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份根据你的核心规则和分卷设计撰写的第340章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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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棠盯着手背上暴起的青筋,那条暗红色的线像条贪吃的蛇,正顺着血管往胳膊上爬。
疼。
那种疼不像刀割,倒像是有人拿冰锥子一点点往骨髓里敲。
“这便是‘双生茧’的反噬?”她用另一只手按住发颤的手腕,呼吸里带着血腥气。
地瞳盘腿坐在青石台上,那双镶着青玉的眼珠子一转不转,死死盯着她手腕上的红线。
这孩子瞧着只有七八岁,说话却老气横秋,透着股地底阴气:“沈姑娘,早说了,这玩意儿能把你和靖王的命绑在一块儿,疼也是双份的。现在后悔,我还来得及给你解开,不过他那边嘛……”
“不用。”沈清棠打断他,语气硬得像块石头。
她抬眼看了看躺在不远处寒玉床上的男人。
顾昭珩闭着眼,脸色白得跟身下的玉一样。
平日里那双总是含着三分算计、两分戏谑的桃花眼紧闭着,显得格外陌生。
这几日,为了压制他体内那股乱窜的毒劲,她强行开了这“双生茧”。
系统界面在她眼前忽闪忽闪的,像是接触不良的老旧灯泡。
【警告:宿主记忆扇区正在受损。
当前受损进度:15%。
建议立即切断连接。】
沈清棠挥手把那个恼人的红色弹窗扫开。
这破系统,关键时刻除了报警什么忙也帮不上。
她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腿有些软。
屋里没点灯,只有忆娘手里那盏昏黄的烛火在晃。
那女人缩在角落里,手里的笔在册子上飞快地记着什么,像是在赶工。
“忆娘。”沈清棠喊了一声,嗓子哑得厉害。
忆娘手里的笔一顿,抬头看过来,眼神复杂:“姑娘若是想问还剩多少时间,奴家劝您别问。知道了也就是给自己添堵。”
“我只想喝水。”
忆娘一愣,随即手忙脚乱地去倒茶。
沈清棠接过茶杯,温热的水顺着喉咙下去,把胸口那团火稍微压了压。
她走到寒玉床边,手指轻轻抚过顾昭珩紧蹙的眉心。
这男人,睡着了也不安生。
忽然,脑子里像是有根弦崩断了,一阵尖锐的刺痛袭来。
沈清棠手一抖,茶杯“啪”地摔在地上,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她愣愣地看着那堆碎片,有一瞬间的恍惚。
刚才……她是要干什么来着?
对了,喝水。
可是,这躺着的人是谁?
这种空白只持续了一瞬,记忆便像潮水般涌了回来。
是顾昭珩,是那个为了护住相府满门,替她挡了那一箭的傻瓜。
“又忘了一点?”地瞳那讨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这次忘了什么?是他爱吃甜的,还是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沈清棠没理他,弯腰去捡碎片。
指尖刚碰到瓷片,就被划了一道口子。
血珠冒出来,她却感觉不到疼。
痛觉全被那“双生茧”吸走了,分摊在骨子里的剧痛上。
“沈清棠。”
床上传来一声极轻的呢喃。
她动作一僵,猛地抬头。
顾昭珩没醒,只是在说梦话。
他额头上全是冷汗,像是在极力挣扎。
“别走……”他又喊了一声。
沈清棠把手上的血在大腿侧面的衣料上随便蹭了蹭,伸手握住他冰凉的手掌。
【系统提示:检测到情感锚点波动。
记忆消除正在加速。
请宿主做好准备。】
准备?这种事怎么准备?把脑袋切开把记忆存进硬盘里吗?
她苦笑了一下,视线落在他枕边那套玄色的软甲上。
那是他们大婚前,他特意找人给她打的,说是穿着轻便,能防身。
那时候她还笑话他,谁家新娘子成亲带着铠甲嫁妆的。
等等。
大婚?
沈清棠脑子里嗡的一声。
那些画面变得模糊起来。
红色的喜烛,交杯酒,还有挑起盖头时他眼里的光……像是被打上了一层马赛克,看不真切了。
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了铁锈味。不能忘。至少这个不能忘。
“忆娘!”她厉声喊道,“记下来!快记下来!”
忆娘吓了一跳,连忙铺开纸:“记什么?姑娘您慢点说。”
“记……大宁三十五年,腊月初八。”沈清棠语速极快,像是在跟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抢时间,“靖王府,红绸满地。他喝醉了,非拉着我说胡话,说……”
她卡住了。
说什么来着?
