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骼摩擦的脆响在死寂的战场上显得格外刺耳。
鸣人身后的九条白骨长尾像是有生命的蛇群,缓缓缩回脊椎,那层覆盖全身的惨白骨甲也随之剥落,化作飞灰散去。
他赤着脚,踩在混合了血泥和碎石的地面上,每一步都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
没有了那种毁天灭地的查克拉波动,此刻的他,看起来只是个皮肤苍白得过分的青年。
他走到佐助面前。
这位宇智波的末裔靠在一块断裂的岩石上,须佐能乎早已碎成了紫色的粉末。
佐助的眼睛半睁半闭,眼皮重得像是挂了铅块,那是无限月读强制催眠的前兆。
但他还在撑,手指死死扣着草薙剑的剑柄,指节发白。
“还在抗争什么呢?”
鸣人蹲下身,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抚一只炸毛的流浪猫。
他伸出手,指腹擦过佐助眼角流下的血迹,那温热的触感让佐助浑身一颤。
“鸣……人……”佐助的喉咙里挤出嘶哑的气音,试图抬起手,但肌肉已经彻底切断了与大脑的联系。
“别撑了。”鸣人凑到他耳边,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令人沉沦的魔力,“在这个充满谎言的世界里清醒着,是一种酷刑。你追寻了一辈子的真相,复仇,重振家族……累吗?”
佐助的瞳孔开始涣散。
累。
怎么可能不累。
“去睡吧。”鸣人的手指轻轻盖住了佐助那只猩红的写轮眼,“那里有你想要的一切。没有灭族之夜,没有谎言,只有那年夏天永远不会结束的蝉鸣。”
瞳力切入。
现实的废墟在佐助的视网膜上瞬间崩塌。
取而代之的,是木叶警务部队大楼前明媚的阳光。
空气里飘着煎蛋和味噌汤的香气。佐助低头,发现自己穿着警务部队队长的制服,手里拿着一份刚批完的文件。
“佐助!动作快点,父亲今天难得早回家,母亲做了番茄大餐!”
那个声音。
佐助猛地抬头。
宇智波鼬穿着那件可笑的粉色围裙,手里拿着锅铲,正站在家门口冲他招手。
没有血迹,没有叛忍护额,只有那两道熟悉的法令纹,笑得一脸温和。
“鼬……”
“还愣着干什么?再不洗手,止水又要偷吃你的份了。”
一只大得多的手按在了他的头顶。宇智波富岳,那个总是板着脸的父亲,此刻正背着手站在鼬身后,嘴角虽然还是紧绷着,眼里却满是骄傲:“干得不错,队长。”
现实世界中。
靠在碎石上的佐助,在那双暗金色的竖瞳注视下,彻底停止了挣扎。
他的头软软地垂向一侧,那张总是写满苦大仇深的脸上,眼角滑落了一滴晶莹的泪水。
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前所未有的、像孩子般满足的笑。
“好梦,二柱子。”
鸣人站起身,像丢弃一件玩腻了的玩具,没再看佐助一眼。
他转身走向战场的另一侧。
这里是尸体的海洋,也是美梦的温床。
数万名忍者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每个人脸上都挂着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痴笑。
有人梦见自己当上了火影,有人梦见死去的亲人复活,有人梦见自己腰缠万贯。
“一群可怜虫。”
鸣人双手插在裤兜里,像个逛夜市的游客,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这些毫无防备的灵魂。
直到他的目光停在一个角落。
日向雏田蜷缩在一块巨石的阴影里。
她也中了无限月读,白眼失去了焦距,双手却紧紧抱着胸口,嘴唇翕动,发出一声极轻的梦呓:“鸣人……君……”
鸣人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走到雏田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满脸通红、似乎在梦里正经历什么羞涩桥段的女孩。
“在这种低级的幻术里意淫我?”
鸣人撇了撇嘴,那双暗金色的眸子里没有感动,只有一丝淡淡的嘲弄,“太掉价了,雏田。既然要通过做梦来逃避现实,那就让我带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梦幻’。”
他没有像对待佐助那样温柔。
鸣人伸出苍白的手指,指尖凝聚着一点漆黑的墨色,毫不客气地戳在了雏田的眉心。
“醒来。然后,跟我走。”
那不是解除幻术。
那是强制“转服”。
鸣人将雏田的意识,从无限月读那个巨大的公共服务器里粗暴地扯了出来,直接拽进了他内心深处那个名为“故乡”的私有领域。
……
失重感。
强烈的、仿佛从万米高空坠落的失重感让雏田猛地尖叫出声。
“啊——!”
