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杜鹃花陆续开放了,四月的天气不冷不燥,偶得几声鸟鸣,时而有几只飞蝶。
“小翠啊,别忘了去厨房拿我的芙蓉糕来。”
余音尚在,人已经出了门。
苏悦倚在秋千椅上,摩挲着掌心的青玉佩。
这玉佩,她摸了半个月,也没发现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但这看似普通的玉佩,半个月前竟把她从现代拽进了这大昭国的丞相府。
难道这玉跟她一样,也是个无意中被带到异世的倒霉蛋?
可当初穿越时,它明明热得发烫,震得她脑子发懵。
还有那若有若无的声音,说什么来着?
“小姐,您的芙蓉糕来了。”
小翠端着描金食盒快步走来,掀开盖子的瞬间,清甜的香味漫开来。
糕体蓬松,表面撒了层细白糖霜,还嵌着几颗碎杏仁。
“您最近饭量比以前好太多了,定是府医开的方子见效了。”
苏悦捏起一块咬了口,绵密的糕体在舌尖化开,甜而不腻。
她指尖蹭了蹭嘴角的糖霜,有点汗颜。
哪是方子管用,分明是这十几岁的身体,正是食欲旺盛的时候,再加上厨房的点心做得实在勾人,让她根本拒绝不了。
前世,她在福利院饿过肚子,就养成了喜欢吃东西的习惯,生怕把自己再饿着了。
“我得把之前瘦下的,赶紧补起来。”
“可不是嘛,您多吃点,夫人和老爷见了才安心。”
小翠附和道,眼里满是欢喜。
经过这段时间的艰难摸索,苏悦发现一切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帅爹果然是姓苏,祖父年轻时参军阵亡了,祖母在乡下独自拉扯帅爹长大。
在古代,妇人单独抚养孩子长大是很困难的,况且还要送孩子进学堂参加科考。
帅爹也是争气,一路科考绿灯,官拜丞相。
难怪丞相府这么清净,帅爹没有兄弟姐妹,丞相府他们五个主子。
最有意思的是祖母。
苏悦起初还纳闷,丞相府的老夫人哪用得着自己打理园子。
后来才见着,祖母的院子里根本没有奇花异草,而是种着各种谷物蔬菜。
老人家一天不出去交际,也不管府里的内务,只揣着小锄头在园子里转悠。
后来才知道,帅爹刚在京城当官时,就想接祖母来享福,可老人家死活不肯来,觉得住在城里不方便。
最后还是爹娘想了法子,在府里辟了个园子给她种庄稼,祖母这才松了口,来到了京城。
她也一直在释放自己的本性,似乎大家并不觉得奇怪,看来原主应该也是一个比较开朗的性格。
所以现在的日子就是饭好吃床好睡,现代的米虫苏悦移居到古代。
每天祖母、爹爹、娘、大哥都叫的好顺口,他们听着也欢喜。
看来,演技还行。
苏悦给自己点了个大大的赞,又捻起一块芙蓉糕咬了一口。
说来还得感谢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好多出于本能的东西身体都记得。
礼仪自是不必说,小书房里的古琴,她偷偷抓了几把,弹得那是一言难尽。
听到声音前来的小丫鬟们,还拍手叫好,说她琴技进步了。
她当时也是一脸懵,这相府的小姐就这琴技,她确实没想到。
更恼火是毛笔字,好在是,原主留下的那些笔墨,也不比她好多少。
老天爷也算有点良心,没让她直接穿成乞丐。
苏悦望着飞翘的檐角,想着,要是能再给她多点提示,那就更好了。
原主的外家更简单。
外祖是当地的富户,慧眼识珠发现了帅爹的才华,从小就对他关爱有加,更是把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了他。
爹娘是青梅竹马,又是少年夫妻,感情很深厚。
爹爹官居丞相也没有纳妾,只守着娘亲一人。
好羡慕啊,这种一生一世一双人在古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更何况她爹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郎。
这半个月,她不光摸清了家里的事,连大昭国也了解了个大概。
全靠小书房里的那些书,除了话本子,书架最底层还藏着几本讲王朝旧事的册子,她没事就翻来读。
大昭国的皇帝在位二十二年,据记载,他登基后励精图治,连着改了好几项旧规制,如今的大昭国,虽算不上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百姓能吃饱饭,商铺能安稳做生意,也算是国泰民安。
帅爹当年认识陛下时,对方还只是个不受宠的王爷,后来宫里起了大变故,陛下从血雨腥风里走出来,才坐稳了龙椅。
如今陛下成年的皇子有三位。
三皇子端王,是皇后嫡出,据说品貌双全,声望很高。
二皇子宁王,是德妃所出,听说小时候发过高热,伤了脑子,有些痴傻。
四皇子睿王的事却没人敢多提,只说因着母妃的缘故,打小就不得圣心,日子过得有些,艰难。
苏悦在心里满是不屑,艰难什么?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艰难,这么大一个王朝还能亏着他一个皇子?
朝中如今也是几方势力在较量,只是不知道丞相府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小姐,这会儿的太阳有点灼人,您还是到廊下去吧,奴婢扶您过去。”
秋兰的声音打断了苏悦的思绪。
她抬头,见太阳这会儿确实很大,点点头,任由秋兰扶着起身,心里却觉得闷闷的, 日头再暖,也晒不到她的心里去,她觉得自己快要发霉了。
直到前几日,苏悦才知道,院里的丫鬟婆子并不是从小跟着她的。
原主是十岁才回的府,腊月十七的生日,去年腊月刚满十八岁,也就是说,这些人最多也只陪了她八年。
那原主前十岁的日子,是跟着谁过的?那些人又去了哪里?
刚走到廊下,檐下挂着的鸟笼里就传“嘿吱嘿吱”的叫声。
山雀羽毛算不上鲜亮,却格外灵动,见了她就扑棱着翅膀,在笼里蹦跳。
苏悦忍不住笑了,别人家的小姐都养鹦鹉、金丝雀,原主倒好,偏偏喜欢这些随处可见的山雀,倒也透着股不娇气的性子。
在这期间,她娘亲来套过话,旁敲侧击都是想问她生病那天的事。
她回答得模棱两可,听起来没心没肺的,其实是她也不清楚具体情况。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
苏悦望着笼里的灰雀,有钱有权又有闲,这不就是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日子吗?不如先过好当下。
她忽然想起,刚醒过来那天,小翠看见这玉佩时,眼神闪了闪,欲言又止。
半个月了,她忙着摸底,适应生活,竟把这事儿忘了。
看着提着食盒进屋的小翠,苏悦决定找个机会,跟这小丫头套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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