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舟罗浮,回星港边缘,古建筑遗址带。
这里曾是罗浮古码头的一部分,随着星槎海中枢的扩建而逐渐废弃。残破的飞檐斗拱半掩在疯长的、泛着异常灵光的藤蔓植物下,青石板路裂缝中渗出微弱的、带着甜腥气的绿色雾气。空气里弥漫着衰朽与过度生机混杂的诡异味道。
距离建木根须所在的“鳞渊境”尚有相当距离,但此处的地脉虚数能量流已明显受到扰动,变得浑浊而狂躁。根据塞法利亚这几日的探查,这片区域近期出现了多次小规模的“妖物增生”事件——寻常草木或小动物在异常丰饶灵机的侵染下,快速畸变为具有攻击性的低等孽物,虽被云骑军及时清理,但根源未除。
拉普兰德选择此地作为深入观察建木影响的前哨。她独自一人(德克萨斯在暗处警戒,塞法利亚在另一区域采集样本),立于一处半坍塌的望楼顶端。银白长发在带着腥气的风中纹丝不动,左眼深处,那枚七彩齿轮的虚影以前所未有的高速旋转着,解析着空气中每一丝异常的能量流动、土壤里每一粒畸变的孢子、植物脉络中每一次不自然的搏动。
“丰饶的赐福…本质上是一种无视个体承载极限、无视生态系统平衡的‘强制增殖’。”拉普兰德低声自语,声音冰冷如手术刀,“将‘生’的概念极端化、绝对化,最终导向的却是整体的‘死’与‘乱’。这与‘毁灭’的狂欢不同,这是一种更隐蔽、更…‘温柔’的崩坏。”
她的万化之轮已经解析了罗浮本土约90%的常见能量形式和基础阵法原理,但对于“丰饶”与“巡猎”这两股星神级力量的核心本质,触及仍浅。星神的力量超然物外,是“概念”本身,常规的解析方式效率低下。她需要更直接的“样本”,或者…触发更剧烈的“现象”来观察。
就在这时,三股陌生的、与罗浮本土气息迥异的能量波动,闯入了她的感知范围。
波动来自遗址带另一侧,正快速向这个方向移动。
其中一股,温暖、坚韧,带着某种“筑城”与“守护”的厚重回响(存护)。
另一股,灵动多变,仿佛蕴含着无限的可能性与开拓的热情(开拓)。
还有一股,冷静锐利,带着冰霜与记忆的质感,却并不阴冷。
紧接着,她听到了声音——并非刻意隐藏的潜行,而是带着明确目标的探索步伐,以及…交谈。
“丹恒老师,你确定是这边吗?这雾越来越浓了,还有股怪味…”一个清脆明亮、充满活力的少女声音,带着些许抱怨但更多是好奇。
“玉兆显示的异常能量读数峰值就在前方区域。三月,注意脚下,这些藤蔓不太对劲。”一个冷静沉稳的年轻男声回应。
“姬子姐姐说,这种地脉扰动的模式,可能与建木根系的小规模‘呼吸’有关。我们需要收集数据,评估影响范围。”第三个声音温和悦耳,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是位成熟女性。
拉普兰德眼神微动。开拓?存护?还有冰…记忆?很奇特的组合,而且显然不是仙舟官方的人。她心念一动,身形如同融入阴影般从望楼顶端消失,悄无声息地向着声源方向靠近,同时通过某种精神链接通知了德克萨斯与塞法利亚。
遗址带中心,一片相对开阔的残破广场。
三名外来者正小心翼翼地进行着勘察。
粉色头发的少女三月七,手持一张晶莹的六相冰长弓,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寒气,好奇地东张西望,时不时用脚尖拨弄一下地上发光的苔藓,却又在苔藓突然蠕动时像受惊的兔子般跳开。
灰发、气质清冷的青年丹恒,握着他的击云长枪,枪尖低垂但随时可爆发出致命一击。他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环境,另一只手托着一个不断刷新数据的便携玉兆(经过列车组改装)。
而那位红发优雅的女士姬子,则端着一杯似乎永远热气腾腾的咖啡(在这个环境下显得格外突兀),但她另一只手握着的科技感十足的手提箱边缘,隐约有金色的能量纹路流淌,散发着稳固而令人安心的气息。
“能量读数还在升高…小心,有东西在靠近。”丹恒突然低喝,长枪横举。
只见广场四周那些疯长的藤蔓仿佛同时被注入了生命,如同无数绿色的触手,从地面、墙壁、残垣断壁中猛地窜出,挟带着破空之声,向三人缠绕、抽打而来!藤蔓表面流淌着粘稠的绿色汁液,滴落在地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尖端更是裂开,露出森白的、类似牙齿的结构。
“哇啊!真的动起来了!”三月七惊呼,但动作丝毫不慢,闪身避开一道抽击,张弓搭箭,一支寒冰箭矢瞬发,将另一道藤蔓前端冻结碎裂。“本姑娘的冰可不是吃素的!”
