,晚餐时分
餐桌上的气氛,和外界的汹涌截然不同,满是家常暖意。林静薇坐在陈东身旁,腹部已明显隆起,气色红润,正握着勺子,小口喝着滋补鸡汤,动作轻柔。陈东的父母从半山别墅过来小住,陈父捧着碗,慢慢扒着饭,陈母则时不时给林静薇夹菜,眼神满是关切。
陈东手里捏着筷子,指尖轻轻拨弄着碗里的清蒸鱼,仔细剔掉鱼刺,把雪白的鱼肉夹到林静薇碗里,又给父母各添了块排骨,动作自然又细心。
“今日的报纸,我看了。”陈父放下碗筷,拿起桌边的茶喝了口,语气沉稳,眼底却藏着关切,“海上不太平,你可得多小心,别大意。”
陈东抬眼,对着父亲笑了笑,语气平静:“爸,放心,我们早有准备,船没事,人也都安全。倒是有些人,偷鸡不成蚀把米。”
陈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作孽啊,连运水救人的船都敢打主意,这些人心里到底装的啥,没半点良心。”
林静薇侧头看了眼陈东,悄悄伸手,握住他放在桌下的手,指尖轻轻捏了捏,低声道:“外面风浪大,家里都好,你别太操心,安心做事就好。”
陈东反手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来,格外踏实。他能感受到她指尖的柔软,还有脉搏的平稳,连日操劳和遇袭带来的烦躁,渐渐散了些。
饭后,陈东陪着林静薇在花园散步。月色如水,洒在石板路上,映出两人的影子,紧紧靠在一起。金银花的淡香飘过来,清清爽爽,驱散了白日的燥热。
“这个月‘甘霖行动’的支出报表,伯谦叔又给我看了。”林静薇依偎在他肩头,声音轻轻的,带着点顾虑,“数字确实不小,外面有些人嘴上不说,心里怕是觉得我们在硬撑,在做傻事。”
陈东抬手,轻轻揽着她的肩,目光望向山下的香港——灯火璀璨,却也藏着无数苦难。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坚定:“静薇,钱没了能再赚,船毁了能再造,生意亏了能再做。但有些东西,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继续道:“你看深水埗、观塘的街坊,现在看我们东兴的眼神,和俩月前能一样吗?那些员工知道公司宁愿亏钱,也要运水让他们家人喝上,心里能没数?还有包生、霍生他们,这次为啥这么坚定站我们这边?”
“我们运的不是水,是‘信’字。对员工的信,对街坊的信,对华商同道的信,也是对香港的信。人心聚起来,信誉立起来,这份根基,比啥都值钱。”
“三井想靠这种下作手段吓退我们,搞垮‘甘霖行动’,让香港再乱起来,他们好浑水摸鱼。”陈东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眼神沉了沉,“他们打错算盘了。经这事,‘甘霖行动’不再是东兴一家的慈善,是全香港华人的脸面,是绝不能倒的旗帜。这水,不但要继续运,还要运得更稳,让所有人都挑不出毛病!”
林静薇没再说话,只是往他怀里靠得更紧,静静陪着他看夜景。她知道,丈夫肩上扛的,早已不只是东兴的盈亏,还有更重、也更光荣的责任。
海上的暗箭没挡住“甘霖”流淌,反倒让这滋润人心的涓流,汇成了磅礴的民意与道义洪流。1962年的夏日,碧海与闹市之间,这场关于生存、信义与未来的较量,正往更深的地方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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