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的声音陡然转冷。
“我记得之前问过你来这……”
“奇奇·卡马雷纳是怎么死的？他的调查触碰到了谁的禁忌？”
“为什么有关瓜达拉哈拉贩毒集团犯罪的关键证据会接二连三地消失？为什么dEA在索诺拉州的行动总是功败垂成？”
“仅仅是因为金特罗太狡猾……还是因为内部盟友的关照？”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记重锤，砸在凯特竭力维持的心理防线上。
她脸色更白，手指在身侧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刺痛来对抗内心的惊涛骇浪。
胡安曾经的暗示，“奇奇的死，是很多人希望看到的”如同梦魇般再次在她脑中回响。
那个名字，奇奇·卡马雷纳，是dEA心中永不愈合的伤疤。
凯特探员自然知道，奇奇·卡马雷纳的死震惊了整个美国，彻底激怒了dEA。
但是凯特探员不知道，这件事情在历史上，迫使墨西哥政府启动了历史上规模空前的联合缉毒行动，目标直指瓜达拉哈拉集团高层。
行动最终逮捕了包括该集团重要头目在内的数百人，并首次将墨西哥涉毒高官送上审判席，比如墨西哥联邦司法警察局长。
奇奇之死，是dEA行动史上最黑暗的章节，更是推动跨国禁毒合作的关键转折点。
而这些信息，凯特特工不清楚，反而是胡安对此心知肚明。
这也是胡安和dEA斡旋的最大底气。
反正你们dEA也是要和瓜达拉哈拉贩毒集团撕破脸的。
反正你们dEA肯定要对墨西哥政府施压的。
反正你们dEA也是要重拳出击，掀起一场声势浩大的国际联合执法行动的。
那这个行动的参与者之中，为什么不能多胡安一个呢？
或者说……
为什么不能由胡安发起呢？
“这……和你没关系不是吗？”
凯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愤怒，试图将这块伤疤划清界限。
“说到底，胡安，你只是一个警察局长！”
“就算你的势力不止如此，这些事情都和你没有太多关系，这是美利坚的内部事务……”
“内部事务？”
胡安停下脚步，距离凯特仅一步之遥。他微微俯身，那双黑眸如同冰冷的深潭，牢牢锁住凯特的眼睛，让她无处可逃。
“可是你口中的，美利坚内部事务，正在危害整个墨西哥！危害整个北美洲！”
“cIA为了他们的‘黑色经费’，纵容甚至扶持金特罗这样的毒枭，莫拉莱斯这样的州长！”
“他们的毒品利润，滋养着你的国家，滋养着你们美国的政客，最终却由墨西哥的土地和人民来承受毒品的侵蚀、暴力的肆虐！”
“奇奇的鲜血，dEA的挫败，索诺拉的混乱，源头在哪里？就在你口中的内部事务里！”
他直起身，语气放缓，却更具诱惑力，如同精准的手术刀切入要害。
“而我，胡安·卡洛斯，现在手里握着什么？”
他手指在空中虚点，仿佛展示无形的筹码。
“一个索诺拉州州长莫拉莱斯勾结金特罗、调动军队攻击联邦警察的铁证！”
“一个亲口承认cIA涉毒并深度卷入奇奇案的高级特工约翰逊！”
“还有足以让整个美利坚政坛地震的录音！”
说罢，胡安缓缓伸出的手指，这次稳稳地指向凯特的心口。
“这些东西，现在就在你手里。”
“或者说，你有能力将它们连同你所看到、听到的一切，带回华盛顿，带回dEA总部，带回那个曾因奇奇的死而愤怒的地方！”
凯特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冲破胸膛。胡安描绘的图景在她脑中疯狂盘旋。
带着惊天证据返回总部，成为揭开cIA丑闻、甚至可能洗刷奇奇案疑云、真正为奇奇和无数牺牲同僚复仇的英雄！
这念头带着致命的诱惑力。
但下一秒，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官僚系统的惰性、cIA的疯狂反扑、内部可能的叛徒……
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被无声无息抹去的结局，就像那些消失的线人和证据。
“你……你想让我当你的信使？”
凯特的声音嘶哑，带着被利用的屈辱。
“把这些炸弹扔回华盛顿，替你吸引cIA的全部火力？然后呢？看着他们把我撕碎？”
“看着dEA和cIA在国会山互相泼脏水，而你，胡安·卡洛斯，就在这卡纳内阿，趁着华盛顿无暇他顾，继续你的扩张和……军事独裁？！”
她眼中燃起被利用的怒火。
“信使？不。”
胡安断然否定，嘴角那丝冰冷的弧度再次浮现，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米勒探员，你太小看你自己了。”
“你是钥匙，是撬动整个棋局的关键支点。”
胡安踱步到巨大的电子地图前，红色的控制区在灯光下格外刺眼，如同正在愈合的伤口新肉。
“看看这里，米勒探员。”
“卡纳内阿，以及我控制的这些区域。”
“它们在恢复秩序，在重建，毒贩的势力被连根拔起，民众第一次不用在枪口和勒索下生活。”
“这才是dEA禁毒战争的终极目标，不是吗？”
“清除毒瘤，恢复秩序，这不正是奇奇·卡马雷纳为之付出生命也想看到的景象？”
“你们dEA倾尽全力、付出惨痛代价想要实现的目标，现在，就在索诺拉这片土地上，由我胡安·卡洛斯，用我的方式，将它变为现实！”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直刺凯特灵魂深处。
“而你带回华盛顿的证据，不仅仅是炸弹，更是dEA彻底净化索诺拉州、甚至将cIA这条隐藏在禁毒旗帜下的毒蛇连根拔起的入场券！”
“是dEA彻底压倒cIA，成为美国禁毒战争真正领导者的功勋章！更是你们为奇奇·卡马雷纳、为所有牺牲者讨回血债的审判之锤！”
“它能让奇奇的名字，不再是dEA的伤痛，而是dEA彻底清算内部毒瘤、重塑权威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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