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盟约签订后的次日,汴梁城笼罩在和煦的晨光中。各国使者陆续前往皇宫辞行,宫门前的御道上,早已排列好数十辆满载货物的马车,木箱上贴着“周室赏赐”的封条,在阳光下格外醒目。禁军士兵手持长戈,整齐列队守护,引得路过的百姓纷纷驻足围观,猜测着天子会给各国送上何种珍宝。
辰时三刻,太极殿内礼乐齐鸣。柴荣身着常服端坐龙椅,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与昨日签订盟约时的威严相比,多了几分亲和。各国使者按国别依次入殿,行过朝礼后,分两侧站立,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殿外那些神秘的木箱,心中满是期待——昨日宴会之上,柴荣并未提及赏赐之事,他们皆以为会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之类的珍品。
“诸位远道而来,共赴万国盛会,促成盟约订立,实乃四方之幸。”柴荣抬手示意内侍传旨,“朕无甚奇珍异宝相赠,唯有些实用之物,愿与诸国共享,助尔等国泰民安。”
话音刚落,内侍们便抬着一个个木箱走进殿内,将其整齐摆放在使者面前。当木箱被打开的瞬间,使者们脸上的期待渐渐变成了诧异。箱内并无金银玉器,而是一摞摞装订整齐的典籍、图纸,还有一些小巧的农具模型。高丽使者金承佑拿起一本泛黄的典籍,封面上“农桑辑要”四个大字映入眼帘,翻开一看,里面详细记载着水稻、小麦的种植技巧,还有抗旱、防虫的方法。
“天子,这……”日本使者源赖光捧着一卷“水车制作图谱”,有些困惑地看向柴荣,“我等本以为会是珍宝,却不知这些典籍图纸……”
柴荣闻言轻笑,起身走到源赖光面前,指着图谱上的水车结构:“源使者有所不知,金银珠宝终有耗尽之日,而这些农桑技艺、实用技术,才是真正的‘传世之宝’。日本地处海岛,多山地少平原,若能推广水车灌溉,粮食产量必能大增;若能学会中原农法,百姓便能衣食无忧,国家方能长治久安。”
他拿起另一本《算术详解》,递到西域于阗使者手中:“西域商贸繁盛,算术乃经商之根本。此书以通俗案例讲解加减乘除、度量换算,尔等带回国内推广,日后商旅往来,核算账目便会便捷许多。”
契丹使者耶律挞烈捧着一本《边防巡逻图册》,心中百感交集。昨日柴荣还以军队为盟约背书,今日便送上边防治安的实用典籍,既有威慑之意,又有帮扶之心,让他不得不佩服这位天子的深谋远虑。他躬身道:“大周天子厚爱,契丹必当珍藏典籍,推广技艺,恪守盟约,不负天子厚望。”
“朕要的,从不是尔等的感激,而是四方百姓皆能安居乐业。”柴荣目光扫过众使者,语气诚恳,“五代以来,战乱不断,皆因民生凋敝、教化未开。朕赠这些典籍图纸,便是希望诸国能重视农桑、兴办教化,让百姓吃饱穿暖,知礼明义,如此方能从根本上杜绝战乱。”
说着,他示意内侍将农具模型分发给使者:“这是后周改良的曲辕犁、耧车模型,比传统农具省力三成,效率翻倍。图纸上有详细的制作方法,尔等只需按图打造,便能投入使用。”
使者们这才恍然大悟,纷纷捧着典籍图纸,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高丽使者金承佑当场跪倒在地,高声道:“天子所思,远超我等凡夫俗子!这些典籍比金银珠宝珍贵万倍,高丽必当组织能工巧匠,推广中原技艺,让百姓共享太平之福!”其他使者也纷纷效仿,对着柴荣行跪拜大礼,口中高呼“天子圣明”。
柴荣笑着扶起众使者:“诸位无需多礼,四海之内皆兄弟,相互帮扶乃应有之义。日后若有技艺上的疑问,或需农技师指导,尽可遣使来告,后周必当鼎力相助。”
幽默的一幕发生在琉球使者身上,他捧着一本《农桑辑要》,激动得语无伦次,对着柴荣连连作揖:“天子赏赐的‘聚宝盆’,琉球百姓有救了!我回去就教大家种地,明年定能丰收,给天子上贡最好的粮食!”引得殿内文武百官哈哈大笑,柴荣也笑着打趣:“好,朕等着琉球的好粮食,也盼着琉球百姓能过上好日子。”
赏赐完毕后,使者们小心翼翼地将典籍图纸装车,生怕有所损坏。出宫途中,百姓们看到各国使者捧着典籍喜不自胜的模样,纷纷议论道:“天子真是英明,送这些种地、算账的书,比送金银管用多了!”“可不是嘛,各国学会了中原技艺,日子好过了,自然就不会打仗了!”
消息很快传遍汴梁城,百姓们对柴荣的敬佩之情更甚,不少文人墨客还特意写下诗篇,赞颂这场“以教化安四方”的赏赐之举。
午后,各国使者陆续启程离开汴梁。柴荣亲自送到城外十里亭,再次叮嘱道:“朕赠尔等典籍,是希望能以文化交流代替刀兵相见。后周愿与诸国永结同好,共促繁荣。”
使者们再次拜别,马车队伍浩浩荡荡地向四方驶去,车厢里的典籍图纸,如同播撒的种子,即将在东亚各国生根发芽。看着远去的车队,柴荣身旁的宰相范质感慨道:“陛下以农技典籍为赏赐,既显恩威,又传教化,实乃千古未有之创举。如此一来,诸国与我大周的联系必将愈发紧密,天下太平指日可待。”
柴荣点点头,目光望向远方:“文化认同,才是最牢固的纽带。待这些技艺在各国推广开来,百姓们感念后周之恩,诸国自然会真心归附。”
然而,就在车队驶离汴梁地界后不久,一封密信悄然送到了柴荣手中。密探回报,契丹使者耶律挞烈在途中与一名神秘人会面,将一本《边防巡逻图册》的副本交给了对方,而那神秘人,疑似辽景宗身边的亲信谋士。
柴荣捏着密信,眉头微微皱起。他没想到,自己一片赤诚,却还是没能打消契丹内部的异心。辽景宗耶律贤年轻气盛,野心勃勃,显然不愿长久臣服于后周。此次暗中获取边防图册,恐怕是在为日后的军事行动做准备。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汴梁城外的官道上,拉长了柴荣的身影。他望着北方契丹的方向,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赏赐典籍、传播教化,本是为了以柔克刚,化解潜在的冲突,但野心家的欲望,似乎并非轻易能被感化。
“耶律贤,你若执意要违背盟约,朕不介意让你亲眼看看,教化与刀兵,究竟哪个更能安邦定国。”柴荣低声自语,手中的密信被捏得紧紧的。
远方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一场由典籍赏赐引发的暗战,已然悄然打响。柴荣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仅要关注各国对农技典籍的推广情况,更要严密防范契丹的异动。而那本被送出的《边防巡逻图册》,究竟会给后周边境带来何种威胁,无人知晓。汴梁城的祥和之下,暗流涌动,一场新的较量,已在无声中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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