丹恒枪出如龙,青色的枪芒裹挟着水流般的气劲,精准地将数根袭向姬子的藤蔓绞碎。“姬子女士,后退一些。”
姬子不慌不忙地抿了一口咖啡,将杯子优雅地放在一旁不知何时展开的小型悬浮托盘上。她抬起手提箱,箱体表面金色纹路大亮。“嗯…生命力过于旺盛,也需要适当的‘修剪’呢。” 箱体展开变形,炽热的光束炮口凝聚能量——不是纯粹的毁灭性能量,而是带着“重构”、“稳定”意味的存护之力,准备将这片区域的异常生命力“压制”回正常范畴。
然而,藤蔓的增生速度远超想象。被击碎的藤蔓落地后,迅速扎根,以更快的速度重新生长、扑出,数量反而越来越多。空气中甜腥味浓到令人作呕,绿色的雾气开始阻碍视线,甚至试图钻入三人的口鼻。
“麻烦…这些东西在借助地脉里的丰饶灵机无限再生!”丹恒皱眉,一枪扫开大片藤蔓,但新的立刻填补空缺。
“丹恒!小心后面!”三月七喊道,几根格外粗壮的藤蔓从丹恒视觉死角袭来。
丹恒回枪已稍迟。
就在藤蔓即将触及丹恒后背的刹那——
一道冰冷的、纯粹的、仿佛能斩断“生长”这一概念本身的剑光,毫无征兆地亮起!
嗤——!
袭向丹恒的几根藤蔓,连同其后延伸出的一大片绿色网络,在同一瞬间僵住,然后如同被时间遗忘的沙雕,从剑光掠过处开始,无声无息地化为极细的灰色粉末,簌簌飘落。不仅仅是物理上的切断,那一片区域的“异常增殖”概念仿佛都被这一剑暂时“斩断”了,后续藤蔓的生长速度明显一滞。
丹恒猛地转身,瞳孔微缩。
广场边缘一根断裂的石柱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灰紫色长发,猩红如血的眼眸(此刻并未显现万花筒图案),腰悬长剑,正是德克萨斯。她保持着收剑的姿势,眼神平静无波地扫过战场,仿佛只是随手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又一个?!”三月七惊讶。
“小心,她很强。”丹恒沉声道,握紧了击云。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极致的危险,那种危险并非针对他们,而是其存在本身就如同出鞘的利剑,锋芒无匹。
藤蔓的攻势因德克萨斯这一剑出现了短暂的迟滞,但很快,更深处的地面开始隆起,更多、更粗壮、表面浮现出扭曲人脸状纹路的藤蔓钻出,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嘶声,显然被激怒了。
“看来,这里的‘主人’不太欢迎客人。”一个温和却带着某种奇异穿透力的女声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另一侧,塞法利亚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她银发如瀑,熔金色的眼眸凝视着那些狂舞的藤蔓,双手轻轻抬起。十二枚温暖的金色逆熵结晶无声浮现,环绕着她缓缓旋转。
她伸出食指,对着最汹涌的一片藤蔓丛,轻轻一点。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
那一整片藤蔓,连同它们扎根的土壤、周围的绿色雾气,突然开始“逆生长”——粗壮的藤蔓迅速萎缩、褪色,变回纤细的嫩芽,然后缩回地下;土壤中过度富集的灵光迅速黯淡;浓郁的绿雾稀释、消散…仿佛时间倒流,将那片区域强行“恢复”到了未被异常侵染前的、相对“正常”的状态。
“这…这是什么力量?”姬子眼中闪过惊讶与深思。这并非她所知的任何命途力量的直接表现,倒像是…在否定“异常”本身的存在基础?
