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帝看着下方感恩戴德的众人,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精光。
恩威并施,赏罚分明,既能收拢人心,又能彰显仁德,这才是帝王之道。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顾长渊和瑶娘,尤其是瑶娘那沉静秀美的面庞,心中盘算更深。
此女,医术仁心、才智皆备,更手握祥瑞之种,若能妥善用之,于国于民,大有裨益,若是能纳入后宫,不失为一件美事。
“诸位平身。”景德帝抬手,场面重新安静下来,“宁远侯,济安县主,及一众有功将士、义士,随朕入宫,朕于太极殿设宴,为尔等庆功!”
“臣等遵旨!谢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应和声再次响起。
景德帝摆驾回宫,文武百官紧随其后,万民山呼万岁,远远相送!
难民们再次跪拜,对景德帝感激涕零。
在户部官员和京兆府差役的引导下,他们有序地离开了永定门前的主道,朝着城郊临时划定的安置点而去。
有了土地和朝廷的承诺,灾民们脸上浮现出欣慰之色,心中怀揣着希望与憧憬。
那些跟随瑶娘一同施粥出力的富商巨贾们,此刻脸上都带着与有荣焉的笑容。
他们不仅积攒了功德善名,更在御前露了脸,得了陛下几句褒奖和实打实的实惠,这可比单纯赚钱要风光得多。
最激动的莫过于刘尚书一家。
刘夫人被仆妇搀扶着,几乎是小跑着扑进了焦急等待的刘尚书怀中。
积压了半月之久的恐惧、委屈和劫后余生的狂喜,化作了决堤的泪水。
“老爷!!” 刘夫人泣不成声,紧紧抓着夫君的官袍,“妾身和孩子们,差点就见不到您了!”
刘尚书亦是眼眶通红,声音哽咽。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是为夫无能,让你们受苦了……”
一家人抱头痛哭,引得周围不少百姓也跟着抹眼泪。
待情绪稍缓,刘尚书拉着妻儿,快步走到正准备离去的顾长渊和瑶娘面前,不顾周围还有许多同僚看着,深深一揖。
“宁远侯,济安县主!” 刘尚书的声音激动微微发颤,“侯爷与县主救我妻儿性命,此恩此德,重于泰山!刘府上下,永记此恩!”
刘夫人也擦着眼泪,上前紧紧握住瑶娘的手,“瑶娘子,刘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谁若敢对你不敬,对我刘家的恩人不敬,我第一个不依!”
她这话说得情真意切,瑶娘深深触动,连忙扶住刘夫人。
“夫人,刘大人,快快请起,这实在是太折煞瑶娘了。当时情形,任谁见了都不会袖手旁观。能救下夫人和几位公子小姐,是他们的福泽深厚,也是我们的缘分。只要他们平安康健,我就放心了!”
顾长渊也伸手虚扶刘尚书,沉声道:“刘尚书言重了。同朝为官,守望相助本是应当。尊夫人与公子小姐吉人天相,如今安然归来,便是大喜。日后若有需要侯府之处,也尽管直言。”
他这话既全了同僚之谊,又给了刘尚书面子,分寸拿捏得极好。
刘尚书连连点头,知道此刻不是长谈之时,便拉着妻儿再次道谢后,才一步三回头地在家仆簇拥下离去,心中已打定主意,回府后立刻备下厚礼,改日定要携全家正式登宁远侯府,郑重拜谢。
看着刘尚书一家相携离去的背影,瑶娘心中淌过一抹暖流。
这次意外救人。
不仅结下与尚书府的深厚情谊。
更为她在危机四伏的京城,增添了一份朝中重臣的潜在助力。
这或许,也是她未来棋局中,一枚出人意料却又举足轻重的棋子。
她收回目光,悄然看向身侧身姿挺拔、面容沉静的顾长渊,最后,望向了象征无上皇权的宫门。
京城虽然繁华,但繁华之下,却暗潮汹涌。
她没有错过刚刚皇帝意味深长的眼神。
和景德帝身后大皇子的示好,以及二皇子狠毒的目光!
无论如何,她已无路可退,唯有前行。
...............
皇宫,太极殿前广场。
盛大的凯旋仪式后,景德帝于殿前设宴,犒赏有功将士。
“宁远侯顾长渊,剿匪安民,功勋卓着,加封太子太保,赐黄金万两,明珠十斛,东海珊瑚树一对!其弟顾长瑜,护卫有功,擢升为从三品骁骑将军,仍领禁军郎将职!顾长琅,协助赈济,赏赐黄金千两,明珠十斛!”
“臣等叩谢陛下隆恩!” 顾家三兄弟出列谢恩。
一众大臣面面相觑。
陛下至今未立储君,东宫虚悬多年,此刻却加封宁远侯为太子太保!
这看似只是加衔恩荣,背后含义却令人不得不反复咀嚼。
太子太保,那是东宫辅弼重臣,未来帝师之选。
无太子而先封太保,是陛下在释放某种信号?是心中已有人选,以此提前为储君铺路,笼络、抑或是……制衡手握兵权、声望正隆的宁远侯?
