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王都,雾还没完全散开哈。
面包摊那里冒着热气呢,莱恩站在人群外面,他的手指头老是搓着袖子上的焦痕——那是昨天晚上火烧那个命运碑文的时候留下的印记啊。
他本来是想买个面包吃,把嗓子里的苦味压下去的,可是呢,就在那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从巷子口跑过去的时候,他的眼睛一下子就定住了啦。
就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线,狠狠地把他的眼珠子给拽住了。
小女孩的头顶上,就那么静静地出现了一行字,特别清楚,就像刻在空气里一样:
【姓名:艾米·科尔文】
【身份:死了的书记官的女儿】
【状态:记忆被改了】
【真实生平:没有这个人】
莱恩呼吸都停了。
这可不是他自己主动去搜的,也不是系统平时会有的反应啊。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集中精神,更没有把目标给锁定住呢。
可这信息就像是突然之间就冒出来了,直接就冲进脑子里,带着一种让你没法拒绝的强制性。
他猛地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
那行字还在那里挂着呢,一点儿都没动,过了三秒钟才像灰一样慢慢地消失了,就只在他的眼睛里留下了一片火烧一样的残影。
“不可能……”他小声地对自己说,手指头微微地抖着,“系统从来就没自己启动过,除非我下命令的。”
可这次呢,是它自己跳出来的啊。
像是某种预兆,又像是有人在入侵。
他抬头看着小女孩走远的背影,她正在把铜板给摊主,笑得可天真烂漫了。
可就在那一瞬间,莱恩心里突然冒出来一阵奇怪的寒意——她的影子,在地上歪了一下子,好像比身体慢了半拍似的。
“你又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
清冷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了。
莱恩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银色的头发像霜一样,走路也没声音,赛拉菲娜已经悄悄地站在街角了,眼睛像刀子一样,直直地盯着他眼睛里还没消散的惊涛骇浪。
“问题是,”他转过身,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这次不是我‘看’的,是它自己跳出来的啊。”
赛拉菲娜的瞳孔一下子就缩起来了。
她太了解莱恩了。
这个男人从来不慌张,就算是面对深渊裂开、命运石碑崩塌,他也一直都冷静得像把刀一样。
可现在呢,他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那种近乎恐惧的东西——不是对死的恐惧,而是对事情要失控了的预感。
“系统是不是不听你使唤了?”她问。
“或者,”莱恩慢慢地摇摇头,“有人正在用我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呢。”
话还没说完,远处突然响起了一声特别凄厉的惨叫,把早上的阳光都给撕破了。
——是从东区的教堂那边传来的。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被封锁起来了。
牧师西里尔瘫坐在祭坛前面,眼睛血肉模糊的,十个手指头深深地抠进眼眶里,嘴里发出那种不成调的哭嚎:“全都是字!他们头上都写着字!别看了!求你别看了!”
贝尔托蹲在他旁边,手里那个炼金罗盘转得飞快,指针剧烈地抖动着。
他脸色铁青的:“视神经是好的,没有受物理损伤。但是大脑皮层有高频震动的残留,波形……跟‘断罪之镜’投出来的东西一模一样。”
“断罪之镜?”赛拉菲娜皱着眉头,“那不是已经被封印在旧神殿最下面的那个禁忌东西吗?”
“理论上是啊。”贝尔托抬起头,目光落在莱恩身上,“但是它留下的那种精神污染模式,跟现在这个牧师的症状一模一样——有人正在用某种方法,硬往人类脑子里灌那种‘看不见的字’。”
西里尔突然抽搐起来,嘴唇动了动,吐出了最后一句胡话:
“他说……说你也快看不见自己了。”
空气一下子就凝固了。
莱恩慢慢地后退了一步,转过身走向教堂角落的那个金属烛台——那光滑得像镜子一样的表面,映出了他苍白的脸。
他屏住呼吸,盯着镜子里的倒影。
一秒,两秒……
突然,一道字悄悄地出现了,不是在他眼前,而是在镜子里的自己额头上,冰冷地浮现出来:
【状态:精神污染程度43%】
莱恩心脏狂跳。
这可不是他能看到的字,而是他自己成了被观察的对象啊。
有人,或者某种东西,正在通过某种途径,读取他的系统权限,并且以他为工具,往外面投放那种“认知病毒”。
他猛地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行,必须要确认污染的范围。
他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头按在眉心,小声地念道:“启动【记忆锚点】,回放昨天干过什么。”
金色的光流在意识里展开了。
