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血引开路，源脉惊魂
越野车在龟裂的柏油路上疯狂疾驰，车轮卷起的碎石砸在底盘上，发出密集的脆响。车后座，小雅紧紧抱着“影”留下的那把染血小刀，刀刃上的暗红血迹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散发出微弱却纯净的能量，将车窗外蔓延而来的墨绿色雾气挡在外面。
“这血……真的能克制水母体？”副驾驶座上的雷系异能者赵虎忍不住回头，看着那把小刀，眼神里满是惊疑。刚才在水库外围，就是这血迹让异化液体停滞了片刻，才给了他们突围的机会。
江流握着方向盘的手稳如磐石，目光死死盯着前方被浓雾笼罩的街道：“‘影’不会骗我们。他说水母体的核心在水脉源头，那地方一定藏着克制她的关键，而他的血，就是找到关键的钥匙。”
话音刚落，前方的浓雾中突然窜出几条水桶粗的黑色触须，像毒蛇般缠向越野车的前轮。触须表面布满粘液，在雾中泛着油光，末端的吸盘张开，露出里面细密的獠牙。
“小心！”小雅低喝一声，精神力瞬间凝聚成盾，同时将小刀贴在车窗上。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刀刃上的血迹骤然亮起，一道淡红色的光纹顺着车窗蔓延开来，触须刚一接触光纹，就像被烧红的烙铁烫到般剧烈抽搐，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仓皇地缩回浓雾中。
“有用！”赵虎眼睛一亮，立刻催动异能，掌心凝聚起篮球大小的雷球，“江哥，要不要追进去？”
“不用。”江流摇头，打方向盘避开前方的触须残骸，“这些只是她的末梢，杀不尽。我们的目标是源头，别浪费时间。”
车队继续深入城市中心，周围的建筑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残破。曾经的摩天大楼拦腰折断，钢筋混凝土的废墟堆积如山，将街道切割成迷宫般的小巷。墨绿色的雾气在巷弄间流动，能见度不足五米，空气中的甜腥味浓得化不开，吸入一口都觉得肺腑发腻。
“小雅，还能感觉到水脉的流向吗？”江流问道，脚下微微减速。前方的路口被一座倒塌的写字楼堵住，钢筋扭曲成麻花状，挡住了去路。
小雅闭着眼睛，精神力顺着“影”的血迹延伸出去，与地下的水脉产生共鸣。片刻后，她睁开眼，小手指向左侧一条狭窄的巷道：“往这边走，水脉从这里转弯，源头就在前面的地下停车场下面。”
车队立刻拐进巷道，两侧的墙壁上布满了湿漉漉的黑色纹路，像是水母体的血管在不断搏动。越往里走，地面的震动就越明显，脚下的水泥地渗出细密的水珠，汇聚成蜿蜒的细流，朝着巷道深处淌去。
“不对劲。”江流突然踩下刹车，越野车在刺耳的摩擦声中停下。他推开车门，玄铁刀出鞘，刀身的金光在雾气中闪烁，“你们听。”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果然听到巷道深处传来隐约的歌声——那歌声空灵而诡异，像是无数个孩童在同时哼唱，却又带着成年人的沙哑，听得人头皮发麻。
“是……是实验体的声音！”小雅脸色一白，精神力瞬间捕捉到歌声中的意识碎片，“三十个实验体都在前面，他们的精神力被绑在一起，像被人用线牵着的木偶！”
“是净化者还是宋清云？”赵虎握紧了雷球，指尖噼啪作响。
“都不是。”江流的声音沉了下来，目光锐利地看向巷道尽头，“是水母体自己。她在用人的歌声引路，想把我们引进她的陷阱。”
话音未落，巷道两侧的墙壁突然“噗嗤”作响，无数细小的触须冲破水泥层，像黑色的藤蔓般朝着车队缠来。同时，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墨绿色的液体喷涌而出，顺着地势往车轮下汇集。
“准备战斗！”江流低喝一声，玄铁刀上金光暴涨，率先冲下车。刀光如匹练般横扫，瞬间斩断十几条触须，黑色的粘液溅在地上，发出刺鼻的白烟。
赵虎紧随其后，雷球脱手而出，在触须群中炸开，蓝色的电弧如蛛网般蔓延，将触须烧成焦黑的碳条。其他士兵也纷纷下车，异能光芒在浓雾中此起彼伏，与触须群激烈碰撞。
“小雅，用血引开一条路！”江流一边砍杀触须，一边对车里喊道。
小雅立刻将小刀贴在地面，精神力催动下，刀刃上的血迹化作一道暗红色的溪流，顺着地面往前流淌。所过之处，触须和异化液体纷纷避让，在密集的攻击中硬生生开出一条通路。
“跟紧血线！”江流带头冲进通路，玄铁刀开路，将偶尔漏网的触须劈断。车队缓缓跟进，车轮碾过血线，留下淡淡的红光，雾气和触须始终不敢靠近。
就这样边打边退，一行人终于冲出了巷道，眼前豁然开朗——那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停车场入口，卷帘门早已被撕裂成碎片，里面漆黑一片，只有隐约的水声从深处传来，与那诡异的歌声交织在一起，令人不寒而栗。
