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的风,这几日都带着股子热乎气。
不是灵脉蒸腾的暖,是人心攒动的燥。从北境的碎冰原到南域的焚天岭,但凡有修士扎堆的地方,酒馆里的唾沫星子能把桌子砸出坑,茶寮里的粗瓷碗碰得比法器还响。“暗影猎杀队没了!”“全没了!连队长黑鸦那老鬼,都被人拧了脑袋挂在黑石城的城门上!”“谁干的?还能有谁——林凡啊!就是那个揣着天庭战神令牌,一拳轰开暗影老巢的狠角色!”
一开始还有人不信,拍着桌子骂“胡扯”,说暗影那伙人可是神界联盟养的恶犬,手里沾的修士血能淹了半个中洲,怎么可能栽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手里?可当黑石城传来的传讯玉简在各宗门手里转了个遍,当有人捧着黑鸦那枚刻着骷髅的令牌,浑身发抖地说“令牌上还沾着战神金光”时,所有质疑都咽回了肚子里,只剩下倒抽冷气的声音。
“天庭战神传人……原来不是噱头。”
“连联盟的爪牙都敢动,这林凡,是要跟联盟对着干啊?”
“对着干又怎么样?人家有这本事!我看呐,以后神界的天,要变了!”
这话一出口,就像往滚油里泼了瓢水。那些被联盟压榨得喘不过气的中立势力,那些被暗影追杀得东躲西藏的反抗军残部,原本都缩着脖子装死,这会儿眼睛全亮了。中立的想找个靠山,免得哪天被联盟当成“刺头”拔了;反抗军的更直接,他们早就恨透了联盟的霸道,恨透了暗影的残忍,如今终于冒出个能硬刚联盟的狠角色,不凑上去抱大腿,难道等着被斩尽杀绝?
于是,风就往落星谷吹了。
林凡站在谷口的望星台上,看着山道上蜿蜒而来的队伍,眉头微微皱着,手里攥着的那枚战神令牌,指尖都泛了白。不是紧张,是有点懵——他当初宰了黑鸦,倒没想过会闹出这么大动静。前几日谷里还就几十号人,除了跟着他从下界上来的老弟兄,就是几个零星投来的散修,冷清得很。可这才三天,谷外的灵舟排了十里长,云兽的嘶鸣能把谷里的灵鸟都惊飞,来的人里,有拄着拐杖的宗门老祖宗,有浑身是伤却腰杆笔直的反抗军将领,甚至还有几个穿着锦袍、一看就是肥得流油的商会会长,手里捧着的储物戒,亮得晃眼。
“林……林战神!”第一个冲到台前的是青冥阁的阁主,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往日里在中洲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此刻却弯着腰,双手递上一枚玉牌,声音都在颤,“老朽代表青冥阁,愿归顺麾下!阁中三百弟子,还有珍藏的三千卷上古功法,全凭战神驱使!只求……只求战神能护青冥阁周全,别让联盟那伙人把我们吞了!”
林凡还没开口,身后就传来粗哑的喊声。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黑甲,脸上一道刀疤从额头划到下巴的汉子,领着十几个浑身是伤的修士,“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膝盖砸在青石台上,响得让人心疼。“林战神!俺是血刃营的赵虎!俺们营原来有五百弟兄,被暗影杀得就剩这十几个了……俺们不求别的,就求您带着俺们,杀回暗影的老巢,为弟兄们报仇!俺们的命,从今天起,就是您的了!”
汉子一跪,后面跟着的人也齐刷刷跪了一片,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眼神里全是豁出去的狠劲,还有一丝藏不住的希冀——那是在绝望里,终于看到光的样子。
林凡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他不是什么天生的领袖,当初在下界的时候,他就是个想护住自己妹妹的普通修士,后来得了战神传承,一路打上来,也只是想活下去,想给那些被联盟欺负的人,争口气。可现在,这么多人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等着他说一句“好”,等着他带他们杀出一条活路。
他深吸了口气,把手里的令牌揣回怀里,往前走了两步,弯腰把赵虎扶了起来。他的手很稳,掌心的温度透过破甲传过去,让赵虎那紧绷的身子微微松了些。“起来吧,”林凡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报仇的事,我记着。但不是现在。”
他抬眼看向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目光扫过那些或激动、或忐忑、或带着点算计的脸,缓缓开口:“我林凡,从不是什么‘战神传人’,我就是我。你们来投我,是信我能跟联盟抗衡,信我能给你们一条活路——这份信任,我接了。”
话音刚落,台下就爆发出一阵欢呼,有人激动得抹眼泪,有人用力拍着巴掌,连青冥阁的老阁主都红了眼眶。
但林凡抬手,欢呼声立刻停了,所有人都屏息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但我有个规矩,”林凡的眼神冷了些,“来我落星谷,就得守我的规矩。第一,不准内斗,不管你以前是哪个势力的,来了就是一家人,谁敢窝里横,别怪我林凡不留情面。第二,不准欺压弱小,咱们跟联盟斗,是因为联盟霸道,不是因为咱们要做第二个联盟。第三,也是最重要的——真心归顺的,我林凡拿命护着;要是有人想浑水摸鱼,想替联盟当卧底……”
