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平民义诊 施“藿香正气”解暑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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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离小棚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尸腐阴气？新鲜？”柳三娘闻言，脸色骤变，立刻上前，也不避嫌，俯身仔细检查那中年男子。她先翻开男子眼睑，又凑近其口鼻嗅闻，最后目光落在他微微敞开的衣领处。
“颈后！”柳三娘目光一凛，伸手拨开男子后颈衣领下的头发。只见在发际线下方，颈椎第三节左侧，有一个米粒大小、颜色暗红、微微凸起的点，乍看像是蚊虫叮咬或疖子初起，但细看之下，那红点中心有一丝极难察觉的、不自然的青黑色。
柳三娘从怀中取出一根银簪，簪尖极其轻微地在那红点边缘刮了一下，放在鼻端一嗅，随即又用小指甲挑了一点点几乎看不见的皮屑，放入一个空瓷瓶中，倒入少许透明药液。药液迅速变成了淡浊的灰绿色，并散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气。
“是‘腐萤草’和‘蚀骨花’的混合提炼物，但……其中还掺杂了别的东西，有活尸腐血的气息！”柳三娘的声音带着寒意，“手法很隐蔽，用量极微，并非要立刻致人死地，更像是一种……标记？或者缓慢侵蚀神智、改变体质的前置？”
沈铁山立刻追问：“此人可还有救？会传染吗？”
“暂时死不了。”柳三娘沉声道，“这点剂量，最多让他神思恍惚、低热乏力数日，体质弱些的可能会诱发旧疾或加重现有病症。若不及时清除，阴毒会慢慢渗入骨髓，那时就难办了。至于传染……直接接触其血液或那针孔分泌物有可能，普通接触暂无大碍。但下毒者目的绝不单纯！”
刘仲景当机立断：“铁山，立刻将此人转移到安全之处，严密看护，并请柳大家设法救治、逼问。莫先生，烦请您再仔细筛查后续排队者，看看有无类似气息之人！周供奉，加强外围警戒，留意任何可疑人物！其余人，义诊照常进行，切勿慌乱，以免引起百姓恐慌，正中敌人下怀！”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沈铁山亲自带人，用担架将那昏迷男子以“急症需隔离救治”为由抬走。莫先生重新坐回预检处，灰白的瞳孔更加专注地扫过每一个前来就诊的百姓。周桐则带着几名皇城司好手，悄然混入人群和周边屋顶街巷。
义诊的流程并未中断，但无形的弦已经绷紧。学子们虽然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从师长们凝重警惕的神色中，也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氛，一个个更加认真谨慎。
就在这紧张的氛围中，一个妇人凄厉的哭喊声从队伍后方传来：“让让！求求大家让让！救救我的孩子！孩子快不行了！”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满面泪痕的年轻妇人，抱着一个约莫两三岁、双目紧闭、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的男童，拼命往前挤。男童身上裹着破旧但干净的小被子，露出的额头上布满汗珠，嘴唇却有些发干。
“怎么回事？”刘仲景见状，立刻示意维持秩序的学子将妇人引至内科凉棚前。
妇人扑通一声跪下：“先生！救救我的狗儿！他从昨天下午开始发烧，吃了点退热的土方不见好，今天早上就昏过去了，怎么叫都不醒！浑身烫得吓人！”
刘仲景连忙让妇人将孩子放在临时诊床上。他伸手一探孩子额头，滚烫！再看其呼吸急促，鼻翼扇动，撬开牙关看舌，舌红苔黄燥。把脉，脉象浮数有力。
“高热惊厥前兆，热入气分，兼有津伤！”刘仲景脸色一沉。小儿急惊风最是凶险，处理不当，轻则留下后遗症，重则危及生命！
“立刻准备凉水毛巾物理降温！苏叶，取‘紫雪散’三厘，温水化开，小心灌服！林清源，准备针灸，取穴：十宣、大椎、曲池、合谷，速刺泻法！”刘仲景语速极快，手下不停，迅速解开孩子衣襟，协助散热。
苏叶和林清源虽心中紧张，但平日训练有素，此刻强自镇定，依言行事。苏叶小心地将珍贵且药性峻猛的“紫雪散”化开，一点点撬开孩子牙关喂入。林清源则稳持银针，在刘仲景指导下，精准刺入穴位，捻转泻热。