“清理效率太低。”第三个声音从上方传来,平静、冷冽,带着一种俯瞰般的洞察。
拉普兰德的身影出现在广场中央唯一完好的高台上,仿佛从一开始就在那里。她异色瞳扫过列车组三人,在姬子身上略微停留,重点却是看向那些仍在增生的藤蔓根源方向。
“根源在地下,与一条活跃的次级地脉虚数支流直接相连。单纯的物理清除或能量压制,只会刺激支流输出更多丰饶灵机。”拉普兰德淡淡道,“需要暂时‘屏蔽’或‘改写’那条支流在此处的能量传导性质。”
她说话间,左眼深处七彩微光一闪而逝。
下一秒,以她脚下高台为中心,一圈极其淡薄、几乎肉眼不可见的七彩波纹极速扩散开来,瞬息覆盖了整个广场及周边百米区域。
波纹所过之处,那些狂舞的藤蔓骤然僵直,仿佛失去了“动力源”。它们表面流转的绿色灵光急速黯淡,攻击性大减,甚至开始出现萎靡的迹象。地底传来的、那种汩汩的能量涌动声也明显减弱。
并非拉普兰德直接切断了地脉支流(那会引发更大范围的地质或能量灾害),而是她用万化之轮的领域,暂时“定义”了这片区域“虚数能量传导效率降低70%”,并“优化”了环境对异常丰饶灵机的“排异反应”。
对于藤蔓这种高度依赖特定能量环境的造物来说,这无异于釜底抽薪。
德克萨斯和塞法利亚对此毫不意外。列车组三人却心中震动。这轻描淡写的一手,展现出的并非单纯的力量强弱,而是一种近乎“规则层面”的干预能力!这三人到底是谁?
危机暂时解除。广场上气氛变得微妙而紧张。
“感谢三位的援手。”姬子最先反应过来,优雅地行了一礼,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但眼神深处的警惕并未减少,“我是姬子,星穹列车的领航员。这两位是我的同伴,三月七和丹恒。不知三位是…?”
“拉普兰德。”
“德克萨斯。”
“塞法利亚。”
三匹狼依次报上名字,简洁至极。
“星穹列车?”拉普兰德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万化之轮瞬间从之前收集的零散信息中调出相关情报——传说中的“开拓”星神阿基维利留下的遗产,行走星海,践行“开拓”命途…“你们就是那辆在星海间旅行,连接不同世界的列车?”
“没错!”三月七抢着回答,好奇心压过了刚才的紧张,“你们也知道星穹列车呀?看你们这么厉害,也是哪里的旅者吗?刚才那招好帅!唰一下藤蔓就都没劲了!”
丹恒则更关注重点:“你们对这里的异常似乎很了解。而且,你们的力量…很特别。” 他尤其多看了德克萨斯一眼,刚才那一剑,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算是旅者。”拉普兰德没有否认,“至于了解…观察得多了,自然能看出些门道。倒是你们,星穹列车的成员,为何会出现在罗浮这片废弃的遗址?也是为了建木之事?”
姬子与丹恒交换了一个眼神。对方显然知道建木,且语气平淡,听不出立场。
“我们受邀来到罗浮,并与将军景元达成了某些合作。”姬子谨慎地回答道,“此地异常与建木复苏有关,我们受委托进行调查,评估风险。三位…似乎并非仙舟官方人士?”
“路过,暂居。”拉普兰德回答,“对此地发生的‘故事’…有些兴趣。”
“故事?”三月七歪头。
“丰饶的遗泽,巡猎的仇恨,长生的代价,文明的挣扎…”拉普兰德看向建木虚影的方向,“一个典型的、因高位力量介入而陷入漫长纠葛的文明样本。值得观察。”
这话说得异常冷静,甚至有些…抽离。仿佛她们是站在实验室外观测玻璃箱内生态的研究员。
丹恒眉头微蹙。这种态度让他有些不适应。星穹列车开拓星海,也会遭遇各种文明与困境,但他们始终带着“连接”与“帮助”的意愿,而非纯粹的“观察”。
姬子却从拉普兰德的话语中捕捉到了更多:“‘样本’…看来三位并非普通的旅者。你们的目的是‘学习’或‘研究’?”