“水脉源头就在下面。”小雅指着入口，精神力探入其中，小脸却突然变得煞白，“里面……有好多实验体的尸体！他们的精神力被抽干了，只剩下空壳……还有……宋清云和那个戴面具的净化者也在，他们在和水母体的核心对峙！”
“他们还没死？”赵虎有些意外。
“不是对峙，是被困住了。”小雅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们想抢精神晶核，结果被水母体的核心缠住，现在正被慢慢同化……宋清云的意识快消失了，那个戴面具的……他的意识很奇怪，像机器一样，同化速度很慢。”
江流眼神一凛：“不管他们。我们的目标是毁掉晶核，阻止水母体扩散。赵虎，带两个人守在入口，防止她断我们后路。其他人跟我下去。”
地下停车场弥漫着刺骨的寒意，空气中漂浮着细密的水珠，墙壁和天花板上覆盖着厚厚的冰壳——不是凌雪的冰系异能，而是水母体的液态身体遇冷凝结而成，冰壳下隐约能看到黑色的触须在缓缓蠕动。
走下残破的楼梯，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整个停车场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水潭，墨绿色的液体占据了大半空间，水面上漂浮着三十具干瘪的尸体，正是那些实验体，他们的脸上还保持着唱歌时的诡异表情，身体被细密的触须连接在一起，像一串诡异的风铃。
水潭中央，一个篮球大小的紫色晶核悬浮在半空，散发着幽美的光芒，无数条银色的丝线从晶核中延伸出来，连接着实验体的尸体，也连接着水潭深处——那里，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在液体中缓缓沉浮，看不清样貌，只能看到她的长发如海藻般蔓延，与触须融为一体。
而在晶核下方，宋清云和戴面具的净化者正被触须紧紧缠绕，身体已经开始透明化，皮肤下隐约能看到流动的墨绿色液体。宋清云双目圆睁，嘴巴无声地开合，显然在承受极大的痛苦；戴面具的净化者则一动不动，只有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红光，似乎在抵抗同化。
“那就是精神晶核和水母体的核心！”“影”的小刀在小雅手中剧烈震动，刀刃上的血迹变得滚烫，“血……我的血能让晶核暂时失效！”
江流立刻对小雅点头：“动手！”
小雅举起小刀，精神力全力催动。刀刃上的血迹化作一道红光，如利箭般射向悬浮的晶核。红光接触到晶核的瞬间，紫色的光芒骤然黯淡，连接实验体的银色丝线纷纷断裂，水潭里的液体剧烈翻涌起来，水母体的核心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人形轮廓在液体中痛苦地扭曲。
“有效！”赵虎兴奋地喊道，“江哥，现在动手毁掉晶核吗？”
“等等！”江流突然阻止他，目光紧紧盯着水潭深处。在晶核光芒黯淡的瞬间，他看到水母体核心的人形轮廓胸前，有一块玉佩在闪烁着微弱的绿光，那光芒……竟和王倩的木灵珠有些相似！
“那是什么？”江流指着玉佩，对小雅问道。
小雅的精神力立刻探过去，脸色瞬间变得极其复杂：“是……是‘影’意识里的‘水牢’钥匙！净化者用来锁住水母体的信物，也是……唤醒她人性的东西！”
“人性？”所有人都愣住了。
“她以前是人类！”小雅的声音带着震惊，“是净化者首领的女儿！因为天生能和水脉沟通，被当成实验体，强行和异化核心融合……那块玉佩是她母亲留的，里面有她最后的人性！”
这个真相像一道惊雷，炸得众人头晕目眩。他们一直以为水母体是纯粹的异化生物，却没想到她原本是人类，是净化者疯狂实验的牺牲品！
就在这时，被触须缠绕的戴面具净化者突然动了。他猛地扯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与“影”有几分相似的脸，只是更加苍老，眼神里充满了疯狂和痛苦：“没错！她是我的女儿！是净化计划最完美的作品！谁也别想毁掉她！”
“你是……净化者首领？”江流瞳孔微缩，玄铁刀握紧，“是你把自己的女儿变成了怪物？”
“怪物？不！她是神！”首领嘶吼着，身体突然爆开，化作无数道黑色的丝线，融入水母体的核心，“我要和她融为一体，完成最后的净化！”
随着他的融入，水母体的核心爆发出刺眼的绿光，原本黯淡的精神晶核再次亮起，这次却是诡异的紫绿色。水潭里的液体疯狂沸腾，无数触须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比之前强十倍的威压，朝着江流等人席卷而去。
“不好！他在加速同化，想彻底吞噬女儿的人性！”小雅急得快哭了，精神力屏障在触须的冲击下剧烈摇晃，“玉佩的光芒快消失了！”
江流看着水潭中央那个痛苦扭曲的人形轮廓，又看了看手中“影”留下的小刀，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赵虎，掩护我！小雅，用精神力帮我锁定玉佩的位置！”
