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清晨,阳光明晃晃地刺眼。野原广志刚想抱着枕头翻个身,享受一下珍贵的赖床时光,耳边就传来了美冴中气十足、堪比闹钟的宣言:
“老公!小新!小秋!都给我起来!今天,我们要进行春季大扫除!”
“春季大扫除”这五个字,让广志瞬间清醒,仿佛看到了自己腰酸背痛、汗流浃背的未来。小新则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从被窝里弹起来:“大扫除?是要玩‘寻宝游戏’吗?我要求搜查爸爸的衣柜和妈妈梳妆台最底层,那里肯定有秘密宝藏!”
美冴一个眼刀飞过去:“少废话!今天的目标是——客厅、走廊、还有那个积灰的储藏间顶层!不彻底清理干净,谁也别想看到下午的动感超人特别篇!”
动感超人特别篇!不要啊。他立刻跳下床,胡乱套上衣服,举起不知从哪找来的小扫帚,如同举着圣剑:“为了动感超人!野原家清洁突击队,出动!”
广志揉着惺忪睡眼,认命地开始搬动沉重的矮柜。小秋也利落地收拾好被褥,准备帮忙。
战斗首先在客厅打响。美冴指挥若定:“小新,把你茶几下面、电视机后面的所有玩具、零食包装、还有莫名其妙的‘收藏品’都给我找出来!”
小新得令,立刻趴在地上,像只土拨鼠一样开始挖掘。不一会儿,他面前就堆起了小山:缺胳膊的动感超人、干涸的蜡笔头、几颗来历不明的玻璃珠、一张皱巴巴的超市美女促销员海报,甚至还有半块已经硬得像石头的巧克力。
“报告妈妈!”小新拿起那张海报,严肃地分析,“这位大姐姐的笑容,具有净化环境、提升打扫士气的作用!我建议贴在冰箱上作为扫除女神来供奉!”
“立刻扔掉!”美冴头也不回,正奋力擦拭着窗框的死角。
广志负责高处和重物。当他颤颤巍巍地踩上凳子,去清理客厅上积攒的灰尘时,意外发生了。他手中那块许久未用的抹布,带着陈年灰垢,像一朵灰色的乌云,“啪”地一下,精准地掉在了正下方婴儿床里、独自玩着摇铃的小葵脸上。
时间凝固了一瞬。
小葵挥舞的小手停住了。她茫然地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灰色的絮状物,白嫩的小脸蛋中央,赫然印着一块深色的、形状不规则的污迹。她看起来不像个婴儿,倒像个刚从煤矿勘探归来的迷你矿工。
“呃……”广志僵在凳子上,冷汗直流。
下一秒,“呜哇——!!!”小葵她挥舞着手脚,把脸上的灰尘抹得更加均匀,变成了小花脸。
“老公——!!”美冴的怒吼紧随其后。
客厅陷入短暂混乱。美冴冲过去抱起小葵清洗,广志手忙脚乱地下来道歉,小新则在一旁指着妹妹的小花脸哈哈大笑:“哈哈哈!。
好不容易安抚好小葵,大扫除的战场转移到了储藏间顶层。那里堆放着更加古老的“史前遗物”。
广志搬下一个满是灰尘的纸箱,打开一看,顿时愣住了。里面不是什么破烂,而是几套保存尚好、但款式明显属于九十年代初的婴儿衣服、几双小小的软底鞋,还有两个颜色有些发旧的布偶。
“这是……”美冴凑过来,也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泛起一丝温柔的怀念,“啊,是小新和小秋小时候的衣服和玩具呢。”
小新立刻丢下手里正在研究的旧闹钟,像条泥鳅一样钻了过来:“我小时候的?快让我看看!”他拎起一件印着幼稚卡通车的蓝色连体衣,在自己身上比划,衣服小得可怜。“哇!我小时候就穿这个?一点都没有动感超人的霸气!”
他又抓起一个耳朵有点脱线的兔子布偶:“这个呢?这是我以前的‘战斗伙伴’吗?它看起来好弱哦。”
小秋也拿起一双小小的米色软底鞋,放在掌心。鞋子的尺寸小得不可思议,他很难想象自己也曾有那么小的脚。
“妈妈,这些都要丢掉吗?”小秋问。
美冴犹豫了一下,看着那些充满回忆的小物件,又看了看怀里已经重新变得干净白嫩、正好奇张望的小葵,摇了摇头:“先留着吧。或许……等小葵再大一点,有些还能用呢。”
就在这时,小新他在箱底发现了一个扁扁的铁皮盒子,上面印着已经褪色的糖果图案。“是‘终极宝藏’!”他兴奋地打开,里面没有糖果,而是厚厚一叠东西。
最上面是几张照片。一张是广志年轻时(头发还很茂密)穿着不合身西装、表情紧张的照片;一张是美冴少女时期、留着当时流行发型、对着镜头羞涩微笑的照片;还有几张是双胞胎婴儿时期,被抱在怀里,皱巴巴像小猴子一样的合影。
“哇哈哈哈!”小新指着广志的照片,笑得前仰后合,“爸爸!你以前好像一根会走路的电线杆哦!衣服好土!”
又指着美冴,没想到老妈也有年轻的时候啊。
“小新!!”广志和美冴异口同声,恼羞成怒。
小新赶紧躲到小秋身后,但嘴里还不消停。他又翻出下面的东西,是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广志第一份工作的名片(公司已经倒闭了)、美冴学生时代的成绩单(家政课是A,数学是c)、几张早已过期的游乐园门票存根,甚至还有一片已经干枯、压得平平的枫叶,用透明胶带小心地贴在一张卡片上。
“这是什么?树叶标本?”小新拿起枫叶卡片。
美冴的脸微微红了,一把抢过去:“那是……那是以前和你爸爸第一次约会时,在公园里捡的。没什么好看的!”她迅速把卡片塞回盒子底层,但耳根的红晕出卖了她。
广志也咳嗽了一声,眼神飘忽,假装对天花板上的灰尘产生了浓厚兴趣。
小新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小脑袋瓜里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了那种标志性的、混合了早熟和恶作剧的笑容:“哦——我懂了!这就是所谓的大人的秘密宝藏!
“少啰嗦!赶紧继续打扫!”美冴用更高的音量掩饰尴尬,转身去整理别的箱子,但动作明显轻柔了许多。
小秋默默地将那些婴儿衣物和鞋子重新叠好,放回箱子。
下午,筋疲力尽但焕然一新(至少表面如此)的野原家,终于瘫倒在干净的客厅里。小葵在新换的床单上安然入睡,手里还抓着那个从“宝藏箱”里拿出来的、耳朵脱线的旧兔子布偶,似乎并不嫌弃它的破旧。
小新如愿以偿地看着动感超人特别篇,但看了一会儿,他突然转过头,对正在泡茶的广志和美冴说:“爸爸,妈妈,等小葵长大了也把她小的时候的物品留下来当纪念吧”。
广志和美冴一愣,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广志揉了揉小新的脑袋:“臭小子,想得还挺远。”
美冴则看着阳光下安静沉睡的小葵,和那个被她紧紧搂着的旧兔子。
小秋喝着茶,看着窗外干净的庭院,感觉自己和退休大爷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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