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殿的震动还在继续，从殿心那团黑金色魔影里传出来的气浪，一波比一波狠，撞得殿顶的琉璃瓦哗哗往下掉，碎渣子砸在地上，混着灰尘，迷得人睁不开眼。
“来了！守住！别让他们过去！”
青璇的声音穿透尘雾，带着点颤，却没半分怯意。她手里的青锋剑抖了抖，剑身上缠着的淡青色灵力，被刚才的气浪冲得只剩薄薄一层。眼前的禁卫像潮水似的涌过来，长枪上的魔气黑得发亮，戳向她的胸口，她侧身躲开，剑刃擦着禁卫的脖颈过去，溅起的黑血，喷在她的白裙上，像极了青峰山春天开的墨菊——只是这墨菊，腥得让人作呕。
“青璇姐，左边！”
龙玥的吼声跟着传来，带着龙族特有的嘶吼。青璇转头，看见一道金色的身影撞过来，是龙玥，她身上的龙鳞碎了好几片，左肩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龙血顺着鳞片的缝隙往下淌，滴在玉砖上，“滋啦”一声，把地砖都烧出了小坑。龙玥的龙尾甩得虎虎生风，一尾巴抽飞两个禁卫，却被第三个禁卫的长枪捅中了尾巴尖，她闷哼一声，尾巴上的鳞片哗啦啦掉了一片，金色的血珠子滚在地上。
“别硬抗！”青璇冲过去，剑刃挑飞龙玥面前的长枪，自己却被旁边的禁卫一脚踹在腰上，她踉跄着后退两步，腰眼疼得像断了，“白灵，你那边怎么样？”
“还……还撑得住！”
白灵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带着点虚弱。青璇抬眼，看见那个总是抱着药篓的姑娘，此刻药篓翻在地上，草药撒了一地，被黑血和龙血泡得发黑。白灵手里攥着一把银质的毒针，针上淬着她自己炼的“破魔散”，可她的右手臂已经黑了——中了禁卫的魔气，魔气顺着血管往上爬，爬得她半边身子都在麻。她刚用毒针射倒一个禁卫，另一个禁卫的长枪就戳向她的后背，青璇想冲过去，却被两个禁卫缠住，剑都挥不开。
“小心！”
龙玥嘶吼着扑过去，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那枪。长枪戳进龙鳞，没入半寸，龙玥疼得浑身发抖，却猛地回头，龙爪抓住禁卫的胳膊，硬生生给撕了下来。黑血喷了她一脸，她却没擦，只是朝着白灵吼：“躲远点！别他妈逞能！”
白灵眼圈红了，却没退。她蹲下身，从地上摸起一株没被弄脏的“止血草”，塞进嘴里嚼烂，猛地抹在自己手臂的伤口上——草药和魔气一碰，“滋啦”冒起白烟，疼得她眼泪都掉下来了，可她还是咬着牙，又摸出几根毒针，朝着冲过来的禁卫射过去：“我不逞能……凡哥还在前面，我们不能让这些杂碎过去打扰他！”
凡哥。
这两个字像一道火，烧在每个人的心里。
青璇的剑顿了顿，眼前突然闪过几年前的画面——青峰山上，桃花开得正好，林凡站在桃树下，握着她的手教她练剑，阳光洒在他脸上，笑得温温柔柔：“青璇，剑要稳，心要静，不管遇到什么，都别慌。”
那时候多好啊，没有魔潮，没有杀戮，师父还在，师兄弟还在，桃花酒的香气飘得满山都是。
可现在，师父没了，师兄弟死了，青峰山成了一片焦土，只有她还活着，还站在这里，握着林凡教她练剑的那把青锋剑，要挡住这些吃人的禁卫。
“我不慌。”青璇低声说，像是在跟自己说，又像是在跟桃树下的林凡说。她深吸一口气，淡青色的灵力突然暴涨，比刚才盛了一倍，剑刃上的光芒，亮得刺眼，“凡哥教我剑要稳，心要静，我就稳给你看！”
她猛地冲出去，剑刃划开一道弧线，斩向最前面的禁卫。禁卫举枪格挡，“当”的一声脆响，长枪被劈成两段，剑刃没停，直接斩在禁卫的胸口，黑血喷了她一身，她却没眨眼，踩着禁卫的尸体，朝着下一个冲过去。
龙玥看着青璇的背影，龙瞳里闪过一丝狠劲。她想起林凡当初帮她解除龙族封印的时候，也是这样，明明自己都快撑不住了，却还笑着跟她说：“龙玥，别怕，有我在。”
有他在。
现在，该换她了。
龙玥猛地仰头，发出一声龙吟，金色的龙气从她身上爆发出来，虽然伤口还在流血，龙鳞碎得更多，可她的战意却更盛了。她的龙尾甩得更狠，一尾巴抽断了旁边的玉柱，柱子砸下来，压死了三个禁卫。她扑过去，龙爪抓住一个禁卫的头颅，硬生生给捏碎了，黑血和脑浆溅在她脸上，她却笑得狠：“来啊！你们不是要去帮你们的玉帝吗？先踏过老娘的尸体！”
白灵也没退。她的手臂越来越黑，魔气已经爬到了肩膀，疼得她浑身发抖，可她还是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里面是她最后的“爆魔丹”，吃了能暂时压制魔气，还能提升三倍功力，代价是事后会经脉尽断。她看了一眼殿心那团模糊的身影，那里，林凡还在跟玉帝死磕。
