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沈清辞伸出手,却被光洞的吸力拉得更远。他看着沈墨的身影被阴阳尊的黑气吞噬,最后传来的是他的声音:“替哥…… 活下去……”
光洞将两人完全吸入,眼前一片刺眼的白光。沈清辞感觉自己的身体在飞速旋转,却始终被谢景渊紧紧握着,对方的手从未松开。不知过了多久,白光散去,两人落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
他们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书院的庭院中。庭院里挤满了人,都穿着百年前的服饰,正朝着前方的祭台走去。祭台上供奉着一尊神像,神像戴着金色面具,与沈墨、阴阳尊的面具样式相同,只是面具上的鬼纹更复杂,显然是阴阳门的初代首领。
“这里是…… 白鹿书院?” 沈清辞惊讶地说道,他认出庭院里的那棵老槐树,与破庙附近的槐树一模一样,只是更粗壮,显然是百年前的模样。
谢景渊拉着他,躲在槐树后面。他们看着祭台上的祭司开始吟唱咒语,台下的人群纷纷跪下,双手合十。就在这时,两个小小的身影从人群中走出 —— 是幼年的沈清辞和谢景渊!
幼年的沈清辞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玄阴罗盘,罗盘上的指针泛着微光;幼年的谢景渊腰间挂着一把小小的七星剑,剑穗是红色的,与现在的剑穗一模一样。他们手牵着手,一步步朝着祭台走去,眼神中没有恐惧,反而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坚定,仿佛早就知道自己的宿命。
“这是…… 百年前的白鹿书院祭典?” 谢景渊的声音带着震惊,他看着幼年的两人,想起师父当年说的 “你们的宿命早在百年前就已注定”,终于明白过来 —— 他们陷入了一场跨越百年的宿命循环,每一代的双生钥匙,都会经历同样的事情,直到有人能打破这个循环。
沈清辞握紧谢景渊的手,掌心传来对方的温度,让他莫名安心。他看着幼年的自己和谢景渊走到祭台前,神像的金色面具突然动了一下,眼睛的位置闪过一道红光,像是在注视着他们。“景渊,” 沈清辞的声音坚定,“我们不能再让这个循环继续下去。八月十五的血祭,我们一定要阻止,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百年前的我们,为了所有被阴阳门残害的人。”
谢景渊点头,他看着沈清辞的眼睛,里面映着祭台的火光,也映着他的身影:“好,我们一起阻止。无论这场宿命有多难,我都陪你一起。” 两人的手扣得更紧,仿佛要将彼此的温度刻进骨子里,心口的胎记同时发烫,与祭台的火光遥相呼应 —— 他们知道,这场宿命的对决,才刚刚开始,而他们,绝不会再重蹈百年前的覆辙。
祭台上的吟唱声越来越响,幼年的沈清辞和谢景渊停下脚步,同时回头,朝着槐树的方向看来,仿佛能看到百年后的他们。沈清辞和谢景渊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默契与坚定 —— 这场跨越时空的羁绊,终将成为打破宿命的关键。而太庙地底的阴阳尊,白鹿书院的残魂,还有即将到来的八月十五月圆夜,都在等着他们给出最终的答案。
百年宿命织成网,阴阳门开恶鬼狂。
他以残躯挡幽冥,他以魂魄封玄黄。
从白鹿书院的时空回溯中挣脱时,沈清辞掌心还留着幼年谢景渊指尖的温度 —— 那是幻境里,小谢景渊牵着他跑过书院回廊时,掌心汗湿的黏腻触感,真实得仿佛就发生在刚才。可破庙的寒风裹着隔夜的尸气撞在脸上,又把他拽回残酷的现实:京城方向的天刚泛出鱼肚白,空气里却飘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像极了十年前陈家灭门时,弥漫在宅院里的那股味道。
玄阴罗盘在怀中烫得厉害,青铜盘面贴着肋骨,像是揣了块烧红的烙铁。沈清辞下意识攥紧罗盘,指腹蹭过盘面凹凸的阴阳鱼纹路,突然想起三皇子寝宫里那半块刻着鬼纹的玉佩 —— 此刻罗盘映出的虚影里,祭坛下堆积的头骨缝隙中,正卡着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只是边缘多了道新鲜的裂痕。