周围等待的百姓都屏息看着，那妇人更是瘫软在地，低声啜泣，不敢打扰。
约莫半盏茶功夫，在孩子被灌下药、针刺之后，其潮红的脸色似乎退了一丝，急促的呼吸也略微平缓了些，虽然仍未苏醒，但高热似乎有下降趋势。
刘仲景稍稍松了口气，继续把脉观察，同时对那妇人道：“孩子是受了严重风热暑邪，内热炽盛。现在暂时稳住了，但还需后续用药清热凉血、生津止痉。我开个方子，你去那边抓药，立刻煎了喂他。”
他迅速开出一个以“白虎汤”合“羚角钩藤汤”化裁的方子：生石膏、知母、甘草、粳米、羚羊角粉、钩藤、生地、白芍等，剂量根据小儿调整。林清源记录后，亲自带着妇人和药方跑去施药处，并嘱咐药童优先处理，帮忙煎药。
这边刚处理完危急病患，另一头却又生事端。
只见外科凉棚前，三个穿着流里流气、敞胸露怀的混混模样的青年，正捂着肚子大声哀嚎：“哎哟！疼死老子了！太医馆的药吃死人了！我们兄弟三个早上在你们这儿看了病，拿了药，回去一吃，现在肚子疼得打滚！你们必须给个说法！赔钱！”
他们声音极大，顿时吸引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一些不明真相的百姓开始交头接耳，面露疑色。
正在外科帮忙的王老实和岩朗气得满脸通红。王老实耿直，上前理论：“你们胡说！我认得你们，早上你们是来包扎过手上的小伤口，拿的是外用的金疮药！那药怎么可能吃下去？而且金疮药根本没发给你们内服的药！”
领头的混混三角眼一瞪，一把推开王老实：“放屁！老子说吃了就是吃了！现在肚子疼！就是你们药有问题！大家评评理啊！太医馆害人了！”
岩朗性子急，眼看王老实被推了个趔趄，攥着拳头就要上前，却被一只沉稳的手按住了肩膀。是周桐不知何时来到了旁边。
周桐铜铃般的眼睛冷冷扫过三个混混，那目光中的煞气让三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肚子疼？怎么个疼法？指给老夫看看。”
混混头子强自镇定，胡乱指着腹部：“就、就这儿，绞着疼！”
另外两人也附和：“对，绞疼！”
周桐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绞疼？那好办。老夫最擅长治绞疼。”话音未落，他蒲扇般的大手快如闪电，瞬间扣住了混混头子的手腕脉门，另一只手在其腹部某处轻轻一按。
“啊——！”混混头子猛地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整个人像虾米一样蜷缩起来，脸色瞬间惨白，冷汗直流，哪里还有半分假装的样子。
“怎么样？是不是这个位置更‘绞’疼？”周桐似笑非笑，手指微微加力。
“疼！真疼！爷爷饶命！是、是有人给我们钱，让我们来捣乱的！”混混头子疼得涕泪横流，什么都招了，“说只要闹一闹，坏了太医馆名声，就给我们每人十两银子！我们根本没吃你们的药啊！”
另外两个混混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想跑，却被周围早就盯着的皇城司便衣按倒在地。
周桐松开手，对围观的百姓洪声道：“大家都看到了，这几个泼皮无赖，受人指使，来败坏太医馆义诊名声！其心可诛！现已拿下，送官严办！太医馆义诊，所用药材皆经严格查验，所有诊疗过程皆有记录，绝无欺瞒害人之事！请大家放心就诊！”
百姓们恍然大悟，纷纷唾骂那几个混混，对太医馆的信任反而更增。一场风波，被周桐以雷霆手段迅速平息。
然而，麻烦似乎接踵而至。施药处那边传来低声汇报：抓药时发现，有两包事先分装好的“藿香正气散”药包，里面的药材似乎被调换过，藿香、紫苏等主药分量不足，却混入了一些无用的杂草碎末！
幸好负责核对的学子细心，及时发现，扣下了问题药包，并立刻上报。柳三娘检查后确认，是有人趁前期准备或运输时的忙乱，做了手脚。问题药包不多，但若流传出去，不仅无效，还可能因药不对症延误病情，损害太医馆声誉！
“看来对方是多管齐下，既有暗中投毒制造‘病源’，又有派人捣乱毁誉，还在药材上做手脚……这是铁了心要搞垮我们这次义诊，甚至搞垮太医馆！”刘仲景脸色铁青。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感知的盲叟莫先生忽然睁开眼，嘶哑道：“东北方向，约两百步外，临街茶馆二楼，窗口有两人，气息阴冷且含杀意，一直盯着这里。其中一人……身上有与那中针男子相似的、更浓的阴毒气息！他们似乎……要走了。”
