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的冬来得悄无声息,一场薄雪过后,老槐树的枝桠上积了一层白霜,像是缀了满树的碎玉。街巷里少了往日的喧闹,却多了几分安宁的暖意,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飘出袅袅炊烟,混着雪后清冽的空气,闻起来格外舒心。
林望照旧坐在老槐树下的石凳上,手里捧着那尊槐树根雕,目光望向城门的方向。这些日子,他总爱这样坐着,听着巷口的风声,等着远方的消息。念安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姜汤,放在他手边,轻声道:“天冷,喝碗姜汤暖暖身子。豆子他们也该快回来了,你别着急。”
林望接过姜汤,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他笑了笑:“不急,只是想着,他们这一路,怕是吃了不少苦。”
话音刚落,巷口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还伴着少年们爽朗的笑声。林望猛地站起身,朝着城门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队身着青色短褂的身影,正策马而来,为首的少年眉眼明亮,腰间的槐心佩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正是归来的豆子。
“林先生!我们回来啦!”豆子的声音穿过风雪,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少年们纷纷翻身下马,簇拥着豆子跑到老槐树下,一个个虽然风尘仆仆,脸上却满是兴奋的红晕。他们的行囊鼓鼓囊囊,有的装着南疆的奇花种子,有的裹着东海的贝壳,有的揣着西域的沙枣,还有的,藏着极北的雪莲标本。
“林先生,您看!”豆子快步走上前,从行囊里取出一卷厚厚的画册,双手递给林望,“这是我们一路画下来的,每到一个地方,就画下那里的槐树林,还有百姓们的笑脸。”
林望接过画册,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是南疆瘴气林的槐树林,郁郁葱葱的枝叶间,露出部族百姓淳朴的笑容;第二页,是东海小岛的槐岸,渔船穿梭,浪花拍打着沙滩;第三页,是西域戈壁的槐林驿站,商旅们歇脚喝茶,谈笑风生;最后一页,是极北冻土的槐心学堂,孩子们在槐树下读书写字,琅琅书声仿佛穿透了纸页。
“我们走遍了万域的每一片荒芜之地,种下了数不清的槐籽。”豆子的声音带着自豪,“如今,再也没有寸草不生的戈壁,再也没有被瘴气笼罩的山林,再也没有被飓风侵袭的海岸。每一个地方,都有了槐香,有了炊烟,有了百姓们的欢声笑语。”
少年们也纷纷开口,七嘴八舌地讲着沿途的故事:南疆的部族长老,把他们奉为上宾;东海的渔民,为他们唱起了渔歌;西域的商旅,自发组织了护林队;极北的阿吉,已经能独立培育槐籽,还寄来了满满一包极北的槐树种。
议事会的诸位前辈听到消息,也纷纷赶了过来。苍狼看着风尘仆仆的少年们,眼中满是赞叹;苏谷主接过少年递来的海竹笛,指尖轻拂,便流出清越的旋律;竹瑶抱着七弦琴,笑着说要为他们谱一曲《归槐谣》。
百姓们也涌到了巷口,张婶端来了刚蒸好的桂花糕,王大爷扛来了一篮热气腾腾的油条,孩子们围着少年们,好奇地摸着眼生的物件,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夕阳西下时,老槐树下摆开了长长的宴席。桌上摆满了各地的美食,还有豆子他们带回的特产。林望举起酒杯,看着眼前一张张笑脸,声音温和而郑重:“这杯酒,敬少年们,敬他们踏遍万域的脚步;敬百姓们,敬他们守护家园的恒心;更敬这满世的槐香,敬这生生不息的平衡之道!”
众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酒香混着槐香,在空气里弥漫开来,温暖了整个冬日的黄昏。
豆子捧着一杯槐叶青稞酒,走到林望身边,仰头道:“林先生,我没有辜负您的期望,没有辜负‘衡心使者’的名号。”
林望看着他,眼中满是欣慰,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得很好。平衡之道,本就该这样,在一代又一代人的脚下,延续下去。”
夜色渐浓,灯笼次第亮起,橘黄的光晕落在老槐树上,落在雪地上,落在众人的笑脸上。少年们围坐在一起,唱着那首熟悉的《衡心谣》,歌声清脆,回荡在青阳城的上空。
林望站在老槐树下,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满是安宁。他抬头望向天边的明月,月光皎洁,洒在满树的白霜上,泛着细碎的银光。
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豆子会带着新的少年队,继续前行;衡心堂的故事,会在万域的土地上,不断续写;而这满世的槐香,会永远飘荡在人间的烟火里。
风穿过老槐树的枝桠,沙沙作响,像是在低语,像是在吟唱。
满袖槐香,归期如约。
万域同心,岁岁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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