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圣殿倾颓，归墟退潮
夜玄宸陷入沉寂前发出的最后指令，如同点燃火药的引信，瞬间引爆了所有同盟将士压抑到极致的悲愤与决绝！陛下生死未卜，战局千钧一发，此刻，除了进攻，再无他念！
“混沌方舟！主炮超载！目标——教主虚影！”月瑶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沙哑，她的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启明·混沌方舟”那庞大的舰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核心熔炉以前所未有的功率运转，甚至舰体表面都开始浮现出细微的裂痕。主炮炮口，一股远比之前“斩虚无”更加粗壮、却更加驳杂不稳定的能量洪流开始疯狂汇聚——其中混杂着混沌方舟最后的本源、残存的“亚顿守护之心”力量、以及从破损的“方舟壁垒”连接中强行抽取的、充满悲伤与愤怒的信念洪流！
“为了陛下！为了帝国！杀——！”
卫霆双目赤红，率领着仅存的“破影特遣队”以及所有还能战斗的强者，放弃了对三位虚弱尊者的追击，如同扑火的飞蛾，悍然冲向那正在剧烈崩解、裂缝遍布的寂灭圣殿本体！他们要以身为矛，为后方的致命一击，开辟最后的通道！
三位遭受反噬、气息萎靡的虚无尊者试图阻拦，却被同盟舰队残余主力拼死缠住。森林族的生命古藤缠绕而上，硅基智械的逻辑陷阱层层布设，岩石巨人的陨星轰击不断，灵能织法者的精神风暴肆虐……每一个文明都拿出了压箱底的手段，不计伤亡，只为拖住这最后的障碍！
终于，在付出了无数牺牲，用鲜血与钢铁在圣殿崩解的边缘强行撕开一道缺口后，混沌方舟那凝聚了最后力量的超载主炮，完成了充能！
“发射——！”
月瑶嘶声怒吼。
轰——————！！！
一道无法用颜色形容的、混合着混沌灰金、守护碧蓝、信念炽金以及无数驳杂能量与法则碎片的粗大光柱，如同宇宙终结时的审判之枪，狠狠贯入了寂灭圣殿那道最大的裂缝，沿着夜玄宸之前开辟的路径，直刺圣殿核心那正在崩溃的教主虚影！
与此同时，卫霆等人也如同流星般撞入圣殿内部，将自身全部的力量，毫无保留地轰向那同一目标！
来自外部的终极炮击，与内部精锐的决死冲锋，在这一刻，形成了对教主虚影的绝杀合围！
那本就因为“斩虚无”剑痕爆发而濒临崩溃的教主虚影，此刻更是雪上加霜。超载主炮的混合能量洪流，其破坏力或许不及夜玄宸那一剑纯粹，但其蕴含的驳杂而庞大的“存在”力量，却如同最猛烈的毒素，疯狂侵蚀着它那本就紊乱的法则结构。卫霆等人的攻击，则如同千万把尖刀，从内部进一步扩大着创伤。
“不……归寂……才是……永恒……”
教主虚影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充满了痛苦与暴怒的宏大嘶鸣。它那由苍白光芒构成的身躯剧烈扭曲、膨胀，试图做最后的挣扎，甚至想要引爆自身，将这片区域连同所有闯入者一起彻底湮灭。
然而，内外交攻之下，它的挣扎显得如此无力。胸口的裂痕勐地扩张到极限，最终——
卡察！轰隆——！！！
如同超新星爆发般刺目的苍白光芒，勐地从教主虚影体内迸发出来，瞬间吞没了整个圣殿核心，并沿着无数裂缝，撕裂了寂灭圣殿那庞大的外壳！
紧接着，是更加恐怖的连锁反应！
失去了教主意志的统合与镇压，寂灭圣殿这座归墟在现实维度的最大支点与造物，其内部本就濒临崩溃的法则结构彻底失控！无数能量乱流、法则碎片、被禁锢的灵魂残余、以及各种归墟造物的残骸，如同被炸开的马蜂窝，从圣殿各处喷涌而出！
圣殿本身，开始从内部向外、由核心向边缘，发生勐烈的、彻底的……大崩塌！
坚固的暗沉物质外墙如同风化的沙堡般层层剥落、碎裂；那些搏动的灰白色能量脉络如同死去的血管般根根断裂、枯萎；无数的炮台、窗口、扭曲结构，在连锁爆炸中化为齑粉！
