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苏悦绕着杜鹃花丛转了几圈,才觉得肚子没那么胀,这一天的逍遥日子,也算落了个圆满。
铜炉里飘着细若游丝的烟,散发着浓淡适宜的香气。
苏悦倚在贵妃榻上,看着丫鬟们有条不紊地收拾屋子。
她抬手拨了拨头发,发梢还沾着些水汽,抓了缕发丝嗅了嗅,带着柑橘花的清香。
不知这个时代的柑橘,味道怎么样,她咽了咽口水,忍不住捏了捏腰间的软肉,感觉比刚来时粗了一圈。
她看向正弯腰整理床铺的小翠,轻轻吹了两声 “嘘 —— 嘘 ——”。
小翠会意,快步朝她走来,特意放轻了脚步。
“小姐,您有吩咐?”
“咳。” 苏悦清了清嗓子,“你也知道,前段时间我发烧,烧得太厉害,脑子到现在还有点糊涂。那天,我生病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记不太清了,你跟我说说?”
“小姐,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小翠一听,嗓门提高了,“您……”
“嘘,小声点。” 苏悦赶紧打断她,“想让秋兰听见吗?”
小翠这才意识到失态,缩了缩脖子,压低声音回道:“奴婢还以为您又难受了呢,那日您说想去明月楼用饭,我们走到三楼雅室外,您突然说手帕掉了,让奴婢回去找。等奴婢拿着手帕回来,就见您脸色发白,攥着胸前那块玉佩,嘴里还念叨着‘错了,玉佩错了,原来都错了’。奴婢问您什么错了,您也不回话,饭也没吃就催着回府,说想一个人歇着。到了傍晚,您就发起了高热。”
果然和玉佩有关。
苏悦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噢,想起来了。我也不是全忘,就是记不太清细节,与你确认一番。”
这丫头,平时看着老实,倒也是真老实。
主子不问,她也不主动说,真是个古板性子。
“我醒来那天,你盯着我玉佩似乎有话要说。” 苏悦目光紧紧锁着小翠。
小翠扫了屋内一眼,确认没人有其他人,神神秘秘地说道:“奴婢是觉得,会不会是这玉佩有问题?就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被人动了手脚,您身子可是一直很好,要不然,怎会突然病得那般凶险。”
苏悦听得一阵无语,原来这丫头是灵异故事听多了,想岔了方向。
这理由,还真是一点不沾边。
她定了定神,换了个话题,语气尽量随意:“小翠啊,你还记得,这块玉佩我戴了多久了?”
“打从奴婢进这院子,您就一直戴着了。”
小翠脱口而出,语气笃定。
“那你知道,它是哪里来的吗?” 苏悦趁热打铁,心跟着悄悄提了起来。
“您不是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的吗?” 小翠眨了眨眼,满脸疑惑地看着她,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小姐,您怎么连这个都忘了?是不是还没好透?”
“别摸了,我好着呢。” 苏悦偏过头,把她的手推开,强装镇定地笑道,“我当然记得,就是随口考考你,看你对我的事上不上心。行了,没别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小翠离去,苏悦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仰面躺在榻上,望着屋顶。
重要的人送的?
到底是谁?
原主生病前说的 “错了”,又是什么意思?
啊啊啊……让她怎么猜?
小翠走出卧房,心里也犯着嘀咕,小姐生病后,好像真的变了些。
最近老是喜欢发呆,有时候望着院子里,能愣半天神,眼神里总带着点说不上来的意思。
每日里早睡早起,不再熬夜。
好些以前记得清清楚楚的事,现在也总说忘了。
难道真像外面传的那样,发烧烧坏了脑子?
她赶紧甩了甩头,呸呸两声:“胡说什么呢。小姐才没傻,还是原来的小姐。”
苏悦可没心思管小翠的想法,她还躺在榻上,胡乱猜测着,这么看来,原主生病,必定和这玉佩脱不了干系。
看来,得想办法去一趟明月楼。
她忽然眼睛一亮——周静禾。
原主的闺蜜。
礼部侍郎周清宴的嫡女,周侍郎可是和帅爹同科的探花郎。
果然,那么多人想混名媛圈是有道理的,她这不也混到了大昭国的名媛圈。
听几个丫鬟提到,周静禾性子爽朗,两人从认识到现在,关系好得像亲姐妹,找她帮忙再合适不过。
不过想起原主的死敌,苏悦又有些头疼。
顾安冉,英国公府嫡女。
英国公顾骁,威武大将军,手里握着大昭国三分之一的兵权,还是三皇子端王的外祖父。
顾安冉仗着家世,平时总爱跟原主较劲,要是出府时遇上,怕是又要生些麻烦。
可一想到能出府,苏悦心里的期待又压过了担忧。
来了半个月,她还没踏出过丞相府的大门,对这个时代的认知,都只停留在书册和丫鬟们的闲聊里。
想着能出去,她激动不已,但又担心周静禾发现她与从前不一样。
她暗暗打定主意,不管怎样,都抵死不认。
她就是苏悦。
实在不行,就说是生病后性子变了些,这话听着合情合理,说起来她也不心虚。
“小翠。”
苏悦扬声喊道,见小翠推门进来,便朝她勾了勾手指,小翠附耳过来,得了吩咐,急急出了门。
满脑子都是出府的事,苏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一会儿想着要跟周静禾说些什么,一会儿又担心遇上顾安冉,直到折腾得眼皮发沉,身子也累得挪不动了,才渐渐坠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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