他顿了顿,指尖一道金光闪过,旁边一块一人高的青石,“咔嚓”一声裂成了齑粉。“我会让他,比暗影的下场还惨。”
这话里的狠劲,让台下那些揣着小心思的人,后背瞬间冒了冷汗。
可没人觉得过分。能一拳轰杀暗影全队的人,本就该有这样的威慑力。
人群里,一个穿着灰色长袍的修士悄悄往后退了退,眼神闪烁——他是联盟派来的卧底,本想混进谷里打探消息,可刚才林凡那一眼扫过来,他总觉得自己的心思被看得透透的,腿肚子都在转筋。他刚想转身溜,就被旁边两个穿着青布衫的修士拦住了,那两人是跟着林凡从下界来的老弟兄,眼神里的警惕,跟盯猎物似的。灰袍修士心里一凉,知道自己跑不了了。
林凡没管那边的小插曲,他看着眼前这些人,心里清楚,这只是开始。归顺的人越来越多,势力是大了,可麻烦也来了——这些人来自四面八方,功法不同,习性不同,甚至还有些是世仇,怎么把他们拧成一股绳?怎么给他们分地盘、分资源?还有联盟那边,暗影没了,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会派来更厉害的角色吧?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掌心里,似乎还残留着轰杀黑鸦时的力道,那是战神传承的力量,也是他活下去的底气。可现在,这双手要扛的,不只是自己的命,还有成千上万修士的命。
“赵老,”林凡转头,喊了一声站在身后的赵长老——那是个跟着他多年的老修士,心思缜密,“你去统计一下来投的势力,把青冥阁的功法整理出来,挑些适合大众修炼的,刻印成册,分发给大家。”
“是,少主。”赵长老躬身应下,眼里满是欣慰——他家少主,终于不再是那个只懂蛮干的小子了,开始有领袖的样子了。
“赵虎,”林凡又看向那个黑甲汉子,“你带你的人,去谷西的校场,把反抗军的弟兄们都聚起来,先练练手,熟悉熟悉彼此的招式,免得以后上阵掉链子。”
“好嘞!”赵虎嗓门洪亮,转身就招呼着手下的人往谷里走,脚步都轻快了不少——终于有盼头了,终于不用像丧家之犬一样躲着了。
青冥阁的老阁主也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林战神,那……咱们的灵舟和物资,要不要先入库?还有几个商会的人,说想给您捐点灵石,说是……一点心意。”
林凡想了想,摇了摇头:“灵石不用捐,让他们按市价卖给谷里的修士就行,咱们不占这个便宜。灵舟和物资,你跟赵老一起清点,登记造册,以后统一调配——优先给反抗军的弟兄们补充,他们伤得重,需要养伤,也需要趁手的兵器。”
老阁主愣了一下,随即躬身道:“老朽明白,战神仁慈。”
“不是仁慈,”林凡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点少年人的坦诚,也带着点历经风雨后的沉稳,“是他们值得。他们为了反抗联盟,丢了家,丢了弟兄,这点东西,算什么?”
风又吹来了,这次不燥了,带着谷里灵草的清香,吹在每个人脸上,暖融融的。望星台上,林凡站在那里,青布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明明没有穿什么华丽的战甲,明明没有释放出多么恐怖的威压,可所有人看着他的背影,都觉得安心。
有人小声说:“这就是天庭战神传人啊……不光有本事,心还善。”
“跟着他,错不了。”
林凡没听见这些话,他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望着天上变幻的云彩,手里又摸出了那枚从黑鸦身上搜来的令牌。令牌背面,除了骷髅印记,还有一个小小的、扭曲的符号,他之前没在意,可刚才清点暗影遗物的时候,发现好几枚令牌上都有这个符号。
这符号,不像是暗影的标记,倒像是……另一个势力的图腾。
联盟的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暗影,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他轻轻捏紧了令牌,指节泛白。整合势力,修炼功法,补充物资……这些都要抓紧。联盟的反扑很快就会来,而他要做的,不只是守住落星谷,不只是为反抗军报仇,他要撕开联盟的伪装,看看这神界的天,到底有多黑,也要让那些被压迫的人,真正能抬起头,好好活着。
山道上,又有一队人马过来了,旗帜上绣着“风雷寨”三个字,为首的是个扛着巨斧的壮汉,老远就喊:“林凡兄弟在哪?俺风雷寨,特来投奔!”
林凡笑了,把令牌揣回怀里,转身朝着那队人马走去。
路还长,麻烦还多,可没关系。
有人跟着,有兄弟陪着,有一口气在,就没什么打不赢的仗。
只是他没看见,在他转身的瞬间,那枚令牌上的扭曲符号,微微亮了一下,像是在传递着什么消息,又像是在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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