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剑尖那滴血刚落地,还没散开,突然自己动了。
它像活了一样,朝着光球的方向爬了一寸。
就这一寸,整个大殿的空气都变了。
我体内残碑熔炉里的青火猛地一涨,源炁顺着经脉往上冲,直奔眉心。我脑袋嗡的一声,像是有人拿刀在劈我的头骨。我知道不对劲,这感觉不是入侵,是呼应——那光球要选人了。
散修甲也看到了。
他眼睛一下子红了,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整个人从地上弹起来,直扑光球。
“那是我用命换来的路!”
他喊得撕心裂肺,手已经伸出去了。
但我早就在等这一刻。
左手掐诀,残碑熔炉瞬间吸光周围所有血煞之气,凝成一道半透明屏障挡在他前面。他一头撞上去,像撞在铁板上,闷哼一声,整个人被弹回来。
我右手抬剑,无锋重剑横斩而出。
剑气贴着他脖子过去,割开他衣领,留下一道血线。
他停下,喘着粗气,瞪着我。
“你拦我?”
“这传承,”我说,“不是你一个人的。”
他冷笑,“不是我的是谁的?我三年前就被派进来送死,我活下来了,我找到门了,我带你们进来了!现在你说不是我的?”
我没说话。
雷猛这时候动了。
他一步跨前,双足蹬地,震得地面裂开两道缝。他把巨锤往地上一杵,控器阵瞬间展开,铜光一闪,半圆防御圈成型,直接封住左边通道。
“再往前一步,”他声音低沉,“锤子不认人。”
散修甲转头看他,又看洛璃。
洛璃站在原地没动,但袖子里的丹粉已经撒了出来。淡紫色烟雾贴地蔓延,几下就缠上他双脚,像是藤蔓一样往上绕。
他想挣,腿一沉,动作慢了半拍。
“你们三个,”他咬牙,“早就串通好了是不是?就等我带路,然后抢走一切?”
“没人抢。”洛璃开口,“是你先动手的。”
“可这传承只认‘持血者’!”他嘶吼,“我流的是血刀门的血!我身上有执事烙印!你们算什么?外人!闯入者!凭什么碰这个东西!”
他说完,还想冲。
但脚被丹粉锁住,动不了。
我看着他,心里清楚得很。他不是疯,他是不甘。他以为这条路是他一个人的命换来的,结果最后什么都没拿到。换成谁,都受不了。
可我不在乎。
因为就在他挣扎的时候,那光球动了。
它轻轻颤了一下,表面的刀影闪过一道红光,然后——直接飞向我。
没有预兆,没有选择仪式,就这么直愣愣地穿过空气,带着低沉的刀鸣,一头扎进我眉心。
我脑袋一热,像是有团火从里面炸开。
一股炽热的刀意顺着经脉往下冲,所过之处,肌肉发紧,骨头发烫。残碑熔炉轰然震动,青火翻腾,立刻把这股外来刀意裹住,开始煨炼、融合。
我知道这是传承到手了。
但我也知道,麻烦才刚开始。
散修甲眼睁睁看着光球消失,整个人僵住了。
他站在那儿,手还举着,像是要去抓什么,可什么都没抓到。
几秒后,他慢慢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然后一拳砸在地上。
“不!!”
那一声吼,像是野兽临死前的哀嚎。
他双手捶地,一下又一下,指节破了,血混着地上的尘土,糊了一地。他不管,继续砸,直到两只手都烂了,还在打。
“为什么不是我?!我才是血刀门人!!我比谁都忠!我替他们去死!他们不要我!现在连这点东西都不给我?!”
他抬起头,眼睛通红,嘴角咧着,像是笑,又像是哭。
“陈无戈!你算什么东西?你也流过血吗?你也被人追杀过吗?你也跪着求活过吗?你凭什么拿这个?!”
我没回答。
我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他确实吃了苦,确实差点死在路上。但他忘了最重要的一点——
这传承,不是靠苦情拿的。
是熔炉选的。
是我的火,烧出来的。
我站在这儿,没动,也没退。
眉心那股热还在,刀意还没完全压下去,但我能撑住。
雷猛站在我侧后方,锤子没收,眼神一直盯着散修甲。他知道这人还没完,随时可能再扑上来。
洛璃也站着,手里丹瓶已经收回,但指尖还有丹粉残留。她没说话,但站的位置正好卡住散修甲右侧退路。
我们三人,成三角阵型,把他围在中间。
不是为了杀他。
是为了防他。
散修甲终于停了手。
他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墙,胸口剧烈起伏,嘴里还在喘,一句话一句话往外蹦。
“我……我三年前接到命令,说只要我把信物流进血海,就能进核心层……我信了……我拼了命游过来……结果呢?外面的人说我已经死了,门主下令清洗执事堂,所有外围弟子,一个不留……我成了弃子……”
他抬头看那座雕像。
“可我还活着……我活下来了……我还找到了这里……我以为……只要拿到传承,我就能回去……我能证明我不是废物……我不是替死鬼……我是真正的血刀门人……”
他声音越来越低。
“可它……它选了你……”
他忽然笑了。
“哈哈哈……好啊……真好啊……我拼死拼活,就是为了看别人拿走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他笑完,眼神变了。
不再是悲,不再是怒。
是恨。
他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你会后悔的。”
我没动。
雷猛往前半步,锤子抬起一寸。
洛璃指尖一弹,新的丹粉落在掌心。
散修甲没再动。他知道现在动手就是死。
但他也不服。
他坐在那儿,手垂着,血滴在地上,一滴一滴,像是计时。
我在等那股刀意彻底融入熔炉。
残碑熔炉还在烧,青火没停。我能感觉到那股血刀全技的力量正在被熬炼,变成源炁的一部分。但这需要时间。我现在不能战,也不能逃。
必须站住。
三个人护我,一个人想杀我。
大殿里安静得可怕。
血池还在翻滚,光球没了,但它留下的气息还在。空气中那股腥苦味更重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苏醒。
我眉心发热,刀意游走,每一次心跳都像在敲鼓。
散修甲靠墙坐着,头低着,看不清表情。
但他的一只手,慢慢摸向怀里。
我知道他身上还有东西。
可能是刀片,可能是符纸,可能是毒药。
我不阻止。
我要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雷猛察觉到了,锤子又压低一分。
洛璃的手指收紧。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他的手终于从怀里抽出来。
没有武器。
只有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他盯着那张纸,看了很久,然后轻轻把它放在地上。
纸条上写着几个字:
“若见门主,代问一句——当年为何不救我们。”
他抬头看我,声音沙哑:“这句话,我现在不想问了。”
他顿了顿。
“我想问的是——你们拿了传承,准备怎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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