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的夜色,浓得化不开。没有月亮,只有零星的、冰冷的星子,散落在被山峰裁剪出的、狭窄的墨蓝色天幕上,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寒风呼啸着穿过山谷,卷起松涛阵阵,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千百个孤魂在低语。主控室内,只剩下屏幕散发的、微弱的蓝光和仪器运行指示灯跳动的绿光,勉强照亮了孙阳、李教授、韩亮、林夏、刘胖子和振宇围坐的长桌边缘,将他们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表情凝重。
装备已经打点完毕,整齐地码放在墙角的帆布背包和装备箱里,散发着淡淡的枪油、皮革和化学制剂的味道。地图、资料、笔记、分析报告摊满了桌面,像是一片刚刚经历过风暴的、凌乱的知识战场。明天,天不亮,他们就要出发,前往两千公里外、笼罩在重重迷雾和危险传说之中的哀牢山“鬼哭涧”。空气里弥漫着临行前的压抑、紧张,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但孙阳的眉头,却锁得更紧了。他坐在阴影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凉的桌面,目光落在桌面上那张手绘的、标记着“守夜人”徽记(一个简单的、用圆规和直尺绘制的、被北斗七星环绕的眼睛图案)的草图,久久不语。徽记是他随手画的,代表着“在暗夜中守望,借星光指引”的寓意,简陋,却寄托着某种期望。
装备齐了,人员齐了,目标也有了。可他还是感到一种深深的、近乎绝望的无力感。面对“噬界”那样超越认知的存在,面对“观察者”那样高高在上、冷漠的注视,面对黑鳞社、“新纪元”这样潜藏在人类社会阴影中、图谋不轨的庞大组织,他们这几个人,加上一堆枪械和简陋的探测器,又能做什么?一次侥幸的成功,能掩盖他们力量薄弱、势单力孤的事实吗?哀牢山就算能找到“宝藏”,就算能验证一些线索,那之后呢?东海呢?那些散落在全球各地的、可能存在的、未被发现的“种子”呢?还有那悬在头顶、仿佛达摩克利斯之剑般的、来自深空的、不知是敌是友的、规律性播报的“观察者”信号?
他们就像黑暗大海中的一叶孤舟,发现了冰山,却看不到灯塔,更看不到海岸,甚至不知道前方是飓风还是暗礁。勇气或许能支撑他们闯过几次风浪,但能支撑他们横渡整个大洋吗?能支撑他们在无数窥伺的目光和随时可能降临的毁灭性打击下,找到真相,找到对抗甚至生存下去的方法吗?
“我们需要更多的眼睛,更多的耳朵,更多的头脑,更多的手。”孙阳终于开口,声音不高,但在寂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李教授那张布满皱纹、但眼神依旧明亮的脸上。“我们不能永远单打独斗。我们这几个人,就算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我们知道的,可能只是冰山一角。我们不知道的,可能藏着决定胜负的关键。我们需要……盟友。不是像黑鳞社那样的利益同盟,而是真正的,能分享真相,分担责任,共享资源,在各自领域为我们提供信息、技术、人脉甚至庇护的……志同道合者。”
“盟友?”韩亮挑了挑眉,眼神锐利如刀,“找谁?国家?政府?那些官僚机构,你觉得他们会相信我们说的关于外星文明、超自然诅咒、长生不老药、和天上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们的疯话?恐怕还没等我们说完,就被关进精神病院或者秘密实验室切片研究了。而且,谁能保证官方内部没有黑鳞社或者‘新纪元’的人?甚至,谁又能保证,‘观察者’没有在某些国家的高层,有自己的……‘代理人’?”
韩亮的话像一盆冷水,让刚刚燃起一丝希望的气氛瞬间降温。他说得没错。官方渠道,风险太大,变数太多。他们掌握的秘密,一旦公之于众,带来的不一定是救赎,更可能是恐慌、猜忌、混乱,甚至被某些势力利用,引发更大的灾难。
“不找官方。”孙阳摇摇头,手指在桌面上那枚简陋的徽记上轻轻划过,“我是说,那些和我们一样,窥见了世界表象下另一面的人。那些被主流排斥、被当作疯子、被边缘化的研究者、探险家、解密者。那些因为亲身经历过或间接接触过超自然、超文明事件,而痛苦、困惑、渴望找到答案的幸存者。那些对真相有着执着追求,对未知充满敬畏而非贪婪的学者和战士。我们需要找到他们,用我们的方式,建立一个……松散的网络,一个秘密的联盟。不是为了统治,不是为了掠夺,只是为了……守望。为了在更大的灾难来临前,能多一点准备,多一份力量,多一线生机。”
李教授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放下手中的老花镜,身体前倾,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你是说……建立一个秘密的、非官方的、跨越国界的、学者、探险家、前情报人员甚至……特殊‘能力’者的……情报和研究共享网络?就像……像古代的‘隐修会’,或者文艺复兴时期的秘密学会?但更现代化,更隐蔽,目标也更明确——不是追求权力或财富,而是为了理解、防御、甚至对抗那些来自历史深处、地外星空、或者我们自身文明阴影中的……威胁?”