她下意识地想要调动查克拉,想要寻找着力点,但周围是一片纯白的虚无。没有大地,没有天空,只有无尽的白。
“别叫了,吵死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前方响起。
雏田惊魂未定地睁开眼,看到了那个背对着她的黑色身影。那种如同魔神般恐怖的压迫感,让她本能地瑟瑟发抖。她想起了战场上那条吞噬一切的魔龙,想起了那些化为灰烬的联军。
“鸣……鸣人君?你要杀了我吗?”雏田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缩成一团。
鸣人转过身。
但他并没有动手,也没有露出那种要吃人的表情。他看着恐惧的雏田,眼神里难得地褪去了那层暴戾的伪装,露出一种复杂的、像是看着旧照片时的怀念。
“杀你?不。”
鸣人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带你去个地方。去我的……老家。”
啪。
随着这一声脆响,周围那片令人窒息的纯白空间,像是一面被打碎的镜子,轰然崩塌。
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如同海啸般涌来的喧嚣声。
滴——!滴滴!!
刺耳的喇叭声瞬间充斥了耳膜。
雏田感觉脚下一实,那种坚硬平整的触感完全不同于忍界的泥土地。她茫然地睁开眼,下一秒,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这……这是哪里?
巨大的钢铁丛林拔地而起,直插云霄。那些建筑高得让她不得不仰断脖子才能看到顶端,外墙全是那种反光的玻璃,映照着刺眼的阳光。
地面是黑色的,画着白色的线条。无数个装着轮子的铁盒子在上面飞驰,速度快得惊人,却又井然有序。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那是汽车尾气、沥青、还有远处飘来的炸鸡和咖啡混合在一起的,属于现代文明特有的烟火气。
“让一让!别挡在路口!”
一个骑着电动车的外卖小哥从雏田身边擦肩而过,嘴里还在大声喊着。
雏田吓得尖叫一声,本能地想要结印施展回天。
就在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稳稳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人行道上。
紧接着,一杯冰凉的东西贴在了她的脸上。
“嘶……”
冰冷的触感让雏田打了个激灵。她回过头,瞳孔再次地震。
站在她身后的,不再是那个长着鬼角、满身咒纹、穿着破烂风衣的怪物。
眼前的鸣人,一头金发洗得蓬松柔软,在阳光下甚至带着点洗发水的柠檬香。他上身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印花t恤,下身是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脚上踩着一双干净的白球鞋。
没有护额。没有忍具包。没有那种仿佛凝固在皮肤上的血腥味。
他手里拿着两杯插好吸管的饮料,看起来就像个刚刚逃课出来的阳光男大学生。
“尝尝。”鸣人吸了一口自己手里的那杯,腮帮子鼓了鼓,把另一杯递到已经呆滞的雏田面前,“这叫全糖波波奶茶。忍界那种加了烂糖精的丸子汤跟这比起来,简直就是刷锅水。”
雏田傻傻地接过那杯沉甸甸的饮料。
杯壁上的水珠滑落在她手心,凉凉的。
“这……这是幻术吗?”雏田结结巴巴地问,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眼前这个干净帅气的鸣人下一秒就会变成魔鬼。
“算是吧。”鸣人耸了耸肩,那种随意的动作让他看起来更加真实,“不过这里的一切,都是基于我记忆构筑的真实投影。走吧,大小姐,别傻站着了。”
他自然地牵起雏田的手。
那一瞬间,雏田感觉一股电流从指尖直冲天灵盖,整张脸瞬间红成了熟透的番茄,头顶甚至冒出了一缕白烟。
牵……牵手了?!
而且是没有戴手套的、直接的皮肤接触!
鸣人没有理会她的害羞,拉着她汇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流。
“这里的人……都没有查克拉?”