几位皇子的反应最为微妙。大皇子面沉如水,目光在顾长渊挺拔的背影与御座上的父皇之间游移,指节无意识地在杯盏上轻轻叩击。
他此前对顾家多有示好,但都被拒绝。看来他需要重新权衡宁远侯府了。
二皇子则几乎掩不住眼中的阴鸷与寒意。
顾长渊剿匪之功已是耀眼,再加东宫衔,顾长渊声势更炽。
这对他绝非好事。
他还要怎么给母妃报仇雪恨。
二皇子暗自咬牙,瞥向顾长渊的眼神愈发不善与忌惮。
三皇子四皇子及几位年幼皇子或懵懂,或若有所思,但皆感受到席间陡然微妙起来的气氛。
文臣队列中,几位阁老互相对视一眼。
刘尚书刚刚经历家眷被救,对顾家心怀感激,此刻听到封赏,尤其是太子太保之衔,心中先是替顾家欢喜,随即亦是凛然,意识到这恩宠背后或许牵连着更复杂的朝局。
他默默饮酒,思忖着日后与宁远侯府的交往,需要避人耳目。
顾长渊战功赫赫,得此殊荣,亦是武将荣耀。但陛下并未授予他武将职位,这就值得深思。
但好在顾长瑜也争气。
本是休沐之日,却阴差阳错也去了黑风寨,靠着功劳,擢升为三品骁骑将军。
虽仍领禁军职。
但品阶提升。
顾家在朝中的影响力无疑又增一分。
顾长渊本人伏地谢恩,神色沉静。
他声音平稳,叩谢皇恩。
“臣,顾长渊,谢陛下隆恩。定当竭尽驽钝,不负陛下信重。”
顾长渊心中却如明镜。这太子太保是荣耀,却也把他架在火上烤。
陛下此举,一在酬功,二在试探,三或许真有平衡诸子、观察朝野反应的深意。
顾家从此,将更加处于风口浪尖。
..................
轮到瑶娘时,景德帝沉吟片刻,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深意。
“济安县主瑶娘医术通神,仁心济世,献策破敌,活民无数。朕特赏黄金五千两,东珠十斛,蜀锦百匹,玉如意两对。”
“臣女叩谢陛下。” 瑶娘恭敬行礼。
然而,景德帝话锋一转,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另,宫中太医院正缺一位精通疑难杂症、心怀仁术的医官。朕观县主医术,不在张院判之下,特赐你为宫中正五品女医官,享特权,可与张院判共同掌管太医院医药之事。平日里,你仍可在外开设你的济世堂,悬壶济世,朕绝不阻拦。如何?”
此话一出,满殿皆惊!
什么?!!!
正五品女医官,与太医院院判平起平坐。
还能在外行医,这简直是破天荒的恩宠!
但也意味着。
瑶娘被陛下半强制地纳入了大澜的官员体系,虽给了她自由,却终究头上悬了一把君恩天威的利剑。
瑶娘心头猛地一沉,头皮发麻。
她最不愿的就是卷入宫廷,这看似恩宠的赏赐,实则是将她放在火上烤!
君心难测,今日可以给你特权,明日也可以轻易收回,甚至……招来杀身之祸。可她能拒绝吗?
抗旨不遵,是杀头的大罪!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面上维持着镇定,再次深深拜下:“陛下隆恩,臣女……惶恐,唯恐才疏学浅,不堪重任。但陛下信重,臣女……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为宫中贵人安康尽心。”
她说得极为谨慎。
景德帝似乎很满意她的“识趣”,点了点头:“嗯,朕信得过你。”
..................
景德帝的话音刚落。
满殿官员惊叹与窃窃私语尚未平息。
一个带着明显怨毒与不甘的声音便陡然响起,打破了殿中气氛。
“父皇!儿臣以为此举大为不妥!”
二皇子赵珩猛地从席间站起,脸色因愤怒和嫉恨而微微扭曲。
他恶狠狠地瞪了瑶娘一眼,随即转向皇帝,声音尖锐。
“济安县主虽有微功,但毕竟出身乡野,年纪尚轻,更是一介女流!正五品女医官,与院判平起平坐,实乃闻所未闻!我大澜开国百年,何曾有过此等先例?若开了此例,岂非礼法崩坏,让天下士子、太医院众太医寒心?还请父皇三思,收回成命!”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实则句句指向瑶娘的出身和性别,意图以礼法祖制压人。
他心中更是嫉恨交加,若非此女,于家怎会倒台,母妃怎会惨死,他又怎会失势至此!
绝不能让这贱人再得圣宠!
殿内气氛瞬间凝滞。
不少思想保守的官员虽未出声,但脸上也流露出赞同之色。是啊,自古以来太医院全都是男子入朝为官,何时女子也能登朝入堂了?这让其余诸国,怎么看待大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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