那一瞬间的恐慌比任何疼痛都要剧烈。
沈清棠抓着自己的头发,拼命地想,拼命地挖。
可是那块记忆就像是被铲子硬生生挖走了一样,只剩下一个血淋淋的空洞。
“姑娘……”忆娘放轻了声音,眼圈有点红。
沈清棠松开手,颓然地坐在地上。
她看着顾昭珩那张脸,明明近在咫尺,却感觉隔着千山万水。
“我好像,不记得那天他说什么了。”她低声说,声音抖得厉害。
地瞳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一块糖抛过来:“吃点甜的吧。忘了就忘了,反正人还在。”
沈清棠没接,任由那块糖滚到脚边。
就在这时,原本安静的空间里忽然起了一阵风。
不是自然风,是从顾昭珩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劲。
那套放在枕边的玄色软甲,上面的鳞片竟然开始微微震颤,发出细碎的金属撞击声。
嗡——
虚空中,一道淡淡的影子浮现出来。
那是一个穿着喜服的男人,身形挺拔,虽然面目模糊,但沈清棠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顾昭珩。
这是并命影,旧誓共鸣者。
只有执念深重到极致,才会激发出这种虚影。
那虚影对着虚空,举起了一杯并不存在的酒,声音虽然缥缈,却清晰地钻进了沈清棠的耳朵里:
“清棠,此生入局,不论生死,我都护你在身后。这铠甲便是聘礼,也是承诺。只要它在,你就喊我一声夫君,我便是在黄泉碧落,也定会爬回来。”
沈清棠整个人僵在那里。
眼泪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
她想起来了。
全都想起来了。
那天他确实没说什么甜言蜜语,就说了这么一句傻话。
送铠甲当聘礼,还说什么黄泉碧落。
床上的顾昭珩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黑血。
那“双生茧”的红线在她手腕上疯狂跳动,疼得她眼前发黑。
地瞳脸色一变:“不好!他在抗拒治疗!他在找你!他的意识在找你!”
顾昭珩的手在空中乱抓,像个溺水的人。
沈清棠顾不得手上的剧痛,一把抓起那件还在震颤的玄色软甲,胡乱地盖在他身上,然后整个人扑上去,死死抱住他。
“我在!”她在他耳边大喊,声音嘶哑却坚定,“顾昭珩!我在!”
怀里的人还在挣扎,那种力道大得惊人。
沈清棠咬着牙,感觉自己的记忆又开始变得斑驳。
他的名字,他的脸,甚至连刚才那段誓言都在摇摇欲坠。
系统还在疯狂报警,红光把视网膜都要烧穿了。
她必须做点什么。必须在他意识彻底崩塌前把他拉回来。
可是,该喊他什么?
那个称呼在嘴边转了一圈,又滑了下去。
大脑一片空白。
她看着这张脸,熟悉又陌生。
就在这时,那件压在两人之间的软甲,冰冷的鳞片硌着她的胸口,传来一阵奇异的震动。
那声音极低,像是金属的回响,又像是某种共鸣。
铮——
一声脆响。
那声音透过骨骼传导,直接敲在她的脑子里。
——夫君。
那是铠甲的声音,也是那段誓言的回响。
沈清棠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几乎是本能地,顺着那道回响喊了出来:
“夫君!回来!”
这一声喊出来,屋子里的风骤然停了。
顾昭珩的身体猛地一震,原本乱抓的手慢慢垂了下来,最后无力地搭在了她的背上。
那条疯狂跳动的红线也渐渐安分下来,重新潜伏回皮肉之下。
沈清棠大口喘着气,汗水顺着下巴滴在他脸上。
她看着身下平静下来的人,脑子里那种被抽离的感觉消失了。
虽然有些记忆还是模糊不清,像被虫蛀过的书页,但至少,那个最重要的锚点保住了。
地瞳从青石台上跳下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啧啧两声:“真是见了鬼了。死物还能替人喊魂,这也就是你们这帮疯子干得出来。”
忆娘擦了擦眼角的泪,低头在册子上写下一行字:
情锚断裂预警解除。备注:非人力所能及,乃命定之回响。
沈清棠没力气理他们。
她趴在顾昭珩身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件软甲冰冷的鳞片。
刚才那一瞬,她真的忘了他的名字。
还好,这铁疙瘩记性比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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