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为首的纨绔子弟梗着脖子叫嚣,腰间的玉佩随着嚣张的动作晃悠,“你知道我是谁吗?没了南城城主的头衔,你在我眼里连垃圾都不如!”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还敢在这里狂吠!” 旁边的跟班立刻附和,唾沫星子喷了满地。
“哈哈哈,丧家之犬还想咬人不成?”
终末之眼的金属外壳遮住了夜羽的表情,却挡不住他指尖因愤怒而泛起的青筋。耐萨帝奥得到指令,身形一晃已掐住刚才叫嚣最凶的青年喉咙,那只手大得能将对方的脑袋整个握住。
“你…… 你要干什么?快放手!我爹是西城军需官!” 青年双脚离地,脸涨成了猪肝色,却仍不忘搬出后台。
“杂种!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让你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耐萨帝奥的竖瞳骤然缩紧。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 “杂种” 二字,更何况这话还是对着夜羽的 “命令” 说的。他曾答应过夜羽,非指令不动手,可此刻听见这般污秽的言语,雷霆九圣的戾气再也压不住。
话音未落,他空着的手捏住青年的左臂,只听 “咔嚓” 一声脆响,整条手臂竟被硬生生扯了下来!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溅在耐萨帝奥的手背,他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啊 ——!我的手!” 青年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眼中终于露出恐惧,“我爹不会放过你的!你们都会死!都会死的!”
“快松手!不然我现在就调兵踏平这里!”
“崽种!给我松手!”
周围的骚动终于引来注意,原本准备撤离的士兵纷纷转头,观礼席上的权贵们也站了起来,惊愕地望着这血腥的一幕。
“放开我儿子!” 一个穿着锦袍的中年男人疯了般冲过来,正是西城军需官。可他刚跑到近前,就见耐萨帝奥龙爪般的手指按在青年脸上 —— 那只手刚才还捏着断臂,此刻沾满鲜血,却稳得可怕。
“噗嗤 ——”
五指微微用力,青年的头颅竟像被捏碎的西瓜般爆成肉沫。红的白的溅了军需官一身,他愣在原地,半晌才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我的儿啊 ——!来人!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住手!” 排险大厅的长老们终于按捺不住,白须长老带着红脸、灰袍两位长老快步走来,玄色衣袍在风中翻飞。他们本以为只是小冲突,可在排险大厅尚未撤离时当众杀人,这无疑是在打他们的脸。
更让长老们心惊的是,他们竟完全看不透耐萨帝奥的修为 —— 那股时而内敛如深渊,时而狂暴如雷霆的气息,根本不属于人类已知的任何境界。
“夜羽,这就是你的态度?” 白须长老怒视着戴头盔的身影,“刚解封你的力量,就迫不及待给我们下马威?”
红脸长老立刻接话:“本打算考验期满便恢复你的南城职权,现在看来,还是免了吧。”
灰袍长老则放缓语气,摆出怀柔姿态:“若你此刻知错反省,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三位长老一唱一和,显然想用职权拿捏住夜羽。
可夜羽只是嗤笑一声,那笑声透过头盔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就凭你们?”
“放肆!” 白须长老气得胡须发抖,“别以为带了个打手就能无法无天!排险大厅要拿下的人,还没有能跑掉的!” 他猛地挥手,“所有排险者听令!拿下这个外域人,不论生死!”
耐萨帝奥闻言,脸上竟露出兴奋的笑容,嘴角咧开的弧度带着嗜血的期待。他的拳头早就痒了,若真能在这里大开杀戒,倒也不算辜负雷霆九圣的名号。
就在排险者们握紧武器,准备冲锋时,夜羽突然转身,朝着祭台的方向走去。他的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金色的石台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像在呼应他的到来。
“各位,介绍一下。” 他停下脚步,抬手朝耐萨帝奥的方向指了指“这位是我哥,外域之主,雷霆九圣,耐萨帝奥。”
这话一出,全场死寂。
“外域之主?” 有人低声重复,脸上写满茫然。
“雷霆九圣…… 那不是传说中统治深渊位面的存在吗?”
“他说…… 这人是外域之主?”
