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话,安安岂不是要重新走一遍他爸爸的老路?在豪门里,没有母亲庇护,被人戳脊梁骨、受尽欺压,想妈妈了,一年也只能见两面……
萧景洵年少时过得有多辛苦、多孤独,她是亲眼见过。
难道她的安安也要这样长大?
想到这些,岑青的心像被狠狠一攥,疼得她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湿了。
萧景洵敛去笑意,正色问:“到底怎么了?”
他这一问,反而让岑青更加酸楚难当,眼泪滚下来。
萧景洵心下一紧,伸手将人轻轻揽进怀里,擦去她脸上的泪,“告诉我,为什么哭?”
岑青吸了吸鼻子,别开脸推他,要起来。
萧景洵手上用了点力,硬是捧起她的脸,用拇指抹去那些泪水,声音放得更柔,“公司有困难?还是……”他想起前几天高文涛说漏嘴,说她已经跟陈梓乔悄悄办了离婚证,“一个人带孩子太辛苦?告诉我,我来解决。”
岑青无法回答,无法诉说,只是摇头。
她不敢大幅度挣扎,他还病着不说,帘子外面就是人,动静大了会引来注意。
可他此刻好大的力气,她根本挣脱不开。
无奈,她只好放弃,趴在他怀里,努力平复着翻腾的情绪。过了一会儿,才闷闷地说出一句:“你以后……不要再喝酒了。”
她想,或许应该尊重安安自己的意愿,等孩子长大些,懂事了,再由他自己决定要不要见亲生父亲。
可是萧景洵总是这样,完全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他得好好地、长久地活着啊,总得等到安安长大的那一天吧?
萧景洵不知她心里翻腾的情绪,只以为她是在为那天的惊险而后怕。
但她这话,让他极为受用,浑身的血液都热了,那些一直以来,被刻意压抑的感情汹涌而来,冲击着他。
他抚着她的脸,“以后不会了,别怕,我这不是恢复得很好么……” 说话声渐渐低了下去。
眼前,是她泛红的眼眶,绯色的鼻尖,那熟悉的、动人的情态,熟悉的、撩人的香气。
他心神恍惚了。
他轻声唤她:“甜甜……”
岑青还兀自沉浸在情绪里,毫无防备,听到他唤,茫然地微张着嘴,抬起头。
下一秒,后脑勺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掌轻轻按住,往前一带,唇舌便被突如其来地侵占。
萧景洵的本意只想要一个温柔的安慰的触碰。
可甫一触及那思念已久的柔软与温热,他再也无法自控。
这久违而真实的感觉让他几乎癫狂,纵使身体疼痛,也不管不顾。
他知道这布帘之外就是公共空间,可一旦探入那片甘甜,他就舍不得退开半分,只能极力压抑紊乱的呼吸,不发出太大的声响。
岑青完全没料到事态的发展,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在那儿。那十几秒的不设防,让她彻底失守。
曾经那些疯狂、没有理智的日子,呼啸而来。
离开后,她偶尔想起他,也曾觉得,他披着凶悍猎人的皮,却用最强硬的姿态,行最狡猾的勾引之事,让她在他面前失智失魂,做出那些如同被夺舍一般的诡异决定。
被他拖入他的洞窟,他的深渊,永远只能为他哭泣尖叫,被他抽走在其他人身上产生激情的心魂。
就像现在,平静多年的神经再一次报警,颤抖。
只不过,她守护了三年的平静心湖,终究能帮她留住残存的一丝理智。
她还记得一帘之隔有人,记得他才从IcU出来没多久,进IcU还是因为自己。
她恨也不是,怒也不是,又怕又惧,抵抗又乏力,怕人听到,怕伤着他,只能被迫张着嘴任他缠磨,摆头挣开,却又被他捉回去。
蓝色的布帘外面,病房里的热闹说笑依旧,电视节目换了一出,护士正在叮嘱隔壁床的病人按时吃药。
谁能知道,这一帘之隔的狭小空间里,正上演着怎样一番无声的、激烈的情感风暴。
或许是动作牵动了胃里的伤口,一阵痉挛般的剧痛从胃部猛地窜起,瞬间抽走了萧景洵大半力气。
欲望与疼痛交织成的折磨,让他终于承受不住。
可他手臂仍固执地环着她,只是吻不得不变得轻柔,从激烈的纠缠转为一下下密密匝匝的轻啄,像是不舍,又像在汲取一点慰藉,顺带吮去她脸颊未干的泪珠。
两人的耳畔,只剩下彼此极力隐忍的、细微而急促的喘息声。
岑青混乱沮丧到极点,心力交瘁,只想立刻逃离。
可抱着她的男人疯了似的,明明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脸色也比刚才白了几分,手臂却依旧不肯放松,一下接一下地吻,让她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终于狠下心,用了些力气推开他,不敢去看他此刻苍白虚弱的脸,慌忙站起身,用手背慌乱地擦了一下湿润的唇角,舌根麻得厉害,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你躺着别动,我去叫医生来看看。”
说完,她几乎是踉跄着,转身一把掀开那道淡蓝色的布帘,逃也似的快步离开。
萧淼用最快的速度协调完手头的工作,一路紧赶慢赶,飞机一落地京市,她就拖着行李箱直奔医院。
自从那天得知她哥因为胃出血进了医院,她的心就一直悬着。
除了担心萧景洵的身体,她脑子里还在疯狂盘算另一件事:怎么才能把她早就知道岑青下落这事儿,在她哥面前蒙混过去?