“凡哥，你要好好的。”她小声说，拔开瓶塞，把丹药吞了下去。丹药入喉，一股热流瞬间传遍全身，魔气被压制下去，功力暴涨，她手里的毒针，突然变得金光闪闪。她朝着涌过来的禁卫冲过去，毒针像下雨似的射出去，每一根都精准地刺进禁卫的眉心，“谁他妈也别想过去！”
三个姑娘，一个持剑，一个化龙，一个用毒，背靠着背，站在凌霄殿的侧翼，像一道铁墙，挡住了一波又一波的禁卫。
青璇的剑断了，她就用断剑，剑刃捅进禁卫的胸口，自己也被禁卫的拳头砸在背上，一口血喷在断剑上，却还在往前捅；龙玥的龙尾被长枪刺穿了，她干脆转身，用受伤的尾巴缠住禁卫的脖子，硬生生把人勒死，龙血顺着尾巴往下淌，滴在地上，汇成一小滩；白灵的爆魔丹快失效了，魔气又开始往上爬，她的视线开始模糊，却还是凭着感觉，把最后一根毒针射向冲得最前的禁卫，毒针没中眉心，中了肩膀，她却笑了，笑得咳出血：“没……没让你过去……”
禁卫还在涌，越来越多，魔气压得人喘不过气。青璇的左臂被魔气灼伤，疼得她几乎握不住断剑；龙玥的龙角裂了一道缝，鲜血顺着额头往下流，糊住了她的眼睛；白灵的嘴角一直在流血，身体晃得像风中的叶子，随时都会倒下。
可她们谁也没退。
“凡哥还在前面……”青璇咬着牙，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字字清晰，“我们不能退……”
“对，不能退……”龙玥擦掉脸上的血，龙瞳里满是坚定，“要让他知道，我们能护住他……”
“守住……守住侧翼……”白灵的声音越来越弱，却还是举起了手，虽然手里已经没有毒针了。
就在这时，殿心传来一声巨响！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响，震得整个凌霄殿都在晃，像是要塌了。青璇她们抬头，看见那团黑金色的魔影突然炸开，一道金色的身影从魔影里飞出来，重重摔在地上——是林凡！
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衣袍碎得不成样子，浑身是血，胸口的青铜令牌还在亮，却亮得越来越暗。
“凡哥！”
青璇尖叫着，想冲过去，可刚迈出一步，就被两个禁卫缠住，长枪戳向她的后背。她没躲，也没挡，眼里只有地上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混着脸上的血，流得满脸都是。
“让开！”龙玥嘶吼着，朝着缠住青璇的禁卫冲过去，龙爪撕向禁卫的喉咙，可她刚冲出去，身后就传来一阵更恐怖的魔气——比之前的禁卫强十倍，百倍！
青璇和白灵抬头，看见禁卫群里，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人走了出来，铠甲上刻着诡异的魔纹，手里握着一把黑色的大刀，刀身上的魔气，浓得像墨。他的脸藏在头盔里，看不见表情，却能感觉到那股视线，像刀子似的扫过她们三个，最后落在地上的林凡身上。
“魔将……是魔将！”白灵的声音带着恐惧，她在医仙谷的古籍里见过，魔将是玉帝手下最厉害的将领，实力堪比大乘期巅峰，比普通禁卫强太多了！
魔将举起了大刀，黑色的刀气凝聚起来，朝着地上的林凡砍过去——他要趁林凡昏迷，斩草除根！
“不准动他！”
青璇猛地冲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林凡前面。她手里的断剑早就掉了，身上全是伤，连站都站不稳，却还是张开了双臂，像一只护崽的母鸟。龙玥和白灵也冲了过来，站在她身边，三个浑身是伤的姑娘，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魔将的刀气。
刀气越来越近，黑色的魔气裹着刀风，冷得像冰，压得她们几乎喘不过气。
青璇看着近在咫尺的刀气，突然笑了。她想起林凡教她练剑的那天，阳光很好，桃花很香，他说：“青璇，不管遇到什么，都别怕，有我在。”
现在，换她了。
“凡哥，别怕。”她轻声说，声音很柔，却带着一股死战到底的狠劲，“这次，换我们护着你。”
刀气越来越近，龙玥嘶吼着，爆发出最后的龙气；白灵咬着牙，魔气彻底爆发，却不是攻击别人，是要自爆，她想跟魔将同归于尽。
可就在刀气要落在她们身上的时候，地上的林凡，突然动了。
他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胸口的青铜令牌，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那光芒不是金色，也不是灰色，是七彩的，像彩虹，瞬间笼罩了整个凌霄殿。
魔将的刀气，在七彩光芒里，瞬间消散了。
青璇她们愣住了，魔将也愣住了，连涌上来的禁卫，都停下了脚步。
