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无悔屏住呼吸,
看着杨华捏开老头的嘴,
把那颗冒着不祥黑气,
魂丹硬塞了进去。
老头喉咙里,
发出“咕噜”一声呜咽,
身体猛地向上弓起,
像刚离开水的鱼,
剧烈地抽搐起来。
他脸上那黑斑点,
像活了一样,
开始疯狂地扭动,
蔓延,
颜色时而变淡几乎消失,
时而又以更快的速度,
反扑回来,
变得更深、面积更大,
几乎连成一片。
这折腾的老头,
那浑浊的眼睛瞪得凸出,
布满了血丝。
身上那些绷带,
也在这剧烈的挣扎中。
松脱,
散开,
露出底下溃烂发黑的皮肤,
那黑色正肉眼可见地向下蔓延。
木无悔心里发沉。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皮肤病。
这黑斑透着死气,
更像是一种,
来自阴邪的诅咒或者反噬,
正在吞噬他的生机。!
杨华却站在床边,
冷眼看着老头痛苦挣扎,
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有放在身侧,
那只完好的手,
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直到老头抽搐的幅度,
慢慢变小,
只有胸口还在微弱地起伏,
那些黑斑也暂时稳定下来,
但颜色深得像墨迹浸透了纸。
他沉默地看了几分钟,
才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
但仔细听,带着一点极力压抑的烦躁和失望:
“药能缓一阵。我会再找别的法子。”
说完,
他不再多看老头一眼,
转身就走。
而护工见状,
赶紧上前把门打开,
毕恭毕敬地送他出去。
木无悔立刻缩回阴影里,
听着脚步声和关门声远去,
走廊里重新恢复了沉寂。
她等了一会儿,
确认外面没人了,
才轻轻推开那扇虚掩的病房门,
闪身进去,
又反手将门轻轻掩上。
病房里,
老头瘫在床上,
比昨晚见时更瘦,
几乎只剩一把骨头,
黑斑这回覆盖了多半张脸。
看着触目惊心。
他听到动静,眼皮颤动了几下,慢慢睁开。
那双眼睛依旧浑浊,
但里面没有了之前的疯狂和恐惧,
反而是一种异常的平静,
甚至带着点。。。了然。
他转动眼珠,
看向站在床尾的木无悔,
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几秒,
尤其是在她双眼看的出神。
“你。。。还是来了。”
他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
气息微弱,
但每个字都说得很慢,
很清晰,不像刚才那般糊涂。
木无悔没靠近,
就站在门口阴影里,保持着距离。
“你认识我?”
她问,声音压得很低。
老头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
幅度小得几乎看不出来。
“不认得你。。。但我昨晚看到了你。用了隐匿符篆吧。”
他喘了口气,
眼神里露出一种自嘲的神情,
“我这双眼睛。。。早年开过,
后来瞎了一半,剩下这一半,
看那些花里胡哨的障眼法,反倒清楚。”
木无悔心头微动。
开过眼?看破隐匿符?
这老头果然不是普通人。
“你也懂术法?”她追问,
目光扫过他脸上那些不祥的黑斑。
老头听后,
咳嗽了一声。
“懂?谈不上。。。年轻时,
跟着一位老仙家,
胡乱学过几天。。。混口饭吃。”
他停了停,
积攒了点力气,
才继续说,
“是个。。。出马的,信的是灰仙。”
出马仙?灰仙?
木无悔眉头皱了起来。
出马仙在东北那片不少见,
讲究的是请仙家附身看事,
虽说里头真真假假,水挺浑,
但真正能请动仙家,
有点本事的,日子绝不会过得太差,
更不至于被自己亲儿子囚禁医院,
用魂丹吊着命,还染上这种诡异的黑斑病。
“出马仙,”
木无悔声音里带出点,
自己都没察觉的质疑,
“就算只会皮毛,也不该。。。混到这个地步。”
老头闭了闭眼,
“是啊。。。不该的。”
他声音更低了,语速却很稳,
像是这些话在心里憋了太久,
终于找到了一个能听,也敢听的人,
“我信奉的那个灰仙。。。
恰巧是个性子独,爱干净,
最讲究个‘缘’字和‘诚’字。
我当年。。。心不诚,缘也断了。”
他顿了顿,呼吸有些急促,
黑斑下的皮肤,
沁出虚汗。
“为了个虐人,坐=做了亏心的事。
惹了不该惹的因果,仙家就抛弃了我。。。再也不来了。
我这身本事,也就跟着散了七八成。”
木无悔没说话,静静听着。
因果反噬,仙家离去,
这对出马弟子来说,几乎是灭顶之灾。
“后来。。。就只剩下点,
看气、望煞的皮毛眼力,”
老头扯了扯嘴角,那弧度比哭还难看。
木无悔心头一动。
“那女人是你前妻宋春华?”
老头没直接回答,只是点点头。
“那会儿。。。我还在东北老家那片走动,给人看事。
走到他们那个村,穷,偏,年轻人都往外跑。
她家更穷,爹妈早几年出去打工,
再没信儿,就一个奶奶带着她。
后来。。。奶奶也没了。”
留守儿童,孤苦无依。
木无悔能想象出那种环境。
“她喜欢画画。”
老头继续说,
“家里穷得叮当响,她就用烧火的炭,
在墙上、地上画。画得。。。挺
像那么回事,
就是内容怪,
老画些张牙舞爪的花,还有盘起来的蛇。
村里人都说她脑子有问题,克亲人,躲着走。”
“你呢?你没躲?”木无悔问。
老头沉默了几秒,才说:
“我。。。我其实也是个没家没亲的。
自己心里也空落落的,看什么都灰蒙蒙。
觉得这丫头,跟我一样,也是个被扔下的。
再加上。。。”
“她长得。。。是真好。
就算穿着破衣裳,脸上沾着灰,那股子劲儿。。。
跟山里的野花似的,带着刺,又勾人。”
木无悔没说话。她懂了。
一个也没家人的男人,
一个美丽孤僻的少女,
在偏远的山村里,命运一样的孤苦。。。
很容易滋生出别的东西。
“于是,我就在村里多住了段日子。
有时候帮人看个小病,选个日子,
换点吃喝,也分她一口。
她也不白要,帮我洗洗衣服,做点饭。
“不过,她总往村后头的林子里跑,说是去‘采风’。
有一天,天都黑透了,她还没回来。
村里人说那林子深处邪性,晚上有怪声。
我。。。我放心不下,就提着煤油灯进去找。”
“找到了?”
“找到了。”
老头说到这里,
眼神变得空洞,
像是又看到了那晚的景象,
“在一个很隐蔽的山坳里,
有个塌了一半的洞,
像是年久塌陷的墓。
她就倒在洞口,脚崴了,
她看到我,眼神很亮,
并没惊恐,反而和我说,里面有值钱的东西。
于是我也跟着下去了,想着那点墓里的物件,
带她直接离开这个清苦的村子”
“我下去之后,举着灯,扶着她,慢慢往下走。
底下是个塌了的墓室,不大,
棺材都烂得差不多了,就剩几根骨头。
可她眼睛,直勾勾盯着棺材板上,覆盖的一块布。”
“布?”木无悔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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