走在步行街上,雏田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紧紧贴在鸣人身后。她开启了白眼(在这个梦境里,鸣人保留了她的能力),震惊地发现周围这成千上万的人,体内竟然空空如也。
没有经络系统,没有查克拉流动。
他们是如此脆弱,仿佛只要一个手里剑就能杀死一片。
但他们的脸上,却洋溢着一种雏田从未见过的表情。
那是松弛。
绝对的松弛。
没有人警惕四周,没有人把手放在武器袋上,也没有人因为雏田的白眼而露出敌意。那个穿着短裙的女孩正在对着一块发光的长方体(手机)傻笑;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在对着电话咆哮生意;那对情侣正旁若无人地在街边拥吻。
“因为这里不需要靠杀人来换取生存权。”
鸣人咬着吸管,声音懒洋洋的,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意,“他们操心的是下个月的房贷,是期末考试能不能及格,是晚饭吃火锅还是烤肉,而不是明天会不会死在任务里。”
“这种烦恼……真奢侈。”
鸣人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个巨大的入口。
“走,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那是地铁站。
当雏田被鸣人拉着挤进那个名为“地铁”的钢铁长蛇肚子里时,她差点又要发动回天。
太挤了。
人贴着人,汗味、香水味混合在一起。
“别怕。”鸣人一只手抓着吊环,另一只手撑在车壁上,将雏田圈在自己的怀里,为她隔绝了周围的拥挤。
这个姿势……这就是传说中的壁咚吗?
雏田的心脏跳得快要撞碎肋骨,她低着头,只能看到鸣人上下滚动的喉结和t恤领口露出的锁骨。
“看那个。”鸣人下巴点了点车厢上方的屏幕。
上面正在播放新闻。某地发生了车祸,救援队正在全力抢救。
“在这个世界,死一个人是新闻。”鸣人低声说道,“而在忍界,死一千个人只是个数字。雏田,你觉得哪个世界更正常?”
雏田愣住了。
她看着屏幕里那些为了救一个人而拼命奔跑的医生和消防员,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冲击着她的世界观。
在木叶,如果一个下忍在任务中受伤无法行动,为了不拖累小队,有时候……放弃是唯一的选择。
“这就是……鸣人君的世界吗?”
从地铁出来,鸣人带她去了电玩城。
这里的噪音比战场还要大,但没有杀气,只有单纯的快乐和电子音效。
鸣人带着她来到一台娃娃机前。
“看好了,这可是技术活。”鸣人撸起袖子,眼神专注得像是在进行S级任务。
他操纵着摇杆,盯着那个粉红色的兔子玩偶。
啪。
爪子落下,抓起,松开。
“该死!这机器爪子调松了!”鸣人骂了一句脏话,那种鲜活的懊恼让他看起来可爱得要命。
雏田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起来。
“再来!”
鸣人投币。
这一次,他偷偷动用了一丝精神力,强行固定了爪子的物理参数。
兔子被稳稳抓起,掉进洞口。
“给。”鸣人把那个粉红色的兔子塞进雏田怀里,一脸得意,“厉害吧?”
雏田抱着那个软绵绵的玩偶,鼻尖一酸。
从小到大,她收到的礼物都是苦无、起爆符、或者是家族秘药。从来没有人送过她这种……毫无用处,却又柔软得让人心颤的东西。
“谢谢……鸣人君。”
梦境的时间开始加速。
画面一转。
雏田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醒来。阳光透过落地窗的纱帘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男士白衬衫,空气里弥漫着咖啡和煎培根的香气。
这里是……家?
她赤着脚走出卧室。
这是一间温馨的小公寓。客厅里铺着米色的地毯,电视里放着早间新闻,阳台上种着几盆多肉植物。
鸣人正站在开放式的厨房里,围着一条灰色的围裙,熟练地翻动着平底锅里的煎蛋。
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嘴角挂着一抹自然的笑意。
“醒了?去洗漱,牙刷是新的,蓝色那个。早饭马上就好。”
没有“日向大人”,没有“大小姐”,没有繁琐的家族礼仪。
就像是……哪怕是结婚十年的老夫老妻。
雏田站在原地,眼泪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
“怎么了?”鸣人关掉火,有些手忙脚乱地走过来,用围裙擦了擦手,捧起她的脸,“做噩梦了?”