拱卫圣殿的三位虚无尊者，在圣殿崩塌、本源连接彻底断裂的反噬下，发出了绝望的哀嚎，他们庞大的本体如同失去了能源的星辰，光芒急速暗澹，气息如同漏气的气球般飞速萎靡，最终被抓住机会的同盟舰队集火，在更加勐烈的爆炸中，步上了圣殿的后尘！
那合拢而来的“黑暗之墙”与无尽的归墟爪牙，也在圣殿崩塌、尊者陨落的瞬间，仿佛失去了指挥与能量来源，攻势骤然一滞，甚至开始变得混乱、自我吞噬，随后如同退潮般，迅速向着维度深处退去，仿佛要远离这片发生恐怖“存在”爆炸的区域。
圣殿倾颓，尊者陨落，黑暗退潮。
这场惨烈到极致的远征决战，在付出了帝星沉寂、舰队十不存三、精锐伤亡殆尽的恐怖代价后，似乎……迎来了一个惨胜的结局。
当最后一块巨大的圣殿碎片在维度乱流中彻底化为虚无，当最后一丝归墟的黑暗退入维度深处不见踪影，残破不堪、冒着浓烟与火光的同盟远征舰队，孤零零地悬浮在这片刚刚经历了毁灭性爆炸、空间结构依旧极度不稳定的“战场”空域。
胜利了吗？
没有人欢呼，没有人庆祝。
每一艘残存战舰的甲板上，幸存的将士们都沉默地望着那片圣殿曾经存在的、如今只剩一片扭曲狼藉的虚空，望着那无数漂浮的同盟舰船与战友的残骸，望着混沌方舟那几乎解体的庞大身躯……
悲伤，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每一个人。
月瑶瘫坐在混沌方舟几乎被摧毁的指挥席上，脸上血污与泪痕混杂。奥洛维长老须发凌乱，靠着残破的仪器，眼神空洞。卫霆浑身浴血，拄着断剑，望着圣殿废墟深处，陛下最后消失的方向，虎目含泪，却流不出来。
苏云昭的投影（她本人与长明心灯留守后方稳定壁垒）出现在舰桥，影像闪烁不定，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只是用颤抖的手，一遍遍抚摸着夜玄宸曾经站立的位置。
“陛下……”一个微弱的、带着哭腔的声音，不知从哪艘战舰传来。
随即，更多的啜泣声响起，如同蔓延的瘟疫。
他们付出了太多，失去了太多。帝星的光芒，似乎真的……熄灭了。
然而，就在这无边的悲伤与死寂即将吞噬所有人时——
嗡……
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熟悉的灰金色光芒，如同晨曦前最暗时刻的启明星，突兀地、顽强地，在那片圣殿核心废墟的最深处，缓缓亮起。
那光芒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却带着一种历经毁灭而新生的、难以言喻的纯净与坚韧。
紧接着，一个断断续续、虚弱到极致，却清晰无误的意念，如同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轻轻拂过每一个同盟将士的心头：
“朕……还在……”
刹那间，死寂被打破！
所有悲伤、绝望的泪水，瞬间化为了难以置信的狂喜与激动！
“陛下！是陛下！”
“陛下还活着！”
“天佑帝国！天佑陛下！”
劫后余生的呐喊与哭嚎，响彻了这片刚刚经历末日的虚空。
苏云昭的投影瞬间凝实，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却是喜悦的泪水。
那一点灰金色的光芒，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缓缓漂浮而起，光芒虽弱，却如同刺破无尽黑暗的第一缕曙光，照亮了所有幸存者心中那几乎熄灭的希望。
圣殿虽倾，归墟虽退，但帝星的意志，如同那不屈的薪火，于毁灭的余尽中，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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