“对,就是这样的组织。”孙阳用力点头,“我们可以给它起个名字,比如……‘真相防御组织’(truth defense Initiative, 简称tdI)。宗旨是:不主动介入普通人的生活,不谋求政治或经济利益,不强迫任何成员,只致力于收集、验证、分析、研究、保存与‘噬界’、‘观察者’、‘守护者文明’、超自然现象、古代失落文明、异常能量体等相关的一切情报和信息。在各自领域,利用自己的资源和能力,进行监视、预警、研究。不直接对抗官方,但必要时,可以利用信息和技术,影响或引导官方力量,或者为值得信赖的官方人员提供线索。在危急时刻,成员之间,可以提供安全的避难所、技术支持、情报共享,甚至有限度的、直接的帮助。最重要的是,建立一套安全、可靠、不会被轻易追踪和破坏的秘密通讯、信息存储和验证体系,确保知识的传承,不因某一个人或某一个组织的覆灭而断绝。”
“听起来像是某种地下抵抗组织,或者秘密社团。”林夏推了推眼镜,眼中闪烁着兴奋和思索的光芒,“这很酷,但也非常危险。如何建立信任?如何识别谁是自己人,谁是卧底?如何保证信息安全,不被渗透、窃取、或者篡改?还有,如何让这个组织运转起来,而不至于因为理念分歧、利益冲突或者外部压力而分崩离析?这些都是难题。”
“信任是最难的,但也是必须的。”孙阳沉声道,“我们可以从最信任、最可靠的人开始。李教授,您认识的人多,学术界、历史学界,有没有那种真正有学识、有操守、对未知充满好奇、但因为坚持‘离经叛道’的观点而被排挤、但人品绝对信得过的学者?不一定非要是考古学家,天体物理、理论物理、古生物、神话学、密码学、甚至精神病理学……任何可能接触到相关边缘领域的人,都值得尝试接触。”
“有。”李教授毫不犹豫地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我在欧洲、北美、甚至日本,都有这样的老朋友和学生。他们中有些人,确实在私下里研究一些……不那么‘主流’的课题。比如一位在苏格兰隐居的、因为痴迷于研究‘巨石阵是星际坐标’和‘苏美尔神话与外星访客’而被剑桥开除的天体物理学教授,叫詹姆斯·麦克劳德。还有一位在东京大学担任客座教授、但因为公开质疑‘绳文文明是独立起源’、坚持其与古代华夏文明、甚至与更早的失落文明存在关联而备受争议的考古学家,中村健一。他们都是纯粹的学者,对真理的追求远胜于名利。我可以尝试用加密邮件,用我们之间才知道的暗语,和他们建立联系,试探他们的态度。但必须极其小心,用学术探讨的名义,夹带私货,用隐喻、典故,不能直接透露核心信息。”
“好,就从他们开始,但一定要万分谨慎,宁可慢,不可错。”孙阳看向林夏,“林夏,你是我们的技术核心。建立这个‘tdI’的通讯和情报网络,必须绝对安全。我们需要一个无法被追踪、无法被攻破、无法被审查的、分布式的、去中心化的信息交换和存储平台。暗网能做到吗?或者,我们需要更高级的技术?”
