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两?终身卖身契?”
李太白捏着那张泛黄的契约纸,指节泛白。纸上的墨迹还没干透,“终身为奴,生死由主”八个字格外刺眼,像一把刀,扎得他心口发疼。
“娘,你疯了?”李太白抬起头,看向王秀芬,“终身卖身契,签了之后我就是葛家的奴隶,他们想打就打,想杀就杀,你怎么能……”
“我怎么不能?”王秀芬猛地打断他,声音尖利,“你以为五十两很多?家里四弟五妹要吃饭,你爹的腿去年摔了还没好利索,那几亩薄田能收多少?一百两银子,够咱们家过好几年好日子了!”
李大力在一旁抽着旱烟,闷声说道:“小三子,你娘也是为了这个家。要不……就签那二十年的长工契?五十两也够了,等你干满二十年,还能回来。”
“回来?回来能有什么出息?”王秀芬瞪了李大力一眼,又转向李太白,语气软了些,“小三子,你长得俊,去了葛家好好伺候主子,说不定能讨得主子欢心,以后日子就好过了。再说,葛家是大户人家,总比你在村里刨土强吧?”
李太白看着母亲眼里的贪婪,又看了看父亲的懦弱,心里最后一点对家的念想,彻底凉了。
他想起半年前,自己说想去镇上闯荡,王秀芬一口回绝,说要给他找个富户入赘,换些聘礼;
想起小时候,他说脑子里有大白珠,被父母当成癔症,打得他几天不敢下床;
想起柳英嫁去葛家时,他连去送送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保护不了她。
“我若是签了终身契,”李太白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一百两银子,你们打算怎么花?”
王秀芬以为他松口了,连忙说道:“先给你爹抓点好药,再给四弟五妹添几件新衣服,剩下的存起来,等以后给你四弟娶媳妇。”
没有一句提到他,没有一句问他在葛家会不会受苦。
李太白笑了,笑得有些自嘲。
十六年的母子之情,原来就值一百两银子。
“好,我签。”
他拿起笔,蘸了墨,在“卖身契”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李太白。
字迹工整,带着几分少年人的风骨,却落在了这张屈辱的契约上。
王秀芬见他签了字,立刻抢过契约,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布包,脸上笑开了花:“还是我儿子懂事!你桥叔还在门口等着呢,我这就给他送过去。”
王秀芬匆匆走了出去。
李大力看着李太白,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只化作一声叹息:“小三子,到了葛家,好好照顾自己。”
李太白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回了自己的小屋。
屋里很简陋,只有一张木板床,一个破木箱。
他从木箱里拿出一本破旧的《说文解字》,那是柳朝元先生送他的,也是他唯一的念想。
他把《说文解字》揣进怀里,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留着给四弟五妹吧!”
又摸了摸眉心——那里的太白珠,依旧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反应。
“太白珠,太白珠,你若是真有灵,就帮我一次,让我变强,让我不再任人摆布。”
李太白在心里默念着,随后起身,走出了小屋。
门口,李桥正等着,他看到李太白,脸上堆起笑容:“三侄子,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葛家虽说是大户人家,但只要你好好干活,少不了你的好处。”
李太白没有理他,只是看了一眼自家的房子,然后转身,跟着李桥向葛家镇走去。
夕阳西下,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一条通往未知的路。
……
一路无话,等他们到葛家镇时,天已经黑了。
葛府的大门紧闭,门口挂着白色的灯笼,透着几分肃穆。
李桥领着李太白绕到侧门,跟守门的家丁说了几句,家丁便放他们进去了。
穿过几个院子,李桥把他带到了暖香阁门口,对他说道:“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去禀报三姨奶。记住,见到三姨奶,要懂规矩,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
李太白点了点头,站在门口,心里有些紧张。
来的路上,李桥给李太白讲了许多葛府的规矩,还有一些人和事。
他听说葛家的三姨太陈莲,是个不好惹的角色,如今要去伺候她,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没过多久,红秀从里面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李太白一番,眼睛亮了亮:“你就是李太白?跟我来吧,夫人要见你。”
李太白跟着红秀走进暖香阁,只见屋里燃着熏香,香气袭人。
陈莲正靠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把团扇,见他进来,目光落在他脸上,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倒是个俊后生。”陈莲笑了笑,对红秀说道,“去打盆热水来,让他给我洗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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