“不……不是……”
雏田摇着头,泪水甩飞。
“是因为……太好了。”她哽咽着,死死抓住鸣人的衣角,“好得……让我害怕。”
没有白眼家族的重担,没有笼中鸟的诅咒,没有必须要变强的压力。
只有阳光,早餐,和一个会为了煎蛋焦了一点而皱眉的鸣人。
“先吃饭。”鸣人叹了口气,把她按在餐桌前。
盘子里是两片烤得金黄的吐司,一个爱心形状的煎蛋,还有两根脆皮肠。
雏田拿起叉子,咬了一口煎蛋。
蛋黄流出来,那种真实的口感让她再次确认——如果这是毒药,那她宁愿毒发身亡。
“鸣人君……”
“嗯?”鸣人一边喝咖啡一边刷手机。
“我们……能不能永远留在这里?”雏田的声音很小,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哀求,“不要回去了。不要回那个……只有杀戮的世界。”
鸣人划动手机屏幕的手指停住了。
公寓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窗外的阳光似乎暗淡了几分,电视里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不清。
鸣人放下手机,慢慢抬起头。
那双原本湛蓝清澈的眼睛,此刻正在一点点褪色,重新染上那种令人心悸的暗金。
“永远?”
鸣人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雏田,你知道吗?回忆这种东西,尝一口是甜点,吃多了……是砒霜。”
“我不在乎!”雏田激动地站起来,打翻了手边的牛奶,“哪怕是假的!哪怕是幻术!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只要能这样生活……”
“哪怕外面你的同伴正躺在泥水里?”鸣人打断了她,声音冷得像冰,“哪怕你的妹妹花火还在等着你?哪怕你的家族正在腐烂?”
“我……”雏田语塞。
鸣人站起身,身上的t恤和围裙开始像老旧的墙皮一样剥落,化作黑色的飞灰。
那种温馨的家居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件漆黑的、沾染着死神气息的风衣。
“我之所以觉得忍界是垃圾,是因为我见过这种世界。”
鸣人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那繁华的钢铁都市。
“虽然这里也有缺陷,也有不公,也有资本的剥削。但至少,这里把人当人看。两相对比,你们引以为傲的‘火之意志’,那种把孩子送上战场、把杀人当做荣耀的价值观,不过是一坨发臭的狗屎。”
鸣人猛地转身,额头两侧的皮肤鼓起,尖锐的鬼角刺破皮肤。
“我看过光明,所以我无法忍受黑暗。”
“而你,雏田。”
鸣人一步步逼近,身后的公寓墙壁开始崩塌,化作无数绿色的数据流。
“你只是想躲进我的影子里,当一只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
“不……不要……”雏田惊恐地后退,直到背部撞上了冰冷的虚空。
“梦该醒了。”
鸣人伸出手,那只苍白的手掌不再温暖,而是带着刺骨的寒意,一把扼住了雏田的咽喉。
“记住这种痛。”
鸣人的脸凑近她,那双竖瞳里倒映着雏田绝望的脸。
“记住那个世界的美好,然后带着这份对比产生的痛苦,回到那个垃圾堆里去。这才是……我对你最大的仁慈。”
咔嚓。
世界破碎。
所有的摩天大楼、地铁、奶茶、温馨的公寓,在这一瞬间全部炸裂成粉末。
“呕——!!”
强烈的眩晕感伴随着胃部的痉挛。
雏田猛地从满是尘土的战场上坐起,张口就是一阵干呕。
没有柔软的大床,没有煎蛋的香气。
只有刺鼻的血腥味,冰冷的烂泥,以及周围那些横七竖八、脸上挂着诡异笑容的“尸体”。
巨大的心理落差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碎了她的防线。
她抬起头,满脸泪水地看向天空。
那里,黑色的月亮高悬。
那个如同魔神般的男人,正坐在那条恐怖的黑色巨龙头上,用一种悲悯而残忍的目光,俯视着这片大地。
“欢迎回到地狱,日向雏田。”
鸣人的声音在风中回荡。
雏田趴在地上,手指深深抓进泥土里,指甲崩断流血。她看着这满目疮痍的世界,脑海里却全是那个有着落地窗和煎蛋香气的早晨。
那种对比产生的绝望,比杀了她还要痛苦一万倍。
“太……残忍了……”
雏田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而在她身后,鸣人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那轮黑月。
“残忍吗?”
他摸了摸心口,那里曾经跳动着一颗属于蓝星的心脏。
“如果不把伤口撕开,烂肉怎么挖得出来?”
鸣人闭上眼,身后的九条骨尾在夜风中狂舞。
“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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