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鬼舞辻无惨的耐心,早已被产屋敷耀哉那番诛心之言和源翼清的拦路消磨殆尽。他几乎放弃了任何防守的姿态,全身心投入到狂暴的进攻中。
在他想来,他能压制源翼清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根本不存在任何危险。就算源翼清好像比上次在无限城时稍微强了那么一点,但那又怎样?距离上次交手才过去多久?区区人类,短短时日能有多大进步?难道还能像继国缘壹一样,一刀就斩下自己的头颅吗?
正这样想着,鬼舞辻无惨忽然感觉,前方源翼清的气息弱了下去。
无惨冷哼一声:“这就坚持不住了吗?”
不,不对!
这感觉怎么……
该死的熟悉?
“源之呼吸·奥义……”
呼——
鬼舞辻无惨只看到自己那挥舞的刺鞭,在与那骤然绽放的青白刀光接触的刹那,齐齐断成了两截。
源翼清的身影前一瞬还在数米之外,下一瞬已然近在咫尺,无惨能看到那双沉静的眼眸中,倒映着自己的脸。
无惨心中警铃疯狂炸响,几乎本能地就要重新凝聚出刺鞭,将眼前的人类撕碎。然而,意念动了的刹那,他却骤然感觉到一阵虚无。
玖之型·启明!
青白色的刀光,化作了一个完美的圆环,一闪而逝。
鬼舞辻无惨愕然低头,看到自己的双臂和双腿齐根而断,脱离了躯体。
意外,错愕,但并不惊慌。
不过是被斩断肢体而已,这种伤势对他而言,只需要一个呼吸,不,甚至更短的时间……
“再生!”
意念催动,澎湃的生命力就要涌向断肢处。
“珠世小姐!!!”
源翼清大喝一声,向侧后方撤开半步,让开位置。
噗!
一只白皙纤细的手,悄无声息地探出,插进了他的腹部!
十数个暗红色血肉小球诡异地漂浮在鬼舞辻无惨身边,将他包围,随后在一瞬间同时炸裂,从中爆射出数十根尖端锐利无比的坚硬肉刺,狠狠刺入鬼舞辻无惨的身体。
那些深深扎入他身体的肉刺在刺入的瞬间结构急速变化,分出无数更细的枝桠。这些枝桠在他皮肉之下蔓延纠缠,将无惨牢牢的固定在原地。
……
“紧急召集!紧急集结!”
“产屋敷邸遇袭!产屋敷邸遇袭!!!”
凄厉尖锐的鸦鸣猝然刺破鬼杀队总部深夜的寂静,不止一只鎹鸦在夜空下拼命挥动翅膀,嘶喊着同一份警报。
“主公大人!!!”
不死川实弥朝着产屋敷宅邸的方向亡命狂奔。
同一时刻,总部另一侧,一道灼热的火光以同样狂暴的姿态炸开。
炼狱杏寿郎没有任何保留,他将炎之呼吸推动到自己此生从未达到过的速度:“翼清在那边!有他在,主公大人一定不会有事!绝不会!”
蝴蝶忍的身影在建筑阴影与月光下交替闪现,她嘴唇紧绷,眼神锐利。每一次足尖点地都轻盈无声,却爆发出惊人的推力。
“主公大人……”
时透无一郎跟着自己的鎹鸦掠出,脸上全是汗水,但他已经顾不得,只想着用最短的时间赶到。
甘露寺蜜璃脸上满是慌乱,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但奔跑的速度却快得惊人:“主公大人!翼清!”
“一定要平安……大家都要平安啊!”
伊黑小芭内在林间无声疾驰,黑白色的羽织随风舞动,眼睛紧紧盯着产屋敷邸的方向。
“快一点!还要再快一点!”
镝丸在他脖颈间绷直了身体,嘶嘶作响。
富冈义勇一言不发。在他身后不远处,灶门炭治郎咬紧牙关,拼命奔跑着,心中恐慌与急切交织。
……
庭院中,鬼舞辻无惨暴怒地低头,死死盯住了那个近到能看清她眼中刻骨恨意的女人。
“珠……世……!”
这女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如何瞒过了自己的感知?
他注意到了珠世背后贴着的符咒。
是隐身的血鬼术吗?她难道与产屋敷联手了?她费尽心机接近自己,目的是什么?
珠世缓缓抬起头,数百年的等待、痛苦、煎熬,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出来,紫色的眼眸深处燃烧着冰冷的火焰,她看着那张在无数噩梦中出现、为她带来了所有悲剧的脸,嘴角轻轻勾起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无惨,你把我的拳头吸收了吧?”她微微动了动那只依然插在无惨胸膛里的手。
“知道那里面,有什么吗?”
珠世脸上的笑容加深了,那笑容里只有夙愿得偿的快意,以及无尽的嘲弄。
“是把鬼变成人类的药物!怎么样?起效了吗?感觉到了吗!”
她的眼睛紧紧锁住无惨骤变的脸色。
“不可能!”鬼舞辻无惨的傲慢被狂怒冲毁“怎么可能研制出这种药物!我的细胞是完美的!是进化的终极!绝不可能被逆转!!!”
他的躯体开始更加剧烈地挣扎,那些束缚他的肉刺正在被他快速地吸收。
“可就是研制出来了!无惨!为了今天,我等待了太久太久了!”珠世的拳头被无惨吸收,此时的她身体上痛苦万分,但复仇的快感让她根本就不在意这些痛苦。
和室内,产屋敷耀哉倚靠在妻子怀中,剧烈地喘息着。眼眶渗出殷红的血丝,染红了洁白的绷带边缘,看上去触目惊心,但他依然执拗地睁眼望向庭院的方向。
“珠世小姐成功了……”天音夫人紧紧握住丈夫的手,用平静而清晰的语调将庭院中发生的一切低声转述,“药已经注入到无惨体内。翼清在等待无惨将药吸收。”
产屋敷耀哉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天音……我的直觉这一次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天音夫人将他的头轻轻靠在自己肩上,脸颊贴着他的额角:“耀哉大人,没关系的。看不到未来,或许正是因为未来将由孩子们亲手开创。相信他们吧,就像他们一直以来,如此相信着您一样。”
产屋敷耀哉他轻轻点了点头,握紧了妻子的手。
“是啊……你说得对,天音。”
“命运已经指引我们来到了这里,接下来……我们能做的,唯有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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