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两人换上夜行衣,避开御史台的侍卫,朝着太庙的方向而去。太庙坐落在皇宫东侧,红墙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门前的石狮子眼窝处泛着淡淡的阴气,显然是被人动了手脚。沈清辞掏出玄阴罗盘,指针死死指向太庙西侧的偏殿,盘面映出地底的影像 —— 一条蜿蜒的密道,尽头是一间巨大的密室,密室中央悬浮着阴阳鱼形状的祭坛。
“从偏殿的地砖进去。” 谢景渊用匕首挑开地砖,露出一道暗门。两人顺着阶梯往下走,阶梯两侧的墙壁上嵌着幽绿的鬼火,照亮了墙上的壁画 —— 画着无数人被献祭给阴阳门的场景,其中一幅画里,一个身着黑袍的人手持炼鬼刀,刀上缠着婴儿的魂影,与破庙地底那道声音的主人身影极为相似。
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两人来到密室入口。密室的门是整块黑曜石制成,上面刻着十二道符咒,对应着十二地支。沈清辞将玄阴罗盘贴在门上,罗盘的金光与符咒的幽绿光交织,门缓缓打开,一股浓烈的阴气扑面而来,夹杂着血腥气和腐朽味。
密室内的景象让两人倒吸一口凉气 —— 十二根盘龙柱环绕着中央的祭坛,每根柱子上都镶嵌着一具少女的骸骨。她们身着残破的宫装,有的还残留着半边发簪,心口处有一个整齐的孔洞,孔洞边缘刻着淡淡的阴阳鱼痕迹,显然是被剜去了心脏。骸骨的指骨紧紧抓着柱子,指缝间还缠着白色的绫缎,与破庙孩童手臂上的绫缎一模一样,只是这绫缎更鲜艳,像是刚染过血。
“这些都是…… 纯阴之体的女子。” 沈清辞的声音带着颤抖,他走近一根盘龙柱,骸骨的眼眶中突然渗出黑色的血泪,滴落在地砖上,凝成细小的血珠。玄阴罗盘在此时剧烈震颤,盘面映出骸骨生前的影像 —— 她们被炼鬼人抓住,强行剜去心脏,用来喂养祭坛的阴气,画面凄惨得让人不忍直视。
“小心!” 谢景渊突然将沈清辞护在身后,七星剑泛出金光。密室深处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一道黑袍身影缓缓走出,手中握着一把重组的炼鬼刀。刀身泛着黑红的光,隐约能看到无数婴儿的魂影在刀身内挣扎,发出凄厉的啼哭声,与三皇子寝宫暗室的鬼婴哭声如出一辙。
“终于等到你们了,双生钥匙。” 黑袍人摘下金色面具,露出半张溃烂的脸 —— 右脸早已被阴气腐蚀,露出森森白骨,左脸却还残留着沈清辞记忆中的轮廓,尤其是眉骨处那颗痣,与儿时兄长沈墨的痣位置分毫不差。
“哥…… 是你?” 沈清辞的瞳孔骤缩,手中的桃木剑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儿时,沈墨背着他去后山采药,教他辨认玄阴罗盘的符文;他生病时,沈墨彻夜守在床边,用体温为他暖手;十年前那个夜晚,沈墨突然消失,只留下一枚刻着 “沈” 字的玉佩,说是去寻找能治好母亲病的药材……
沈墨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溃烂的眼眶中流出黑色的黏液:“清辞,好久不见。你可知当年父亲将你献祭给阴阳门时,我亲眼看着你的血染红了祭坛?若不是我偷偷将你救走,你早就成了阴阳门的祭品!” 他挥了挥炼鬼刀,刀身的婴儿啼哭声愈发凄厉,“可我救了你,却被阴阳尊抓住,他用我的魂魄炼制炼鬼刀,逼我为他做事!我若不从,他就会让你魂飞魄散!”
谢景渊握紧七星剑,往前一步,将沈清辞挡得更严实:“沈墨,你被阴阳尊蒙蔽了!他只是在利用你,等血祭完成,你也会被他灭口!” 他的左肩还在隐隐作痛,却依旧挺直脊背,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放开那些纯阴女子的魂魄,我可以帮你解炼鬼刀的控制。”
“帮我?” 沈墨狂笑起来,笑声中满是绝望,“你以为你能打过我?” 他突然抬手,甩出一道黑色符咒,符咒在空中化作无数锁链,朝着谢景渊袭来。谢景渊挥剑抵挡,却没想到符咒上缠着尸蛊液,剑身刚触到锁链,就传来 “滋滋” 的声响,金光瞬间黯淡。锁链绕过剑身,缠住谢景渊的手腕,顺着手臂往上爬,很快就封住了他的经脉。
“景渊!” 沈清辞扑过去,想要扯断锁链,却被沈墨的另一道符咒弹开,重重摔在地上。他看着谢景渊苍白的脸,对方的嘴唇泛着青黑,显然是经脉被封后阴气攻心,却依旧用眼神示意他快走:“别管我…… 你先逃……”
“我不走!” 沈清辞的眼泪夺眶而出,他爬起来,缓缓解开衣领,露出心口的阴阳鱼胎记。胎记在密室的幽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光,与祭坛的阴气隐隐呼应:“哥,若这是我们沈家的宿命,若我的血能换回你的魂,我愿意。” 他看着沈墨溃烂的脸,声音带着哭腔,“但你要答应我,放了景渊,放了那些纯阴女子的魂魄,好不好?”
沈墨的动作顿住,溃烂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他看着沈清辞心口的胎记,想起儿时那个总跟在他身后喊 “哥” 的小男孩,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 “沈家要护好玄阴之体”,喉咙里发出哽咽的声响:“清辞,你……”
就在这时,密室中央的祭坛突然迸发强光,阴阳鱼形状的光洞缓缓打开,里面传来阴阳尊沙哑的声音:“沈墨,别浪费时间!抓了双生钥匙,血祭就能开始了!” 光洞的吸力越来越强,盘龙柱上的骸骨开始剧烈颤抖,像是要被吸进去。
谢景渊忍着经脉被封的疼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脱锁链,扑到沈清辞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 他的掌心滚烫,与沈清辞的手紧紧相扣,两人的鲜血在掌心融合,化作一道金光,“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沈清辞看着谢景渊坚定的眼神,眼泪掉得更凶,却用力点头:“好,一起。”
祭坛的光洞吸力越来越强,两人被缓缓吸向空中。沈墨看着他们紧握的手,突然挥起炼鬼刀,斩断了缠在骸骨上的锁链:“清辞,哥对不起你!” 他将炼鬼刀插进祭坛,刀身的婴儿魂影纷纷飞出,朝着光洞飞去,“我帮你们挡住阴阳尊,你们快走!记得…… 好好活下去,去江南看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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