“暗网不安全,有太多眼睛盯着,而且节点不可控。”林夏摇摇头,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调出几个复杂的网络拓扑图,“我们可以用区块链技术为基础,搭建一个私有的、点对点的加密通讯网络。每个成员,都是一个节点。信息不存储在任何中心服务器,而是加密后,分割成无数碎片,分布式存储在每一个节点的本地硬盘上,只有拥有特定私钥的人,才能调用和重组信息。通讯通过多重加密和随机跳转的VpN隧道进行,使用一次性加密密钥,并且每次通讯后自动销毁密钥和路径记录。我们可以设计一种特殊的验证机制,比如,用我们掌握的、关于‘噬界’能量特征、‘星核’纹路、或者‘观察者’信号中的某个独特的数学常数,作为初始‘种子’,生成一套独一无二的、只有我们核心成员才知道的、用于验证新成员身份的‘知识密钥’。新成员必须能回答出关于这些‘知识’的特定问题,或者提供他掌握的、我们已知的、但外界绝不可能知道的同类信息片段,才能被初步认可,获得进入网络的权限。而且,权限分级,不同级别的成员,能看到的信息不同。核心成员才能接触最机密的情报。这样,即使某个节点被攻破,或者某个成员叛变,损失也有限,不会危及整个网络。”
“验证机制可以设计成问答形式,也可以设计成需要提供‘信物’。”韩亮插话道,他在这方面似乎有些独特的见解,“比如,一块特殊的石头,一种罕见的放射性同位素样本,一份古老的、带有特定符号的、无法伪造的拓片,甚至……一段特定的、只有亲身经历过某种‘异常’事件才能描述出来的、带有强烈个人主观感受的记忆碎片。这些东西,很难造假。尤其是记忆,可以设置成必须用专门的、林夏你编写的、带有测谎和潜意识验证功能的软件,在匿名环境下进行口述记录和验证。”
“这个想法好!”林夏眼睛一亮,“我们可以开发一个小型的、运行在加密虚拟机里的程序,专门用于这种‘知识’和‘记忆’验证。程序本身不联网,只在验证时,通过特殊加密信道,与主网络进行极其有限的数据交换,验证通过后,程序自动销毁。这样,最大程度保证安全。”
“那资源呢?”刘胖子摸着下巴,提出了现实的问题,“搞这些,要钱,要设备,要人。我们现在这点家底,搞个哀牢山探险都紧巴巴,支撑一个全球性的秘密组织?开什么玩笑。总不能靠胖爷我梦里挖出来的金矿吧?”
“资金,初期靠我们自己。”孙阳冷静地回答,“哀牢山如果能找到有价值的东西,不管是黑市需要的特殊物品,还是能兑换成资金的古代文物,都优先用于tdI的启动和运行。李教授,您那边,是否还有一些……不太合规,但可以动用的、属于您个人的研究经费,或者……变卖一些不敏感的收藏品?”
李教授苦笑了一下:“我这把老骨头,还有点积蓄,加上一些不太值钱的藏书和手稿,变卖一下,凑个几百万启动资金,应该没问题。但这只是杯水车薪。长期维持,需要稳定的、隐秘的资金来源。或许……我们可以考虑成立一个离岸的、由林夏控制的、名义上投资科技或考古研究的基金,用复杂的金融操作来洗白和增值资金。但这需要专业人才,而且风险很高。”
“我们可以先从小做起,从最必要的开始。”韩亮沉声道,“先建立核心网络,吸纳第一批可靠的成员。然后,利用成员的各自渠道和人脉,开源节流。搞情报的可以提供安全屋和身份掩护,搞技术的可以开发安全软件和破解工具,搞金融的可以帮忙打理资金,搞探险的可以提供物资和行动路线。我们不是要建立一个庞大的帝国,而是一个隐秘的、高效的、节点式的网络。每个节点相对独立,但又通过共同的秘密和目标连接在一起。就像……一个分布式的、去中心化的、专注于‘真相’和‘防御’的……蜂巢。”
“那行动呢?”振宇终于开口,声音沉稳,“如果只是情报交换和研究,那和网络论坛有什么区别?当我们某个成员,或者某个节点,发现了一个新的‘种子’,或者遭遇了黑鳞社的袭击,或者被‘观察者’盯上了,该怎么办?tdI能提供什么实质性的支援?是组织力量去调查?还是派遣小队去救援?还是仅仅发个预警,然后任其自生自灭?”
