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正式开始,华丽的宴会厅灯光调暗,只留舞台追光打在拍卖师和他身后展示珠宝的丝绒台面上。
宾客们纷纷落座,窃窃私语声渐渐平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金钱与欲望交织的紧张感。
裴司蘅和季思妤坐在前排视野极佳的位置。
季思妤依旧浑身不自在,刻意将身体往远离裴司蘅的方向倾斜,目光专注地盯着拍卖台,仿佛对即将呈现的拍品抱有极大的兴趣,只为了忽略身边这个存在感过于强烈的男人。
裴司蘅倒是十分坦然,姿态闲适地靠在椅背上,长腿交叠,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
他的目光似乎也落在拍卖台上,但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笼罩着身旁那个故作镇定的小女人。
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像一只随时准备炸毛的猫。
前几件拍品是些常规的艺术品和奢侈品,竞价不温不火。
季思妤兴致缺缺,只盼着拍卖会快点结束。
终于,拍卖师用激动的声音宣布:“接下来,是本次拍卖的重头戏之一,来自欧洲私人收藏的一套极为罕见的文艺复兴时期红宝石钻石套装,包含项链、耳环及一枚胸针……”
展示柜在灯光下缓缓旋转,那套珠宝在黑色丝绒的衬托下,散发出浓郁如鸽血的光芒,钻石切割虽不如现代工艺精准,却带着古老而神秘的气韵,设计繁复华丽,充满了那个时代的艺术特征。
季思妤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去。
她热爱设计,对古董珠宝更是没有抵抗力。
这套珠宝无论是历史价值、工艺还是设计,都堪称精品,完美契合她的审美。
她下意识地微微坐直了身体,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和渴望。
虽然她名下资产丰厚,买下这套珠宝毫无压力,但如此高昂的价格拍下一套可能几乎没有佩戴机会的古董,似乎有些过于奢侈和招摇。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理智告诉她应该放弃。
然而,她这细微的表情变化,丝毫没有逃过裴司蘅的眼睛。
他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加深了几分。
“起拍价,八百万。”
拍卖师报出价格。
场内响起一阵小小的骚动,随即有人举牌。
“八百五十万!”
“九百万!”
“这位先生出价一千万!”
价格节节攀升,竞拍者多是些资深收藏家或实力雄厚的富豪。
季思妤看着价格很快突破了两千万,心里那点小小的火苗也渐渐熄灭了。
算了,看看就好。
就在价格在两千三百万胶着,拍卖师即将落槌之际——
“三千万。”
一个低沉、平静的声音,在季思妤身侧响起。
全场瞬间一片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了举牌者——裴司蘅的身上!
他甚至连竞价牌都没有举得很高,只是随意地示意了一下,但那股势在必得的气势,却压得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直接从两千三百万跳到三千万!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珠宝本身的实际价值,更像是一种财力的炫耀和……某种宣告。
季思妤猛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裴司蘅。
他疯了吗?!
花三千万买一套几乎只能放在保险柜里的古董珠宝?!
裴司蘅感受到她的目光,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拍卖师,重复道:“三千万。”
拍卖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激动地喊道:“裴先生出价三千万!”
“还有没有更高的?”
“三千万第一次!”
“三千万第二次!”
“三千万……第三次!”
“成交!”
“恭喜裴先生!”
槌音落定。
聚光灯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裴司蘅身上。
他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刚才只是拍下了一杯咖啡。
很快,有工作人员恭敬地将那个装着天价珠宝的展示盒送到了裴司蘅面前。
裴司蘅看都没看,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工作人员将珠宝盒直接递向他身旁的——季思妤。
“……”
季思妤彻底愣住了,看着眼前那个闪烁着诱人却又无比烫手的光芒的盒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裴司蘅这才侧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她写满错愕的脸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衬你。”
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瞬间,整个宴会厅的气氛变得微妙而暧昧起来!
所有旁观者都露出了恍然大悟或羡慕嫉妒的表情。
原来裴家大少一掷千金,是为了博美人一笑!
这套珠宝,是送给季家千金的!
这意味着什么?
裴季两家,难道真的要……?
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打在季思妤身上,让她感觉如坐针毡,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她看着眼前那套价值连城的珠宝,又看向裴司蘅那双深不见底、仿佛在说“我送出的东西,从不收回”的眼睛,一股巨大的压力和一种被强行“标记”的羞恼涌上心头。
他这是在用这种方式,向所有人宣告他的“主权”吗?!
“裴司蘅,你……”
季思妤又气又急,声音都有些发颤,想拒绝,但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拒绝裴司蘅的“厚礼”,无疑是当众打他的脸,后果更严重。
裴司蘅似乎看穿了她的窘迫,唇角微勾,用一种近乎诱哄,实则不容拒绝的语气低声道:“先收下。”
“不喜欢的话,回头再扔。”
他这话声音很轻,但附近的人还是隐约听到了,顿时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裴少对思妤小姐,可真是……宠溺啊!
季思妤骑虎难下,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只能硬着头皮,极其勉强地、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个珠宝盒的边缘,算是“收下”了。
她感觉那个盒子有千斤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裴司蘅满意地收回目光,仿佛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拍卖会继续,但接下来的拍品似乎都失去了色彩。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还停留在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三千万”和裴司蘅对季思妤那近乎宣示性的赠予上。
季思妤如坐针毡,只想立刻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而裴司蘅,则悠闲地靠在椅背上,仿佛刚才那场豪掷千金的戏码,只是晚宴上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
但他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了。
从今天起,整个枫江的上流社会都会知道,他裴司蘅,在追求季思妤。
而且,是不计成本、势在必得的那种。
季思妤感觉自己像掉进了一张精心编织的网,越挣扎,缠得越紧。
而织网的人,正坐在她身边,气定神闲,等待着收网的时刻。
这场无声的较量,她似乎从一开始,就落入了绝对的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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