夜羽仿佛没听见周围的抽气声,继续道:“你们想杀他,我绝不拦着。” 他顿了顿,头盔转向排险大厅的方向,“尽管动手。”
耐萨帝奥活动了下指关节,骨节碰撞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望着那些面露惧色的排险者,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 —— 人类世界的 “强者”,原来也会害怕。
“外域之主” 四个字像惊雷般炸响,星灿草原上瞬间鸦雀无声。但凡身处高层的人都心知肚明,四大城池常年遭受的突袭,源头正是这位存在的命令 —— 每隔一段时间,外域便会依照他的指令发动进攻。如今,这个让人类世界惶惶不可终日的罪魁祸首,竟堂而皇之地站在众人面前,可所有能发声的人,都在此刻哑了火。
传说中,雷霆九圣的实力深不可测,就算集结人类世界所有高手,也未必是其对手。排险大厅的长老们脸色最为难看,冷汗顺着白须长老的鬓角滑落 —— 如此重要的人物近在咫尺,他们竟毫无察觉,可见人类对外域的认知,贫瘠得像片荒漠。
夜羽对这些人的丑态视若无睹,径直走向祭台。他的脚步很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连沐烟灵薇投来的担忧目光都未曾理会。沐烟灵薇的心沉了下去,她太了解夜羽了 —— 憋屈多年的他,敢在排险大厅面前动手杀人,就证明他早已不在乎所谓的颜面,此刻的他,正憋着一股要彻底爆发的情绪。
“有时候我总在想,你们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夜羽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每个人的耳朵。侮辱性的话语让排险大厅的长老们脸色铁青,却没人敢反驳 —— 耐萨帝奥就站在台下,那双竖瞳里的寒意,比任何威胁都管用。
他继续缓步前行,声音透过头盔传遍草原:“我不明白,是什么让你们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可以随意掌控他人的生死?是什么给了你们勇气,把自己凌驾于所有人之上,连别人的性命都视作你们的私产?”
踏上祭台的台阶时,他的目光扫过台下数万士兵,语气陡然沉重:“在场的将士们,谁不是爹生娘养的?你们生得平凡,却都希望自己的生命能活出意义,就算死,也想死得有价值。可偏偏碰上你们这样的畜生,让你们的生和死都失去了重量 —— 生,不是为了自己;死,也不过是为别人铺路。”
话音落下,底层士兵中响起一阵压抑的骚动。有的老兵别过头,偷偷抹了把眼泪;有的年轻士兵攥紧了长矛,脸颊憋得通红。他们是普通的士兵,曾有过朴素的信仰,希望自己的存在能守护家园,可穿上军装后,却只是在一个个模糊的命令中辗转,不知道自己在为何而战,更不知道未来在何处。
一股悲愤在士兵们脸上蔓延,那是对 “价值” 的渴望,对 “意义” 的期盼。夜羽走到祭台最高处,夜光的身体早已化为灰烬,只剩下一滩凝固的黑色铁水。他弯腰,手掌轻轻覆在铁水上,竟仍能感受到一丝残留的温度 —— 那是黑刀最后的余温,也是他与 “弟弟” 最后的联系。
“所以,你们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再次开口,这次的质问直指观礼席,带着穿透一切的锐利。
“放肆!” 东城的一位将军忍不住咆哮,他铠甲上的鳞片因愤怒而竖起,“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城池,为了人类!”
“我们每天挥汗训练,就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 另一位西城校尉跟着怒吼,“就算分属不同城池,守护人类的心从未变过!”
“我们只是士兵,职责就是保家卫国!” 一个年轻的骑兵涨红了脸,“我们有什么错?你凭什么这样骂我们?”
“奇点难道不该消失吗?他们害死了多少人!我们做错了什么?”
夜羽缓缓直起身,目光掠过激动的士兵们,最终定格在排险大厅的方向:“我没说你们。”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像寒冬的冰棱,“我说的是排险大厅。人类史上最卑鄙无耻的组织,莫过于此 —— 自己什么实事都没做,却对四大城池指手画脚,下达一个个荒谬的命令。”
这话如同一记耳光,狠狠扇在排险大厅的脸上。白须长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夜羽的手因愤怒而颤抖:“血口喷人!排险大厅为人类世界鞠躬尽瘁,你竟敢如此污蔑!”
