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扇象征着克里姆林宫最高权威的宏伟正门,被卡佳那纤细却又蕴含着无穷力量的手,缓缓推开时,整个礼堂内,那场由内务部屠夫们发动的、旨在扭转乾坤的垂死挣扎,已经以一种最滑稽、也最可悲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时间,仿佛凝固在了这荒诞到极致的一刻。
叶若夫和他那几十名最精锐的爪牙,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的木偶,僵硬地、可笑地,保持着前冲的姿态,被数百支黑洞洞的冲锋枪枪口,死死地钉在了原地!
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在短短三秒钟之内,发生了最彻底、也最残忍的惊天逆转!
那一张张刚刚还充满了嗜血与狰狞的苍白面孔,此刻,只剩下了一种被绝对暴力所支配的、深入骨髓的恐惧与茫然!
他们想不通!
他们至死也想不通!
为什么?
为什么本该是领袖最忠诚的卫士,本该是他们最可靠的后盾——克里姆林宫卫戍部队,会用一种比他们更加冷酷、更加致命的方式,将枪口对准了自己?!
就在这片足以让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死寂之中,一个沉重而又清晰的脚步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踏!踏!踏!”
在全场数百道目光的注视下,一名肩扛着少将军衔、胸前挂满了勋章的卫戍部队指挥官,迈着标准得如同教科书般的正步,从那片由钢铁与死亡所铸就的包围圈中,走了出来。
他目不斜视,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那个近在咫尺、早已面如死灰的内务人民委员部首脑!
他就那样,径直地,穿过了那群失魂落魄的内务部特工,走到了主席台前。
随即,在所有人那如同见证神迹般的、不可思议的目光注视下,他猛地转身,面向那位从始至终都稳坐如山的钢铁元帅——朱赫来!
他“啪”的一声,双脚并拢,挺直了那如同标枪般的腰杆,猛地抬起右手,向着朱赫来,行了一个无比标准、无比庄严的军礼!
紧接着,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了他此生最洪亮、也最足以载入史册的咆哮!
“报告元帅同志!”
“所有图谋不轨者,均已缴械!”
“请您指示!”
那声音,如同滚滚惊雷,轰然炸响!将在场所有人的灵魂,都冲击得七零八落!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记响亮到极致的耳光,狠狠地、狠狠地,抽在了主席台最高处,那个早已失魂落魄的斯大林的脸上!
每一个词,都像是一柄柄烧红的、淬满了剧毒的钢刀,精准地,扎进了叶若夫那颗早已被恐惧与绝望填满的心脏!
这一幕,如同一道划破黑暗的、最刺眼的闪电,向着在场的所有人,无比清晰地,宣告了一个不容置疑的、足以颠覆整个国家的事实——
军队,已经做出了它的选择!
克里姆林宫,这座苏维埃最核心的权力堡垒,它最锋利的牙齿,最坚固的甲胄,已经完完全全地,掌握在了保尔·柯察金的盟友手中!
“不……不……这不可能……”
叶若夫那惨白如纸的脸上,所有的血色都在这一瞬间褪尽!他看着那些本应听命于自己、本该是自己屠杀工具的武装力量,如今却用那冰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枪口,死死地对准了自己!
那一张张年轻而又坚毅的面孔,那一道道锐利得如同刀锋般的眼神,共同构成了一座他永远也无法挣脱的、名为“背叛”的钢铁牢笼!
他那颗被权欲和谄媚填满的心脏,终于,在这股不可抗拒的绝对暴力面前,被彻底压垮了!
“哐当——”
一声清脆的、金属与地面碰撞的声响。
那支被他视若生命、象征着内务部至高权力的马卡洛夫手枪,从他那只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颤抖的手中,无力地滑落,摔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紧接着,他那矮小的身躯,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的骨头,膝盖猛地一软,“噗通”一声,整个人,狼狈不堪地,瘫倒在了地上!
他完了!
彻彻底底地,完了!
而主席台的最高处,斯大林看着这一切,看着那片黑压压的、属于“别人”的钢铁洪流,看着那个像条死狗一样瘫倒在地的、自己最忠诚的爪牙,那双鹰隼般的眼眸里,所有的疯狂、所有的愤怒、所有的不甘,都在这一刻,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只剩下了一片空洞的、如同燃尽了所有火焰的……死灰!
他终于明白了。
当卫戍部队的枪口,对准叶若夫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失去了自己最后的“牙齿”,变成了一只被关在笼子里、被拔光了所有牙齿和利爪的……老虎。
不,连老虎都不是了。
只是一只徒有其表的、可怜的、等待着最终审判的……困兽!
随着叶若夫和他那些爪牙的彻底溃败,整个克里姆林宫大礼堂内,那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恐怖气氛,终于,缓缓地消散了。
局势,已经被彻底掌控!
现在,正式进入了对阴谋家的清算时刻!
朱赫来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对讲机,他那张如同花岗岩般坚毅的面孔上,古井无波。他只是对着那名卫戍部队的指挥官,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属于胜利者的口吻,平静地下达了指令:
“把他们,都看好了。”
“是!元帅同志!”
指挥官再次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随即猛地转身,挥了挥手。
“咔嚓!咔嚓!”
几十名卫戍部队的士兵立刻上前,用一种无比粗暴的方式,将那些早已被吓破了胆的内务部特务们,一个个地,从地上拎了起来,用枪口死死地顶住了他们的后腰!
一场由最高领袖亲自策划的、旨在清洗整个军队的血腥盛宴,就这样,以一种主谋者反被当场缴械的、荒诞到极致的方式,滑稽地落下了帷幕。
整个礼堂,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然而,这一次,不再是恐惧,不再是震惊。
而是一种暴风雨过后的、令人心悸的诡异平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从那群狼狈不堪的阶下囚身上,缓缓移开。
他们不约而同地,如同被一道无形的、不可抗拒的磁力所吸引,齐刷刷地,聚焦到了那个刚刚从门口走上主席台的、沉静得如同冰山雪莲般的女人身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卡佳,和她亲手推着的那台盖着厚厚黑布的、散发着神秘气息的播放设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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