“江哥，你想干什么？！”赵虎惊呼。
“‘影’的血能克制她，也能唤醒她。”江流的声音异常坚定，玄铁刀在掌心一转，刀刃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影”的小刀上，“他是她的弟弟，他们的血同源。我要用我们两个人的血，把她的人性拉回来！”
话音未落，他纵身跃入水潭，淡青色的能量包裹全身，抵挡着异化液体的腐蚀。玄铁刀开路，劈开密集的触须，朝着水潭中央冲去。“影”的小刀在他手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红光，与他掌心的鲜血融合，形成一道暗红色的保护罩，触须碰到就瞬间消融。
“拦住他！”水母体的核心发出男女交织的嘶吼，既是首领的疯狂，也带着一丝属于女性的痛苦。
无数触须组成一张巨网，朝着江流当头罩下。赵虎和士兵们拼命攻击，异能光芒在网下炸开，却只能延缓片刻。小雅的精神力全力输出，死死锁定玉佩的位置，小脸苍白如纸，嘴角溢出鲜血。
就在巨网即将合拢的瞬间，江流猛地将小刀掷向水母体的核心！
红光如流星般划破液体，精准地刺在那块绿光黯淡的玉佩上。
“噗嗤！”
一声轻响，玉佩碎裂开来，红光与绿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耀眼的光柱。水母体的核心发出一声凄厉而解脱的尖叫，人形轮廓猛地睁开眼睛，那是一双清澈的蓝色眼眸，里面充满了泪水和痛苦。
“阿影……”她喃喃地说着，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
“姐姐！”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江流体内响起，那是“影”残留在血液里的意识。
蓝光与红光彻底融合，精神晶核上的紫绿色迅速褪去，重新变成纯净的紫色。水潭里的液体不再沸腾，触须纷纷缩回，墨绿色的雾气开始消散，露出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戴面具首领的意识发出不甘的嘶吼，却在蓝光中迅速消融，最终彻底消失。
宋清云瘫倒在水潭边，身上的墨绿色液体褪去，露出苍白的脸，眼神空洞地看着这一切，像丢了魂。
江流浮出水面，看着水潭中央那个渐渐恢复人形的女子——她有着海藻般的蓝色长发，皮肤白皙，只是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黑色纹路，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痛苦。
“结束了。”江流轻声说道，玄铁刀插回刀鞘。
女子看着他，又看了看手中那把染血的小刀，眼泪缓缓滑落：“是……阿影让你来的吗？”
江流点头，将小刀递给她：“他用生命换来了你的自由。”
女子接过小刀，指尖轻抚过刀刃上的血迹，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最终泣不成声。
阳光终于穿透浓雾，照进地下停车场，洒在平静下来的水潭上，泛着粼粼的波光。远处传来异化生物的嘶吼，但已经无法再靠近这里——精神晶核的能量变得温和，像一层无形的屏障，守护着这片重获新生的土地。
赵虎扶着脱力的小雅走过来，看着水潭中的女子，眼神复杂：“江哥，接下来……怎么办？”
江流看着女子，又看向远方营地的方向，声音平静却坚定：“带她回去。她不是怪物，也不是神，她是受害者。至于未来……”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女子手中的小刀上，那里，“影”的血迹与他的血迹融为一体，闪烁着温暖的红光。
“未来，我们一起走下去。”
越野车再次启动，这次的速度慢了许多。车后座，女子抱着小刀，安静地看着窗外掠过的废墟，蓝色的眼眸里渐渐有了焦距。小雅靠在她身边，精神力轻轻包裹着她，像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
江流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逐渐清晰的道路，嘴角露出一丝疲惫却安心的笑容。
水母体的危机解除了，但末世的挑战还远远没有结束。净化者的余党、潜藏的异化生物、还有人性的考验……未来的路依旧艰难。
但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只要心中还有希望，就一定能走下去。
就像“影”用生命点亮的那道红光，终将穿透黑暗，迎来真正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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