八月十五祭天大典的日子越来越近,他心口的阴阳鱼胎记也愈发躁动。沈清辞比谁都清楚,那不仅是阴阳门开启的时刻,更是他作为 “纯阴钥匙” 的祭日。而昨夜回溯幻境里,那个站在百年前祭台旁的黑袍人,袖口露出的半边银面具、面具下若隐若现的师门玉佩,正将十年前屠村的血债、今日外戚王氏的阴谋,还有他失踪多年的师兄林玄,死死缠成一团解不开的死结。
晨雾如同浸透尸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城郊破庙上,裹着腐朽的霉味和铁锈般的血腥气。沈清辞是被心口撕裂般的灼痛惊醒的,恍惚间,白鹿书院的幻境还在眼前打转。青石板铺就的祭台泛着冷光,幼年的谢景渊扎着红绳的发梢在风中轻晃,供桌上那尊戴着金色面具的神像,面具眼窝处的裂痕像极了此刻破庙梁上的蛛网。风穿过裂痕发出 “呜呜” 声,与幻境里祭典的吟唱诡异重合,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猛地坐起身,稻草堆里的碎草扎进沾满血污的玄色道袍,后背的伤口因动作牵扯,传来一阵钻心的疼。那是昨夜从三皇子地宫逃出来时,被铁牢栏杆划开的。当时只顾着逃命,伤口没来得及处理,此刻边缘已经泛着青黑,隐隐透出地宫特有的阴毒气息,仿佛有无数小虫子在皮肉里啃噬。
“醒了?”
谢景渊的声音从破庙角落传来,带着一丝压抑的喘息。沈清辞转头望去,只见谢景渊背靠着斑驳的土墙,右腿伸直,裤管卷到膝盖。缠着的发黑布条边缘还在渗血,暗红色的血珠顺着小腿肚滑到脚踝,滴在青砖上,晕开的血渍竟慢慢凝成了阴阳门符咒特有的 “勾魂纹”。那是第三卷破庙大战火魅时,被地底钻出的锁链砸伤的旧伤,昨夜逃亡时又被藤蔓刮裂,伤口周围的皮肉翻卷着,看着触目惊心。
谢景渊低头处理伤口,从怀中摸出个皱巴巴的油纸包,里面是仅剩的半盒金疮药。他的左手不太灵活,显然是牵动了左肩被食魂蛊幼虫咬过的旧伤。指尖捏着药勺往伤口上撒药时,指节因用力泛白,眉头紧紧皱起,却强忍着没发出一点声音。直到药粉触到伤口的瞬间,喉间才溢出一丝极轻的闷哼,转眼就消散在潮湿的空气里。
沈清辞看着他这副硬撑的模样,心口的灼痛突然加剧。他撑着稻草堆想站起来,眼前却又闪过幻境里的画面:幼年的自己被黑袍人按在祭台上,桃木剑掉在地上;幼年的谢景渊挥着小七星剑冲过来,却被锁链绊倒,眼里满是焦急和不甘。那股无力感和此刻看着谢景渊带伤硬撑的心疼,像两团冰,死死堵在胸口,让他喘不过气。
“慢点,别着急。” 谢景渊抬眼看到他踉跄的样子,立刻放下药盒,想撑着墙站起来。可右腿刚一用力,钻心的疼痛就让他倒抽一口凉气,身体剧烈晃动,手忙脚乱地扶住身边的断柱才勉强稳住。他看着沈清辞眼底还没散去的恍惚,担忧瞬间盖过了自己的疼痛:“刚从回溯里出来,魂魄还不稳,别乱动,容易招阴。”
沈清辞没听劝,还是一步步挪到他身边,蹲下身,目光死死盯着他渗血的裤腿。指尖刚碰到布条,就被谢景渊轻轻推开:“没事,就是皮外伤,等回了京城找太医换个药就好。”
“皮外伤会流血流到现在?” 沈清辞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掩饰不住的心疼。他伸手把谢景渊的手拨到一边,小心翼翼地解开布条。布条和伤口粘在一起,每扯一下都带出一丝血珠,谢景渊的腿下意识地抖了一下,却还是强装镇定:“真没事,你忘了我上次在古墓被阴兵长枪刺中,比这严重多了,不也挺过来了?”
“那不一样。” 沈清辞的指尖顿了顿,抬头看向谢景渊。破庙的晨光从屋顶的破洞漏下来,照亮了他眼下淡淡的青黑。昨夜为了守着自己,谢景渊几乎没合眼,眼下满是疲惫,嘴唇也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上次有师父留下的疗伤丹,这次我们什么都没有,再硬撑,等不到回京城,你就先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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