画面出来了:昨天傍晚,他穿过钟塔长街,走向卫队总部。
可现在回放的时候,路上每一个路人头上,都漂浮着陌生的字——
【菜贩子玛莎·杜恩】【状态:昨天晚上偷藏了丈夫的私信】【三天后要被家暴死了】
【流浪汉科尔】【身份:以前的禁军侦察兵】【隐藏任务:找失踪的妹妹】
【修鞋匠老汤姆】【真实年龄:127岁】【用了禁忌的延长寿命的药】
这些信息精确到连未来的细节都有,但是从来没有被系统记录过。
更可怕的是,那些人当时根本没开口说话,但是那些字已经提前揭示了他们还没说出来的谎话、还没做出来的选择。
这不是观察,这是提前看透了。
这是系统核心权限被反向接入的证据啊。
“先生……”墙边传来了颤抖的声音。
皮普蜷缩在阴影里,盲眼紧闭着,双手死死地捂住耳朵,脸贴着墙壁,好像在听某种一般人听不到的噪音。
“空气里有东西在爬……”他牙齿打着颤,“像蜘蛛丝,但是全都是字织成的……它们缠在每个人头上,越缠越紧……有些已经钻进脑子里了……”
莱恩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不是简单的系统失控。
而是一场更高层级的“观察程序”已经被启动了——某种超越现在认知的东西,正在以他的系统为跳板,开始大量读取、标记、甚至修改现实中生命运行的轨迹。
他的眼睛,不再只是“看穿真相”的工具了。
而是成了通往人间的数据接口了。
风从破了的彩色窗户灌进来,吹动着残破的经幡。
莱恩站在教堂中间,周围是信徒们剩下的祷告的气味,是血迹还没干的地板,是还没冷却下来的恐惧。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突然小声地笑了。
“原来是这样……”
“他们不是要毁了我。”
“他们是想让我,变成他们的眼睛。”早上的雾气像血一样,浸染着王都的每一个屋檐。
赛拉菲娜站在王宫密道的尽头,手指头紧紧地攥着一枚银色的徽章,指关节都白了。
她刚从枢机厅出来,耳朵里还回荡着老宰相冰冷的判决:“莱恩·凯尔已经被认定为‘认知危险源’,从现在起剥夺巡查的权力,把他软禁在府邸里,谁要是违反命令——就按叛国罪来处理。”
她冷笑了一声,眼睛里却燃着怒火。
这不是审判,这是围捕啊。
他们怕的不是他疯了,而是他太清醒了。
回到宅邸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院子里安静得反常,连看门的狗都不见了——禁军早就接管了外面,就等着一声令下就把这里彻底封锁起来了。
她穿过走廊,推开书房的门,只见莱恩坐在灯下面,手里翻着一本残破的古书,封面上的几个字都快磨没了:《守墓人遗录》。
幽蓝色的药剂的余温还在血管里游走着,莱恩的眼睛深处泛着微弱的荧光。
那是贝尔托用三只虚空的萤火虫和半颗龙牙熬出来的“意识屏障剂”,能在六个小时内阻止外面的精神入侵。
可他知道,这只是拖延决堤的沙袋而已。
“枢密院驳回了?”他头也没抬,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们甚至都没让我开口。”赛拉菲娜沉声说道,“通告已经贴满了全城,你的名字被钉在告示牌上,像一头快要失控的怪物一样。”
莱恩轻笑了一声,手指头慢慢地划过书页夹缝里一行几乎看不见的小字:
“万物的词条不是天赋,而是牢笼的锁链——模具沉在井底,镜子里有倒影。”
他盯着那行字,心跳一下子就加快了。
系统不是赐予?而是……枷锁?
而“井底”这两个字,像一根针一样,刺进了他记忆深处。
就在昨天傍晚,他回放轨迹的时候,曾看到钟塔街角那口废弃的古井。
当时他没在意,可现在回想起来——每一个头上出现未来词条的路人,走路的路线竟然都无意中绕过了那口井。
仿佛某种本能的避开,又像被无形的规则驱使着。
“皮普说他听见‘字在爬’。”莱恩低声说,“不是幻觉……是现实正在被重新写过。”
话还没说完,铜镜突然嗡嗡作响。
墙上那面古老的银镜毫无征兆地扭曲起来,像水波一样荡漾开涟漪。
下一秒,一个人缓缓地出现了——同样是莱恩的脸,但是穿着巡查处最高级别的黑色长袍,肩膀上缀着金线的鹰徽,眼睛空洞无神,就像提线木偶一样。
镜子里的“莱恩”抬起手,在空中慢慢地打出了一串字,每一个字符都散发着死寂的蓝光:
【目标:莱恩·凯尔】
【当前状态:自主意识还有(97.3%)】
【威胁等级:Ω】
【处理方案:格式化重装】
莱恩猛地站起来,寒意从脊椎直冲脑门。
这不是警告,这是判决。
有人已经在系统里面,把他当成了待清除的数据了。
“砰!”
他抓起桌子角的龙牙铃铛,狠狠地砸向镜子。
碎裂声炸响了,碎片四处飞溅,最后一片残影中,那个“自己”竟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你想让我变成工具?”莱恩喘息着,弯腰捡起最后一块镜片,看着其中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睛,“那就看看……”
他握紧铃铛,指关节都白了,一字一句地吐出:
“谁才是拿刀的手。”
窗外,风突然停了。
城市中心的方向,一口被藤蔓掩盖的废弃古井边缘,幽蓝色的微光悄悄地闪烁着,就像呼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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