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开始带着汤姆,真正地参观起这座庄园主宅。他的讲解并不冗长,却精准地指出了关键。
他们走过空旷但梁柱上雕刻着繁复魔法符文的大厅时,伊莱说:“这里以前偶尔会举办一些小型的魔法沙龙,福兰先生会和来访的学者讨论一些比较前沿的魔法理论,当然,得是值得信任的访客。”
他们路过一间满是灰尘但框架完好的乐器室,里面有一架古老的竖琴和几件汤姆叫不出名字的乐器。
伊莱只是淡淡地说:“有时候,音乐是调节魔力流动很好的媒介。”
他们走进一间阳光房,如今这里玻璃破碎,藤蔓入侵。
伊莱指着角落里一丛顽强生长的散发着微弱银光的植物:“月见草,在满月时采摘处理,是某些高等宁静药剂的必需材料,外面已经很难找到野生的了。”
他甚至带汤姆去了厨房——虽然灶台冰冷、一些功能不明的房间。
每一处,伊莱都平静地述说着它们过去的用途,或者某件物品的来历,语气平常得就像在介绍昨天才用过的东西。
那些跨越了漫长岁月的细节,从他口中流淌出来,没有刻意的炫耀,只有一种“这就是我曾经生活的一部分”的自然。
这种毫无保留的展示比任何誓言或承诺都更有力量。
它意味着伊莱将汤姆纳入了自己最私密、最核心的领域——他的过去,他的知识来源,他作为不死鸟存在的一部分证据。
这是一种全然的信任。
汤姆全程沉默地跟随,倾听,观察。他的黑眸锐利地捕捉着每一个细节,消化着伊莱话语中蕴含的庞大信息量。
他能感觉到这份信任的重量,也明白这背后的含义——伊莱在用自己的方式,尝试建立一种更加坦诚的联结基础。
当他们在宅子里大致转了一圈,重新回到相对整洁的大厅时,夕阳已经开始为窗框镀上金边。
伊莱站在一扇高大的彩色玻璃窗前,玻璃图案隐约是一只浴火重生的巨鸟,他转过身,面对着汤姆。逆光让他金色的轮廓有些模糊,但那双眼睛依然清澈明亮。
“这里…暂时就是这样了。”伊莱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完成展示后的轻微放松,“庄园外围还有一些附属建筑和马厩,不过都破败得厉害,没什么好看的了。花园…维利亚大概不希望被打扰。” 他提起维利亚时,嘴角又浮现那丝无奈的微笑。
然后,他看向汤姆,语气变得格外认真:“这个暑假,你可以住在这里。藏书室,或者任何你觉得舒服的房间,都可以用。”
“如果需要什么特别的材料来做研究,可以告诉我,庄园的旧仓库里或许有存货,或者…我知道一些安全的获取渠道。”
这几乎是将自己所有的资源——住所、知识、乃至潜在的魔法材料——都向汤姆开放了。
汤姆静静地听着,夕阳的余晖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跃。他没有立刻表达感谢或接受,那不符合他的性格。但他也没有拒绝或表现出任何轻慢。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你的藏书室我会去看。” 然后,他向前走了两步,拉近了与伊莱的距离,目光落在伊莱被夕阳染上暖色的脸上。
“至于房间,” 汤姆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目光似有若无地瞟了一眼二楼主卧室的方向,“我想,我已经知道该住哪里了。”
伊莱没有反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仿佛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选择。当然他也肯定不会反对。
庄园的午后,阳光透过藏书室高大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温暖明亮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旧书、羊皮纸和木头混合的醇厚气息,偶尔还有从花园里飘来被阳光烘烤过的草木清香。
汤姆正坐在一张宽大的橡木书桌后,面前摊开着一本用古代如尼文撰写的,关于灵魂魔法与时间悖论的艰深典籍。他的眉头微蹙,指尖划过一行复杂的咒文图示,全神贯注。
这段时间,他几乎将这座庄园的藏书室当成了第二个霍格沃茨密室,贪婪地汲取着其中远超普通巫师想象的古老知识。
伊莱则坐在不远处的窗边软椅上,膝盖上放着一本关于妖精银器锻造工艺的书,但显然,他的注意力并不在书页上。
他翠绿的眼眸安静地望着窗外花园里那棵古树——维利亚今天似乎心情不错,正在枝头梳理着她那身璀璨的羽毛,偶尔发出一两声清鸣。
这样的宁静午后已经持续了数日。两人共享空间,各自钻研,互不打扰,却又有一种奇异的和谐。
但伊莱知道,有些问题不能永远搁置。湖边风暴的阴影,伏地魔意识的闪现,以及他自己那关于“永生”的坦白,如同未愈合的伤口,需要一次彻底的清创与确认。
他轻轻合上书,站起身,走到房间一侧的小茶几旁。那里有一套精致的银质咖啡器具。
他动作娴熟地冲泡了两杯咖啡,浓郁的香气顿时在书房里弥漫开来。
然后,他端起其中一杯走向汤姆。
“哥,”伊莱的声音打破了书房的寂静,平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我想问你个问题。”
汤姆从书页上抬起头,黑眸看向他,又落在他手中那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上。
他的目光何其敏锐,几乎瞬间就捕捉到了伊莱眼中那抹复杂的情绪——不是试探,更像是一种寻求确认,以及深藏其下的,连伊莱自己可能都未完全察觉的恐惧。
他的视线在那杯咖啡上停留了一瞬,仿佛能穿透瓷杯,看到其中无色无味的添加物。
吐真剂。并不高级,但足以让饮用者在短时间内难以编造谎言。
伊莱在担心。担心他之前的承诺只是权宜之计,担心他对永生的渴望从未真正消失,担心那个“伏地魔”的阴影仍潜藏在他灵魂的某个角落,随时可能复苏。
汤姆的脸上没有任何被冒犯或惊讶的表情。他放下手中的羽毛笔,身体向后靠进高背椅中,姿态放松,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明白伊莱的顾虑,也明白这个问题对他们之间刚刚重建的脆弱信任有多么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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