地上的林凡，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眼睛变了，不再是之前的样子，左眼是青色的，右眼是金色的，两种颜色在眼眶里转着，周身的七彩光芒，越来越盛，甚至盖过了玉帝的魔威。
他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三个姑娘，看着她们浑身是伤，看着她们眼里的坚定，突然笑了，笑得很轻，却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傻姑娘们，”他开口，声音虽然虚弱，却很清晰，“说了让你们别添乱，怎么就是不听？”
青璇的眼泪突然就决堤了，哭得泣不成声，却还是摇着头：“我们……我们想护着你……”
“我知道。”林凡慢慢撑起身子，七彩光芒裹着他，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我知道。”
魔将终于反应过来，怒吼一声，举起大刀，朝着林凡砍过来：“找死！”
林凡抬头，看着冲过来的魔将，眼里没有丝毫惧意，反而闪过一丝冷冽。他缓缓抬起手，七彩光芒凝聚在掌心，形成了一把剑——一把七彩的剑。
“想动我的人，”他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先问过我手里的剑。”
七彩剑光一闪，快得让人看不清。
魔将的吼声戛然而止。
青璇她们睁大眼睛，看见魔将的大刀掉在地上，他的身体，从中间裂开，黑血喷了一地，然后缓缓倒了下去，彻底没了气息。
一招。
仅仅一招，就杀了大乘期巅峰的魔将。
剩下的禁卫，吓得浑身发抖，再也不敢往前冲。
青璇、龙玥、白灵看着林凡的背影，看着他周身的七彩光芒，看着他手里那把七彩的剑，突然就哭了，不是悲伤，是激动，是安心，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可林凡的脸色，却突然变了。
他抬头，看向殿心那团重新凝聚的魔影，魔影里，玉帝的声音传出来，带着惊怒，还有一丝……恐惧？
“七彩神光……你……你居然是‘天选之子’？！”
林凡的心脏，猛地一沉。
天选之子？那是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想，魔影突然暴涨，比之前大了三倍，黑金色的魔气，瞬间笼罩了整个凌霄殿，连七彩光芒都被压得黯淡了几分。
玉帝的身影，从魔影里走了出来，这次，他不再是端坐的样子，而是浑身散发着毁天灭地的气息，左眼金瞳，右眼黑瞳，死死盯着林凡，像是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本帝沉睡三百年，就是为了阻止天选之子出世！”玉帝的声音，带着疯狂的杀意，“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那本帝就只好……杀了你，毁了这天地！”
他抬手，黑金色的魔气凝聚成一把巨大的魔刀，刀身上刻着诡异的符文，朝着林凡砍过来——这一刀，比刚才魔将的刀气，强了十倍不止，是真正的渡劫期力量！
林凡握紧了七彩剑，看着冲过来的魔刀，又看了看身边浑身是伤的青璇她们，深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开始。
可他不再是一个人。
青璇捡起地上的断剑，站在他左边；龙玥擦干脸上的血，站在他右边；白灵虽然虚弱，却也挺直了腰，站在他身后。
三个姑娘，虽然浑身是伤，却眼神坚定，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凡哥，我们一起。”青璇的声音，带着点颤，却满是坚定。
“对，一起。”龙玥嘶吼着，龙气再次爆发。
“死也一起死。”白灵笑了，笑得很轻，却很认真。
林凡看着身边的三个姑娘，突然笑了，笑得很暖，驱散了周身的寒意。他举起七彩剑，迎着那把巨大的魔刀，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个凌霄殿：
“好，一起。”
七彩剑光和黑金色魔刀撞在一起的瞬间，整个天界，都在震动。
没有人知道，这一战的结果会是什么。
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一个叫林凡的少年，和三个姑娘，在凌霄殿上，用他们的命，他们的情意，他们的战意，对抗着毁天灭地的魔帝。
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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