“鞠躬尽瘁?” 夜羽笑了,头盔下的笑声带着无尽的嘲讽,“是鞠躬尽瘁地玩弄权术,还是鞠躬尽瘁地掩盖真相?当年南城被围,你们隔岸观火;西城走私灵矿,你们装聋作哑;北城贩卖人口,你们视而不见 —— 这就是你们的‘鞠躬尽瘁’?”
双方的目光在空中碰撞,火花四溅,都透着毫不掩饰的怒火。排险大厅的长老们没想到夜羽竟敢当众撕破脸皮,而夜羽看着那些道貌岸然的面孔,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耐萨帝奥在台下活动着筋骨,骨节碰撞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对峙,像在看一场有趣的戏 —— 人类的内斗,总是这么有意思。
沐烟灵薇站在人群中,看着祭台上那个被头盔包裹的身影,突然明白他为何要戴上终末之眼。或许不是为了隐藏眼泪,而是为了藏起那份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脆弱 —— 他终于敢直面那些压迫多年的黑暗,却也注定要走上一条孤绝的路。
星灿草原的风越来越大,吹得祭台周围的旗帜猎猎作响。夜羽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而坚定:“今天,我就在这里告诉所有人 —— 排险大厅欠人类的,欠我的,迟早要一一偿还。”
这话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每个人心中都激起了层层涟漪。这场看似落幕的处刑,终究成了另一场风暴的开端。
夜羽突然抬手,血祭锤凭空出现在掌心。那把通体漆黑的巨锤刚一现身,周围散落的血迹便如受到牵引般腾空而起,争先恐后地朝着锤身涌去。墨色锤体先是泛起妖异的红光,随即是暗沉如凝血的色泽,最终又回归深邃的黑,却比最初多了几分流动的质感。
“喝!”
他高举血祭锤,朝着那滩凝固的黑刀铁水猛砸下去!
“轰 ——”
锤体触碰到铁水的瞬间,那滩沉寂的黑水突然炸开,化作无数黑色粉末。粉末在空中盘旋起舞,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渐渐凝聚成一个核桃大小的黑球。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黑球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勾勒出刀刃的弧度、刀柄的轮廓 —— 那是黑刀最原始、最纯粹的模样。
头盔下的夜羽无声地笑了,眼泪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下巴的盔甲。他想起夜光在火焰中最后的唇语,那句 “哥,我能帮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此刻终于有了答案。这不是毁灭,而是夜光用生命完成的馈赠。
他再次挥动血祭锤,这次的目标是重铸的黑刀。巨锤落下时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反而像撞上了无形的屏障,瞬间寸寸碎裂。碎片化作银白色的流光,温柔地缠绕住黑刀,像是在完成最后的洗礼。当流光彻底融入刀身,黑刀的轮廓愈发清晰 —— 优美的弧线勾勒出刀身的弧度,哑光的刀刃藏着内敛的锋芒,刀柄处的纹路比记忆中更加细腻。
失去支撑的黑刀缓缓坠落,刀刃切开空气时发出轻微的嗡鸣。它先是将祭台整齐地劈成两半,随后 “当啷” 一声扎进地面。刹那间,大地剧烈震颤,仿佛有座无形的山压了下来,以落刀点为中心,半径几十步的地面骤然塌陷,形成一个边缘齐整的大坑。
烟尘弥漫中,夜羽一步步走向坑底。他沾满血污的手抚上刀柄,指腹摩挲着熟悉的纹路,声音带着哽咽的沙哑:“我的刀…… 终于回来了。”
黑刀像是有了生命,刀身轻轻震颤,发出低低的嗡鸣,像是在回应他的呼唤。周围的士兵早已看得目瞪口呆,排险大厅的长老们脸色凝重 —— 他们终于意识到,这场处刑从不是结束,而是夜羽真正崛起的开始。
沐烟灵薇望着坑底那个与黑刀相拥的身影,她似乎越来越不了解夜羽了,夜羽的脑中到底在想什么?他到底要做什么?他欺骗了所有人,设计了所有人难道就为了这把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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