这个问题,问到了最关键的地方。孙阳沉默了片刻,缓缓道:“这就是tdI最难,也最核心的问题。我们不是军队,不是警察,没有执法权,更没有义务为每一个成员的冒险行为负责。tdI的定位,首先是一个信息共享和研究的平台,一个安全的避风港和交流中心。它的首要作用是‘预警’和‘知识传承’。至于行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tdI不直接组织大规模的武装行动,那会暴露,也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是,我们可以建立一套‘互助机制’。当某个成员或节点,发现明确的、紧迫的、需要武力介入的危险(比如新的‘种子’活性化,黑鳞社有大动作),或者自身遭遇重大危机时,可以通过秘密渠道,向网络发布‘求助信号’。其他成员,在评估自身能力和风险后,可以自愿、匿名地提供帮助。这种帮助,可以是情报支持、技术支持、资金支持、安全的藏身处、甚至……是志愿的行动小队。但所有行动,必须是自愿的、小规模的、秘密的、不留痕迹的。tdI不强制,不领导,只提供平台和有限的后勤支持。我们,以及未来可能加入的、像我们一样经历过、有能力、也有意愿去战斗的成员,可以自愿组成一个……‘快速反应小组’,或者叫‘守夜人特别行动队’。这只队伍,接受tdI核心成员(也就是我们)的协调和评估,但不属于tdI的正式架构,是独立、机动、隐秘的‘尖刀’。tdI是大脑和神经,我们是手脚和牙齿。”
这个提议,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思考。这无疑是一种非常松散、非常危险、但也非常灵活、适应性极强的组织形式。它最大限度地避免了被一网打尽的风险,但也对成员的忠诚度、判断力和能力提出了极高的要求。更像是一个基于共同信念和危机感的、松散的、国际性的、精英化的“兄弟会”或“秘密结社”。
“听起来……有点像共济会,或者光明会,但目标不同,更纯粹,也更……绝望。”刘胖子嘟囔道。
“不,我们不是要掌控世界,我们只是想活下去,想弄明白真相,想在黑暗中,为彼此点一盏灯。”孙阳纠正道,语气坚定,“我们不是神,救不了所有人。但至少,我们可以尝试拯救那些和我们一样,看到了黑暗,并愿意为之战斗的人。至少,我们可以为后来者,留下一些线索,一些知识,一些……希望。而不是让一切,都随着我们的死亡,被彻底掩埋。”
房间里再次沉默下来,只有仪器运行的嗡嗡声和窗外呼啸的风声。这个想法太大胆,太超前,也太不切实际。建立一个跨越国界、跨越文化、跨越学科的、对抗未知威胁的秘密组织?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是小说和电影里的情节。但他们此刻的处境,他们掌握的秘密,他们所面对的敌人,不也正像小说和电影一样离奇和残酷吗?
“我加入。”韩亮第一个打破沉默,声音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没有别的选择。家族的血仇,骊山的秘密,通古斯的真相,还有头顶上那些该死的‘眼睛’……我必须知道答案。一个人力量有限,有这样一个组织,哪怕再松散,也比单打独斗强。而且,这种模式,适合我。”
“我也加入。”林夏推了推眼镜,脸上带着一丝属于技术狂人的兴奋和挑战欲,“构建这样一个安全、隐秘、去中心化的网络,本身就是一项巨大的挑战。我喜欢挑战。而且,我相信,用技术连接志同道合者,用信息对抗未知,这比什么都酷。”
“我……我没啥大本事,就有点蛮力,还有点歪点子。”刘胖子挠挠头,嘿嘿一笑,“但胖爷我信得过你们。这条命是捡回来的,跟着你们,刺激,说不定还能干点大事。搞个秘密组织,听着就带劲!算我一个!不过,丑话说前头,胖爷我主要负责探路、寻宝、还有……吃。技术活别找我,动脑子的事找林夏妹子。”
“我需要真相,需要为战友和妹妹讨个公道。”振宇沉声道,目光如磐石般坚定,“tdI或许能提供更多线索。至于行动,我擅长。如果需要,我可以做那把‘尖刀’。”
所有人的目光,最后都落到了李教授身上。老人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一片、只有风声呜咽的群山,沉默了许久。然后,他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混合着释然、沉重、以及最后决绝的笑容。
“我研究了一辈子历史,探寻了一辈子真相。年轻时,我以为真相就在故纸堆里,在考古现场,在逻辑推理中。老了,我才发现,真相远比我想象的复杂、危险、甚至……令人恐惧。骊山、归墟、通古斯……这些经历,打破了我一辈子的认知。但我不后悔。因为,知道真相,哪怕再残酷,也比在谎言和愚昧中死去要好。孙阳说得对,我们不能让这些秘密,随着我们这些人埋进坟墓。我们需要一个组织,来保存、传承、研究、对抗。哪怕这个组织弱小、隐秘,甚至可能随时覆灭,但至少,我们尝试过。至少,为后来者,留下一点火种。我,李国栋,以我的名誉和学识起誓,加入‘真相防御组织’。我会用我剩下的人生,为这个组织的建立和发展,贡献我所有的智慧和资源。”
李教授的声音不大,但充满了力量,带着一个学者穷尽一生追求真理的执着,和一个老人看透世事后的决绝。他的话,为这个尚在襁褓中的组织,奠定了第一块、也是最坚实的基石。
“好。”孙阳深吸一口气,也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这条路,不再是他一个人,或者他们六个人的独行了。他们即将播下一颗种子,一颗可能在黑暗中生根发芽,也可能在萌芽时就被掐灭的种子。但至少,他们迈出了第一步。
“那么,从此刻起,‘真相防御组织’(tdI)正式成立。我们六人,是创始成员,也是第一届核心决策层。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分头行动,谨慎接触第一批潜在成员,建立初步的联系和信任。李教授,您负责学术圈。林夏,你负责技术圈和网络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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