这几年,夹在中间的她其实也不好过。
看着她哥在b国那边像疯了一样找岑青,她会心疼;可面对岑青决绝地掩埋过去、努力展奔赴生活的姿态,她又实在没法不去尊重朋友的选择。
还有考上京大的岑波,现在改名叫岑森,离开父母像变了个人,不再是以前那个阳光快乐的大男孩,性格变得很高冷,时不时就来警告她:如果出卖他姐,就是对友情的背叛。
萧淼觉得自己也太命苦了,不告诉她哥,算背叛亲情;告诉她哥,又算背叛友情。
她最讨厌这种必须选边站的局面,可这次躲不过,她只能硬着头皮“背叛”她哥了。
前阵子得知她哥自己找到了岑青,她简直如释重负,得意地跟岑波说:“看吧!这可真不是我说的,是人家自己碰上的,缘分天注定!”
可轻松了没多久,新烦恼又来了:怎么才能不让她哥发现自己这个“叛徒”呢?
思来想去,她昨晚给许浩打了个电话,想统一口径,就说是许浩通知她的。电话那头,许浩听起来有点为难,答应得很勉强。
按照岑青发来的地址,萧淼找到了病房区。她心里还有点纳闷,她哥什么时候这么节俭了,居然住这种吵闹的多人病房。
刚走到走廊,一眼就看见岑青跟医生说完话,独自走到墙边的椅子,缓缓坐下,低着头,手捂着脸,整个人看上去失魂落魄的。
萧淼心里咯噔一下,以为她哥病情有变,赶紧小跑过去:“甜甜姐!怎么了?我哥他……”
岑青闻声抬起头,看到萧淼,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淼淼回来了。你哥没事,快进去看看他吧。”
萧淼这才注意到,岑青的嘴唇明显有些肿,耳垂到下颌连接处还有一个清晰的吻痕。
她瞬间明白了——她哥这人!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这不是明摆着要把人吓跑吗?
她心里吐槽几句,面上却装作没看见,跟岑青简单聊了两句,让她好好休息,便转身往病房走。
临进门,她还在想,得隐晦地好好点拨一下她哥,传授点正确的追妻方法。
一进病房,扑面而来的就是各种聊天声、电视声。
而在这一片热闹里,萧景洵脸色苍白,正一个人吃力地从床上下来,身影看着孤零零的,有点可怜。
萧淼连忙过去扶住他,拿出十足的兄妹情深,心疼地喊:“哥!现在怎么样?感觉好点没?”
没想到,萧景洵只是瞥了她一眼,眼神冷冰冰的,抬手推开她,“我是你哥吗?”说完,便自顾自地慢慢朝病房外去。
萧淼心里一惊,瞬间慌了神。
他知道了?他怎么知道的?电光火石间,她想到了许浩。
许浩这个叛徒!说好的要瞒着呢!她有点生气,但更多的是心虚。赶紧追上去试图狡辩:“哥,你听我解释……”
萧景洵只冷冷地嗤笑了一声:“萧淼,你可真行。”
这句话里充满失望,萧淼一下子泄了气,肩膀耷拉下来。
看来狡辩是没用了。
她立刻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声音也低了下去:“哥,我心里也不好受……”
“少在这儿装可怜,”萧景洵的脚步没停,“你以为我还会信你?”说完就走出门。
萧淼真的急了,又追上去,语气也有点委屈,焦急地说:“那我肯定要尊重甜甜姐的意愿啊!我不信你当时不知道,她在你身边已经明显抑郁状态了!饭吃不下,觉睡不着,瘦得风一吹就能倒似的!那个时候分开,对她来说是喘口气,是能好好活下去的唯一办法!分开了,你也才能冷静下来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
萧景洵终于停了下来,转过身,“你尊重她意愿?那你以前天天拿我们俩开玩笑的时候,问过她愿意吗?”
萧淼被噎了一下,不得不承认:“那时候……确实是有点磕cp磕过头了……”但她还想挣扎一下,“可她那会儿喜欢你啊!”
“你明知道她喜欢我,她不在的时候,你又天天说我和沈睿妍很般配?”萧景洵的话一点情面不留。
她哥真的很擅长直戳人心窝子。萧淼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哽咽着说:“对!我就是虚伪!行了吧?因为我也就是萧家一个不起眼的边缘人,我笨,我也胆小,我不敢像你那样什么都敢正面刚。我从小就学会的生存技能,就是左右逢源,谁都不得罪!”
眼泪控制不住掉下来,她抹了把,撇着嘴说:“所以我选保护跟甜甜姐的友情。因为从来没有人像她那样,明明知道我就是这么个德性,还会体谅我、理解我、尊重我,从不嫌弃我的缺点,永远对我那么温柔。”
萧景洵没再说什么,转身继续慢慢地往前走。
萧淼看着他的背影,眼角还挂着泪,气鼓鼓地跺了跺脚,再次追上去,扯住他的袖子:“我帮你追她还不行吗?我帮你!”
萧景洵没停下脚步。
萧淼真的有点怕了,声音里又带上了哭腔:“哥,你真的……再也不原谅我了吗?”
这时,萧景洵突然停下,侧过头看她:“我要去卫生间。你要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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