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铜匣寄暖
当铺的柜台刚擦得发亮,柳溪就抱着那只铜匣跑进来,匣盖上的花押沾了点晨露,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撒了把金粉。“你看这头发!”她指着匣里的两缕发丝,红绳绿线不知何时缠得更紧了,在黄纸上绕出个小小的“囍”字,“昨夜梦见她们姐妹俩在梳头发,说要把结打得再牢些。”
林小满正用合欢花粉调胭脂,指尖沾着的粉色粉末落在铜匣上,竟顺着花押的纹路渗了进去,在匣底画出淡淡的红晕,像少女脸颊的颜色。“这匣子是活的呢。”她笑着拿起铜匣,忽然发现匣身侧面有个极小的暗格,暗格里塞着片干枯的合欢花瓣,花瓣上的纹路,与柳家老宅铜镜上的花押一模一样。
周砚笛从镇上换回些新的丝线,打算给布偶做件新红衣,线轴刚放在柜台上,铜匣里的发丝就自己动了动,红绳绿线缠上线轴,在上面绕出串铃铛图案——正是婉丫头骨笛上的纹样。“是想让咱们照着这个绣。”他拿起丝线比划,“这颜色和柳外婆红袄上的丝线,竟是一个色号。”
三人正忙着穿针引线,赵德就揣着个布包来了,包里是块磨得光滑的铜镜,镜面边缘刻着的花押已经模糊,却能认出是柳婉和婉丫头的合笔。“族长当年的嫁妆镜,”他用布擦着镜面,“昨天擦箱子时找着的,镜匣里藏着张纸条,说是给‘能解花押之人’。”
纸条上的字迹已经泛黄,写着:“双花押,绾双魂,铜镜映,永不分。”林小满刚把纸条放进铜匣,镜面就突然亮了起来,映出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一个穿红衣,一个着绿袄,正对着镜笑,镜中的花押与匣盖上的交相辉映,在墙上投出暖融融的光。
“她们在镜里呢。”柳溪的指尖刚碰到镜面,镜中的身影就朝她挥手,红衣角扫过镜沿,竟沾出点淡红色的粉末,与林小满调的胭脂一个颜色。周砚笛凑近看,发现镜背的铜锈里,嵌着粒小小的红豆,红豆上的“婉”字,被摩挲得发亮。
到了傍晚,当铺的竹笛又自己响了,这次的调子带着点急切,像在催促什么。林小满抱着铜匣往后院走,刚到合欢树下,匣盖就自己弹开了,两缕发丝飘出来,缠着树枝往上爬,在枝头织出个花押形状的网,网住了片飘落的晚霞,晚霞里浮着个小小的笛符,正是苏外婆红袄上的纹样。
“是想让苏外婆也来看看。”周砚笛想起埋在树下的骨笛,“说不定她们早就认识。”他刚说完,埋骨笛的地方就冒出点白烟,烟里浮着半支骨笛的影子,与婉丫头的骨笛拼在一起,正好组成完整的“平安”二字。
夜里,铜匣被摆在窗台上,月光透过匣盖的花押,在地上画出个小小的舞台,布偶站在中央,手里的迷你竹笛自己响了起来,青铜铃铛和竹笛的声音相和,竟凑成了首完整的曲子。林小满仔细听,发现调子是柳溪外婆常哼的摇篮曲,只是结尾多了段新旋律,像婉丫头自己加的。
第二天一早,李嫂端着碗新熬的紫菀粥来串门,说昨夜梦见个穿绿袄的姑娘,教她用合欢花煮粥,说是喝了能安神。“她说五十年前总偷喝姐姐煮的粥,现在想让咱们也尝尝。”李嫂把粥倒进碗里,粥面上的合欢花瓣突然转起来,拼出个花押,与铜匣上的分毫不差。
林小满把粥分给铜匣一份,刚摆在旁边,匣里的黄纸就微微隆起,露出背面的字迹:“吾姐善炊,吾善绣,他日聚,粥配花。”是婉丫头的笔迹,稚气未脱,却透着满满的期待。柳溪看着字迹,突然想起什么,从箱底翻出本绣谱,谱子的最后一页,夹着片合欢花瓣,花瓣上的绣样,正是花押形状的粥碗。
“是柳外婆画的。”柳溪的眼泪掉在绣谱上,墨迹晕开的地方,慢慢显出两个小姑娘的影子,一个在灶台前搅粥,一个在旁边绣帕子,粥香和花香缠在一起,在屋里织出层暖雾。
铜匣里的发丝越长越长,缠着柜台的腿往上爬,在账本上画出个花押,账本翻开的那页,正好记着清明祭祀的开销,旁边多了行小字:“花三钱,买糖半块,与姐分食。”是婉丫头的笔迹,像刚写上去的。
林小满忽然明白,所谓的铜匣,从来不是装遗物的容器,是时光做的邮筒,把五十年前没说出口的牵挂、没完成的约定,一点一点寄到现在。就像这交缠的发丝,这铜镜里的身影,这带着甜味的曲子——那些被岁月藏起来的温暖,总会借着某个契机,悄悄跑出来,告诉你,从未离开。
周砚笛给布偶缝好了新红衣,衣摆绣着的花押沾了点胭脂,像抹了点腮红。“你看,”他把布偶放进铜匣,“这样她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铜匣合上的瞬间,里面传来阵轻轻的笑声,像两串银铃碰在一起,顺着窗棂飘出去,与合欢树的沙沙声、竹笛的清越声、铃铛的叮咚声缠在一起,在巷子里荡来荡去,像首永远唱不完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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