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元帅府的议事厅内,晨光透过高大的窗棂,将舆图上的山河映照得格外清晰。
朱鸣端坐主位,手指轻按在舆图中央,目光扫过两侧文武——
李善长、冯国用等文臣手持文书,郭英、常玉春等武将身披甲胄,皆神色肃然。
今日,朱鸣军所有人都等着商议红巾军下一步的进军方略。
“徽州已定,皖南根基初立,但天下未定,我军需择一方向继续推进。”
朱鸣先开口,声音沉稳:
“今日召诸位前来,便是要论一论,接下来该往何处用兵。”
话音刚落,户部尚书周彬便起身拱手:
“元帅,臣以为北边可先排除。”
“中原之地如今军阀混战,刘福通、察罕帖木儿等人打得不可开交,土地多遭战火蹂躏,百姓流离,粮草匮乏。”
“即便我军拿下,也需耗费大量人力物力重建,且无稳固根据地可依托,得不偿失。”
冯国用点头附和:
“周尚书所言极是。北方不仅残破,且天魔军主力仍在。”
“若我军贸然北上,恐陷入多线作战的困境,反而动摇应天根本。”
接着有人提及南方:
“南方天魔军虽元气大伤,但我军皖南军团刚打完徽州两战,兵力需休整。”
“且皖南翼元帅府刚设立,清查户籍、开垦荒田、修复水利皆需时日。”
“若再往南进军,恐无力兼顾治理,反而让新占之地不稳。”
胡大海虽不在场,但其副手此前传回的“皖南需休养生息”的书信,也被李善长提及:
“邓愈、胡大海在信中说,徽州百姓盼安稳,若此时抽兵南征,恐失民心。南方暂不可动。”
话题随即转向东方——张士诚的地盘。
武将郭英皱着眉道:
“东方张士诚据平江一带。”
“此人虽与我军有过摩擦,但平江乃其老巢,城墙高厚,防御严密,且囤积了大量粮草兵器。”
“若我军强攻,张士诚必定令部众死战,即便拿下平江,我军也会损失惨重。”
“怕是要折损数万精锐,这对后续用兵极为不利。”
李善长补充道:
“张士诚如今固守城池,暂未主动挑衅,我军若先动他,反而落人口实。”
“且平江周边水网密布,我军骑兵优势难发挥,不如暂观其变。”
众人议论间,冯国用忽然上前一步,指尖落在舆图西侧的“池州”二字上:
“诸位不妨看看西边——
近日斥候回报,陈友谅已暗中掌控天完政权,软禁徐寿辉。
天完内部人心惶惶,将领各怀心思,正是混乱之际。
池州地处长江南岸,东连宁国、应天,西接安庆,乃我军西部门户。
若能拿下池州,既能堵住陈友谅东扩的通道,又能巩固宁国、应天的西部防线,实乃一举两得。”
“更重要的是——”冯国用接着说道:
“我军只需取池州一城,无需与天完全面开战——”
“既不激化与陈友谅的矛盾,又能抢占战略要地,待日后时机成熟,再图西进不迟。”
朱鸣眼中闪过亮光,看向武将队列:
“郭英,你怎么看?”
郭英拱手道:
“冯先生所言极是!”
“池州守军乃天完旧部,如今陈友谅夺权,他们军心涣散,战力大减,我军趁乱进攻,胜算极大。”
“且池州靠江,我军可水陆并进,事半功倍。”
一直沉默的常玉春这时猛地站起,甲胄碰撞声清脆响亮:
“元帅!末将许久未上战场,这趟西伐池州,愿领兵出征!”
常玉春眼中满是急切——
自徽州之战时他奉命镇守应天,看着邓愈、胡大海屡立战功,早已按捺不住。
朱鸣看向廖永安,笑道:
“水军方面,还需廖将军辛苦一趟。池州靠江,水军可从长江顺流而下,配合陆军夹击。”
廖永安当即领命:
“末将麾下两万水军已在长江码头待命,随时可出发!”
朱鸣点头,手指在舆图上重重一点:
“好!就定西进池州!”
“命常玉春率三万中央军骑兵火器营,廖永安率两万水军,再调西路军团五万步兵配合,三军协同,务必拿下池州!”
“记住,此战只取池州,不追敌、不扩战,拿下后即刻加固城防,与宁国形成犄角之势。”
“遵令!”
常玉春、廖永安齐声领命,声音震得议事厅梁柱微颤。
三日后,应天城外的长江码头与陆路校场同时热闹起来。
陆路方向,常玉春身披亮银甲,手持虎头枪,身后三万骑兵火器营列成整齐方阵——
骑兵们胯下战马刨着地面,火器营兵士肩扛火铳、推着火炮,义军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长江水面上,廖永安站在旗舰“破浪号”的船头,身后两百艘战船连成一片,船帆如云。
船头插着的“廖”字旗与“朱”字帅旗相映,水兵们在甲板上操练,刀光映着朝阳,格外耀眼。
西路军团的五万步兵也已在城外集结,与骑兵、水军汇合。
朱鸣亲自前来送行,走到常玉春面前,递过一枚鎏金令牌:
“此战关乎西部防线,务必谨慎,若遇变故,可相机行事。”
常玉春双手接过令牌,单膝跪地:
“末将定不辱使命,拿下池州,为元帅分忧!”
随着朱鸣一声令下,陆路骑兵率先启程,马蹄声如惊雷般响彻原野;
水军战船升起风帆,顺着长江缓缓西去;
步兵队列紧随其后,脚步声整齐划一。
阳光洒在将士们的甲胄上,映出一片金光,旌旗招展,气势如虹——
红巾军的西征之路,就此拉开序幕。
朱鸣立于城头,望着远去的大军,眼中满是期许。
冯国用站在身旁,轻声道:
“拿下池州,我军便有了应对陈友谅的屏障,应天西侧再无忧患。”
朱鸣点头,目光望向西方:
“陈友谅野心不小,天完混乱只是暂时的。”
“咱们得先站稳脚跟,方能在未来的棋局中,多一分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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