沈铁山眼中寒光一闪：“想跑？周兄、柳大家，这里交给你们和刘院使。莫先生，烦请指路！我去会会他们！”
话音未落，沈铁山身形已如轻烟般掠出，朝着莫先生所指方向疾驰而去。周桐和柳三娘对视一眼，默契地加强了对义诊核心区域的防护。
一场明面上的义诊惠民，与暗地里的较量追捕，同时在这喧闹的城南城隍庙前展开。
太医馆静室。
明月郡主刚为宇晨浩擦拭完脸颊，正想将今日义诊的见闻说给他听，却忽然发现，宇晨浩一直平静的面容上，眉头不知何时微微蹙起，仿佛在梦中遇到了什么困扰之事。他的嘴唇再次轻轻嚅动，这次的声音比之前几次都要清晰一些，虽然依旧微弱断续：
“……阴毒……蚀脉……非……常法可解……需……以阳和引，佐以……金针渡……邪……出髓……方名……‘透骨驱邪针’……辅药……雄黄……三分……朱砂……一分……雷击木……心粉……一钱……”
郡主听得不全，但“阴毒”、“蚀脉”、“驱邪”等字眼，结合今日义诊现场传来的零星紧急消息（沈铁山派人回报了发现中针男子之事），让她心头一跳，连忙将听到的片段飞速记录下来。
她知道，宇晨浩的“梦语”往往切中要害。这“透骨驱邪针”和辅药，莫非正是对付那阴毒针伤之法？
她不敢耽搁，立刻拿着记录去找炎黄祖。
炎黄祖正在丹房静坐，面前摆放着几个玉盒，里面正是为宇晨浩炼制后续丹药准备的珍稀辅材。听完郡主的叙述，接过记录一看，炎黄祖眼中精光一闪：“透骨驱邪针……雄黄、朱砂、雷击木心粉……好！浩儿感知敏锐，竟在昏迷中推演出了针对此类深入骨髓阴邪之毒的解法！此针法我亦知晓，乃古时驱除尸毒瘴疠的秘传，需以纯阳真气催动金针，将药力直透骨髓，逼毒外泄。雄黄、朱砂辟邪解毒，雷击木心蕴含天地至阳破邪之气，正是对症之药！快，将此方送去给柳三娘，救治那中针男子！”
郡主连忙照办。
当柳三娘拿到这突如其来的“梦中方”与针法简述时，又惊又喜。她正对那男子所中之毒感到棘手，常规解毒之法似乎效果不显，这“透骨驱邪针”与辅药，如同雪中送炭！
她立刻依法施为。一个时辰后，隔离处传来消息：那男子呕出数口黑血，其中似有细微蠕动的灰线（阴毒具象化），随后体温开始下降，神志逐渐恢复清明！虽然依旧虚弱，但命总算保住了，且阴毒被拔除大半！
消息传回，刘仲景等人长舒一口气，对宇晨浩的神异更是敬佩不已。
日落时分，首日义诊终于结束。累计接诊百姓超过五百人次，发放“藿香正气散”等时令药剂近四百份，处理外伤数十例，救治危急重症患儿一人，化解捣乱风波一起，揪出并救治阴毒中针者一人，击退（沈铁山追击未果，对方极其狡猾，借助复杂巷道和早就准备的逃脱路线脱身）暗中窥探者一伙。
可谓成果与风险并存，但终究是取得了开门红。太医馆的声望，在百姓实实在在的受益与口口相传中，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夜色中，太医馆众人拖着疲惫却兴奋的身体返回。许多学子虽然累得几乎走不动路，但眼中光芒闪耀，讨论着今天的见闻与收获。
“原来真正的病患是这样的……”
“那个孩子的母亲跪下道谢时，我差点哭了。”
“林师兄讲解方子真透彻！”
“岩朗的止血粉真灵！”
“王大哥安慰病人时，比我这个会开方的还让人安心……”
而静室之内，在郡主低柔的讲述今日义诊种种，尤其是提到那中针男子因他的“梦语”方子而得救时，昏迷中的宇晨浩，那微蹙的眉头，悄然舒展了。嘴角那极浅的弧度，似乎又深了那么一丝丝。
意识空间中，那片关于“邪毒”与“外伤”的星云，在接收了今日大量真实病例信息，尤其是那阴毒病例的详细反馈后，变得更加璀璨、复杂、且……灵动。它开始自发衍生出一些新的、针对不同变种阴毒、不同侵入途径的应对方案光点。
教学相长，知行合一。
济世之路，虽阻且长。
然心火不灭，道必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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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责声明： 本章内容纯属虚构，其中涉及的急症处理、针法、方剂、追捕等情节均为文学创作。现实中遇到急症患者请立即呼叫急救电话（如120），切勿自行处理。文中所有医药方法均为艺术想象，不可模仿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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