“可以这么理解。”塞法利亚温和地接口,熔金色的眼眸看向姬子手中的咖啡杯和那个科技手提箱,“不同的世界,不同的文明,面对‘赐福’与‘诅咒’、‘生存’与‘超越’等命题时,会给出不同的答案。这本身,就是最有价值的知识。”
德克萨斯则更直接:“你们的列车,在星海中航行,不断前往未知。目的?”
“当然是开拓啦!”三月七理所当然地说,“去看没看过的风景,认识新朋友,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虽然有时候很危险,但是超——有意思的!”
“开拓未知,连接群星,践行阿基维利未尽之路。”丹恒补充道,语气坚定。
姬子微笑着总结:“或许有些理想化。但正因为前方是未知,才需要勇气去开拓。恐惧源于未知,而开拓的意义,就在于点燃星火,照亮未知,哪怕只是很小的一片。”
“点燃星火,照亮未知…”
拉普兰德低声重复这句话,左眼深处,齿轮的旋转似乎缓了一瞬。她想起了海贼世界那片广阔而自由的大海,想起了路飞那毫无道理却充满感染力的笑容与梦想。那也是一种“开拓”,尽管形式不同。
在这个星神高悬、命途注定的宏大宇宙里,“开拓”的意志似乎显得格外…珍贵,甚至有些悲壮。因为“开拓”的星神已然陨落。
“直面未知的恐惧,依然选择前行。”拉普兰德看向姬子,又看向三月七和丹恒,“这种意志…值得佩服。”
这是她罕见的、直接表达出的正面评价。
德克萨斯沉默,但按在剑柄上的手微微松了些。塞法利亚则露出了温柔的、带着赞许的笑容。
“那么,三位接下来打算如何?”姬子敏锐地感觉到气氛的缓和,试探着问,“继续在此‘观察’?还是…”
拉普兰德没有立刻回答。她再次感知了一下地脉。被她暂时抑制的支流正在缓慢恢复,藤蔓有重新活跃的迹象。而更远处,似乎有云骑军的小队正在向这边巡逻靠近——可能是之前的能量波动引起了注意。
“此地的‘异常’根源在于建木,表层清理意义不大。”拉普兰德说道,“我们的观察会继续,但方式会调整。至于你们…”
她顿了顿:“如果你们的目标也是厘清建木的影响,或许我们短期内不会冲突。甚至…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可以交换信息。”
她抛出了一个非常克制的、有限合作的提议。这既是基于对“开拓”意志的些许认可,也是一种更深入的“观察”方式——近距离观察星穹列车组如何应对罗浮的乱局。
姬子与丹恒再次对视。眼前三人神秘而强大,立场不明,但至少目前表现出了一定的理性和对“开拓”的尊重。在复杂的罗浮局势中,多一个信息来源渠道,未必是坏事。
“可以。”姬子点头,“我们住在星槎海中枢的旅店。这是临时的通讯符箓(她递出三枚小小的玉片),如有需要,可以通过它单向传递简短信息。当然,希望是用不上。”
拉普兰德接过玉片,指尖七彩微光一闪,已将其结构解析完毕。“明白了。”
就在这时,德克萨斯忽然转头,望向遗址带更深处、靠近鳞渊境方向的黑暗:“有东西在高速接近。不是藤蔓…是人形,两个,速度很快,带着恶意和…丰饶的气息。”
话音刚落,两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残垣后掠出,落在广场边缘。
来者身穿绣有奇异药草纹路的深色斗篷,面容遮蔽,只露出闪烁着不正常绿光的眼睛。他们手中持着骨白色、仿佛活物般微微搏动的法杖,周身散发着浓郁而扭曲的丰饶灵机,与周围藤蔓同源,但更精纯、更…邪恶。
“药王秘传的残党?”丹恒立刻认出来者身份,击云枪横摆。
“啧啧,没想到除了云骑军和列车组的虫子,还有别的老鼠在这里探头探脑。”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斗篷下传出,带着嘲弄,“不过,正好…一并清除,作为慈怀药王圣树的祭品!”
