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阳光远比霍格沃茨城堡内的要炽热明亮。通过复杂的门钥匙旅行,汤姆发现自己再次站在了那座荒芜庄园生锈的铁门外。
与上一次伊莱独自归来时相比,庄园的外观变化不大,依旧蔓草丛生,寂静萧索,但空气中似乎少了几分彻底死寂的尘埃味,多了一丝被清理过的痕迹。
推开铁门,迎接他们的并非空无一物。花园深处,一团耀眼的金红色火焰栖息在一棵半枯的古树最高枝丫上,如同一枚不驯的太阳。
那是维利亚。她显然早已感知到他们的到来,但没有像上次迎接伊莱那样激动地扑来,甚至没有变回人形。
她只是居高临下地用那双赤红中带着火焰纹路的鸟瞳,冷冷地审视着汤姆。
那目光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警惕、厌恶,以及一种属于非人物种对人类的天然疏离与不信任。
尤其是对汤姆这个身上散发着复杂气息的人类,她的反感几乎要实质化。
感受到那充满敌意的注视,汤姆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黑眸抬起,毫无惧色地迎上维利亚的目光,嘴角甚至勾起一丝近乎挑衅的弧度。他不需要这只鸟喜欢他,他只需要伊莱带他来这里。
伊莱显然也感觉到了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他看了眼浑身翎羽微炸,仿佛随时会喷出火焰的维利亚,又看了眼身旁神态自若但气场同样不弱的汤姆,无奈地笑了笑。
那笑容里带着对维利亚孩子气般直白情绪的包容,“维利亚,”伊莱朝树上的火鸟温和地开口,“我们去屋里。你…自便就好。”
树上的不死鸟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其人性化的不满轻哼,然后“呼啦”一下展开华丽的羽翼,头也不回地朝着花园更深处阳光更充沛的地方飞去,留下几片飘落的金红色绒羽。
显然,眼不见为净是她的选择。
“她…不太喜欢人类。”伊莱简单地解释道,语气平常,仿佛在说一件最自然不过的事情,毕竟他自己也并非完全的人类。
“看出来了。”汤姆淡淡回应,目光追随着维利亚消失的方向片刻,随即收回,落在了前方的庄园主宅上。
他的好奇心更多在于这座属于伊莱的古老居所,而非一只对他有敌意的神奇动物。
伊莱不再多言,伸手握住了汤姆的手腕,动作自然,带着一种主人引领客人的意味,拉着他踏上了通往主宅的布满裂痕的石板路。
推开厚重的主宅大门,内部的景象与汤姆预想的荒废有所不同。虽然依旧能看出岁月和闲置的痕迹,但大部分地方明显被仔细地清理过。
厚重的灰尘被拂去,蒙尘的家具露出了原本深色的木质光泽,破损的窗帘被取下,让阳光得以更多地倾泻进来,照亮空气中漂浮的细微尘埃。
虽然空旷,却不再死气沉沉,反而有一种废墟被唤醒后重获呼吸的感觉。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阳光晒过木头和织物的味道,还有一丝极淡的温暖而奇异的魔力残留。
显然,在伊莱沉睡和返校期间,维利亚并没有完全放任庄园彻底破败,至少主宅内部,她进行了一些维护。
伊莱拉着汤姆,径直穿过空旷却整洁的大厅,踏上了通往二楼的弧形楼梯。他的脚步很稳,目标明确,仿佛要带汤姆去看某个特定的地方。
汤姆沉默地跟随着,目光锐利地扫过沿途所见的一切。
墙壁上依稀可辨的古老纹饰,楼梯扶手上雕刻的鸟类图案,还有那些被清理出来被整齐堆放在角落的,显然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装饰品或器具。
每一处细节,都在诉说着这座庄园以及其主人不寻常的过去。
最终,他们在二楼那扇雕刻着藤蔓与不死鸟图案的橡木门前停下。伊莱松开手,在门前静立了片刻,然后轻轻推开了门。
门内是那间主卧室,也是伊莱上次找到月光石戒指的房间。这里也被悉心整理过。
防尘布被取下,巨大的四柱床显露出来,床幔是厚重的深色丝绸,虽然旧了,却依旧华美。书桌被擦拭干净,窗户被打开了一扇,微风轻轻拂动薄纱内帘,带来了花园里草木的气息。
阳光透过窗户,正好洒在房间中央的一块地毯上,那里似乎就是戒指曾经掉落的位置。
伊莱走了进去,站在阳光里,转过身看向仍站在门口的汤姆。
他的金发在阳光下流淌着蜂蜜般的光泽,翠绿的眼眸清澈见底,却又仿佛蕴含着整个房间,乃至这座庄园所承载的漫长时光。
“这里,”伊莱的声音很轻,在安静的房间里却异常清晰,“是我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居住的地方。”
汤姆迈步走了进来,环视着这个充满过去痕迹的空间。他的目光扫过书桌,扫过床铺,最后落在那片被阳光照亮的地毯上,仿佛能看见那枚曾引起无数风波的戒指。
伊莱将他带来这里,不仅仅是展示一座房子,这是在向他敞开自己最核心的过去领地。是在用最直观的方式,确认他们之间那已经无法分割的联结。
窗外的花园深处隐约传来维利亚清越却带着不满的鸣叫。
“这座宅子,”伊莱开口,声音平稳而清晰,“你都可以随意走动。”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投向卧室门外幽深的走廊,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宅邸更深处的结构。
“一楼东翼,有一间藏书室。”伊莱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介绍自家珍藏的平淡骄傲,“里面有非常多的书。有些是福兰先生收集的,有些是我在各个时代陆陆续续带回来的。”
“关于魔法本质的古老论述、失传的炼金术公式、世界各地的魔法史秘闻、还有一些关于非人物种的记录和猜想。”
他看向汤姆,眼神里没有丝毫保留或犹豫:“你随时可以去看。里面的书没有禁制,如果对某些内容有疑问…可以来问我。”
即使涉及到不死鸟的核心秘密或永生相关的蛛丝马迹,他也愿意分享。
这不仅仅是对一座房产的开放,更是对知识宝库的敞开。对于一个像汤姆这样对力量与知识有着无尽渴求的人而言,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那可能是一个比萨拉查·斯莱特林密室藏书更加浩瀚、更加多元的智慧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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