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微微侧着头,
像是在给赵无忧讲解画。
赵无忧听得专注,侧脸红扑扑的,
手指绞着羊毛外套的扣子,
脚尖无意识地在地上轻轻点着。
木无悔眉头皱了起来。
这状态,
跟赵无忧平时,
咋咋呼呼的样儿完全两码事。
那男人是谁?
她捏着酒杯,正要往前走。
忽然身后,一个温和声音响了起来,
不高不低,刚好能让她听见。
“吴惠小姐你也来了,怎么不去找我谈心。”
木无悔脚步顿住,后背微微一僵。
她慢慢转过身。
宋春华不知什么时候,
站在了她身后两步远的地方,
手里端着一杯香槟,
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
她的目光,
先是在木无悔脸上停了一瞬,
然后缓缓上移,
落在了她发髻间那支梅花银簪上,
眼神闪了一下,快得抓不住。
“宋老师。”
木无悔弯起嘴角,
露出一个有点腼腆,
又带着点被名家搭话,
受宠若惊的笑容,
木无悔弯起嘴角,
“这不看您刚忙,身边都是前辈老师,没好意思打扰。”
宋春华脸上笑意深了些,
朝她走近一步,
那距离近得有点,
超出初次见面的分寸。
这次,她闻见了。
宋春华身上有股檀香和某种冷冽植物的气味,
不是香水,更像是长久浸染出来的。
“什么前辈不前辈的,艺术面前,都是同好。”
宋春华语气放得更软,
目光在木无悔脸上流连,
带着温和,
“吴惠。。。我叫你阿惠,可以吗?总觉得和你投缘。”
木无悔心里却一沉。
投缘?宋春华这壳子里是个死老太婆,
会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画家”这么亲切?
于是,她手指蜷了蜷,
脸上笑容不变,
甚至还带出羞赧:
“宋老师您太客气了,叫我小吴就行。”
她说话时,
眼角余光,
飞快地扫向刚才赵无忧站的位置。
画还在,人这时候却没了。
赵无忧和那个西装的男人都不见了。
木无悔心里咯噔一下。
那丫头跑哪儿去了?
宋春华却像是没察觉她的分心,
很自然地伸手,
虚虚揽了一下木无悔的胳膊,
带着她往展厅另一边走。
“来,阿惠,我带你看幅我新近完成的,
还没公开展出过,今天算是首秀。
我一直想听听真正懂画的人怎么看。”
她手上用了点力,不容拒绝。
木无悔被她带着走,
没法立刻抽身去找赵无忧,
只能顺着她的力道移动,
脸上还得维持着笑容。
她心里急,但知道现在不能露怯。
没过多久,
宋春华就带她,
停在一幅尺寸不小的画前。
画名用瘦金体题在旁边——《傲骨梅》。
画面是雪夜。墨色泼洒出厚重的天和地,
风雪用狂放的笔触搅动,
几乎要破纸而出。
画面正中,
一株老梅树虬枝盘结,
枝头点点朱砂红,
是盛放到极致的梅花,
在风雪里颤着。
树下站着个女人,
穿着月白色的旧式袄裙,
身形单薄。
她一只手拢在袖子里,
另一只手。。。撑着一把油纸伞。
伞是暗红色的,像血液的颜色。
最诡异的是女人的姿态。
她微微仰着头,
看着枝头被风雪打落的梅花,
侧脸线条在雪光里,显得哀戚。
而她拢在袖子里的那只手,
小臂的轮廓。。。不太对劲。
袖子底下,隐约盘绕着什么东西,
细长,微微凸起,贴着布料,
像一条。。。 蛇。
木无悔的呼吸几不可查地滞了一下。
“这幅《傲骨梅》,我比画牡丹双蛇画的还要久。”
宋春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带着一种专注,
“风雪,寒梅,孤影。。。阿惠,
你能从这幅画里,看到什么?
我很想听听你的看法。”
她转过头,
目光落在木无悔侧脸上,
不再是刚才那种社交性的温和,
里面多了点实实在在的探究。
木无悔见状,也细细看着那幅画。
风雪,老梅,红伞,
藏蛇的孤身女子。。。
还有那女人凝视落梅的眼神。
这画的不是景,
是某种浓得化不开的情绪,
是执念,是囚困,
是风雪中不肯低头的。。。恨?
还是别的什么?
她缓缓吸了一口气,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目光仔细扫过画面的每一处细节。
宋春华在试探她,用这幅画。
回答不能出错。
“风雪很大,梅却开得很盛。”
木无悔开口,声音放得平缓,
像在认真品评,
“但这盛。。。看着有点惨烈。
不像傲骨,倒像。。。拼尽了最后一口气,
也要在毁灭前,把最美的样子亮出来给人看。有点悲壮。”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那撑伞的女子身上:
“至于这位看花人。。。她打着伞,
却好像不是为了挡雪。伞的颜色太沉了。
她站在梅树下,看着花落,
但感觉。。。不像在看花,像在等什么。
或者,在送别什么。”
木无悔说着,
视线最终定格在女子拢起的袖子上,
那里微微凸起,像蛇一样的轮廓。
“还有这里,”
她抬起手指,
虚虚点向那只袖子,
语气带上点疑惑,
“宋老师,这里。。。是画了一条蛇吗?藏在袖子里?
这。。。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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