两名药王秘传信徒法杖顿地,地面顿时隆起数个鼓包,数只体型更大、覆盖着木质铠甲、形似扭曲树人、口中滴落腐蚀液体的孽物破土而出,发出低吼。同时,他们法杖指向天空,浓郁的绿色毒雾喷涌而出,迅速弥漫,雾气中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孢子飞舞,试图侵蚀在场所有人的身体。
“小心毒雾!”姬子喝道,手提箱再次亮起存护金光,试图驱散一片区域的毒雾。三月七连续射出冰箭,延缓孽物冲锋。丹恒枪挑一线,直取其中一名信徒。
战斗再次爆发,但这次的敌人明显更棘手。
拉普兰德眼神微冷。药王秘传…信奉丰饶的极端组织。倒是送上门来的、更贴近“丰饶”本质的观察样本。
她没有亲自出手,而是看向德克萨斯和塞法利亚:“速战速决。留一个活口,我需要他的记忆。”
德克萨斯身影消失。下一瞬,一道比之前更凝练、更冰冷的紫色剑光,如同分割阴阳的线,直接出现在一名药王秘传信徒和他召唤的两只树人孽物之间。
剑光划过。
信徒的护体绿光如同纸糊般破碎,法杖断成两截。两只树人孽物则从中间整齐地分成两半,切口处没有任何汁液溅出,因为“生命力”已被斩断,直接化为枯木。
信徒惊骇欲绝,转身想逃,却发现另一名信徒那边情况更糟——
塞法利亚只是对着那名信徒和其召唤物所在的区域,轻轻握拳。
金色逆熵结晶飞散开来,化作一个淡金色的光罩,将那一片区域笼罩。
光罩内,时间流速仿佛发生了诡异变化。毒雾迅速沉降、分解;树人孽物的动作变得极其缓慢,身体开始“逆生长”,从狰狞的怪物退回种子状态;那名信徒惊愕地发现自己体内的丰饶力量在飞速“消退”,不是被剥夺,而是被“逆溯”回更原始、更无害的状态,他试图施法,却发现连最基本的能量凝聚都变得艰难无比。
“这…这是什么妖法?!”信徒惊恐大叫。
丹恒和三月七配合默契,很快解决了剩下的孽物。姬子的存护之力则牢牢护住了众人,抵挡了毒雾的侵蚀。
战斗几乎在几个呼吸间就结束了。一名信徒被德克萨斯的剑意震慑,瘫软在地;另一名则被困在塞法利亚的逆熵领域中,力量尽失。
拉普兰德走到被德克萨斯制住的那名信徒面前,左眼七彩齿轮虚影一闪。
“灵魂读取。”
无视对方的惨叫,粉紫色的灵魂丝线刺入其大脑,粗暴地翻阅着关于药王秘传、关于他们对建木的图谋、关于罗浮内部某些隐秘联系点的记忆…
片刻后,她收回丝线,信徒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得到一些有用信息。”拉普兰德对列车组说道,语气依旧平淡,“他们在此的活动,不仅仅是制造混乱,更像是在为建木的某种‘进一步苏醒’布置节点。罗浮内部,有他们的眼线,地位不低。”
她分享了一部分无关核心但足以验证其真实性的情报。
姬子面色凝重:“多谢告知。此事必须尽快通知景元将军。”
“那是你们的事。”拉普兰德转身,“我们该走了。云骑军快到了。”
“等等,”三月七忍不住喊道,“你们…以后还会见面吗?你们到底是谁呀?”
拉普兰德脚步微顿,没有回头。
“我们是狼。至于以后…若星轨再次交叠,自会相遇。”
七彩光芒微微一闪,三人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迅速变淡、消失,只留下淡淡的空间涟漪。
留下列车组三人,站在逐渐被云骑军火光照亮的废墟广场上,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与震撼。
“狼…”丹恒咀嚼着这个词。
“开拓的意志…她们好像…并不讨厌?”三月七不确定地说。
姬子望着三人消失的方向,眼神深邃:“她们欣赏‘开拓’,或许是因为,在某种层面上,她们自己,也在进行着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更加孤独和遥远的…‘开拓’吧。”
星穹列车与三匹虚无之狼的首次邂逅,短暂、意外、危机四伏,却在理念的星火上,产生了微妙的共鸣。
而罗浮的夜,还很长。建木的影子,在月光下摇曳,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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