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浓稠如墨的黑暗，包裹着 沉沦的 意识。苏晚栀觉得自己 像是在 温暖的海水 中 漂浮，周身 被一种 难以言喻的 安心感 笼罩。鼻尖 萦绕着 清冽的、混合着 药草 和 一丝 血腥气的 熟悉味道，耳边 是 沉稳有力的 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敲打着她 紧贴的 耳膜上，如同 最 令人 心安的 催眠曲。她 无意识地 蜷缩了一下，向那 热源 更深处 埋了埋，发出一声 满足的 呓语。
然后，她 感觉到，那 心跳声……似乎 漏跳了 一拍？
紧接着，一股 极其 细微的 僵硬感，从 她 倚靠着的 胸膛 传来。
苏晚栀浓密的 睫毛 颤抖了一下，极其 缓慢地、艰难地 掀开了 沉重的 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 一片 模糊的 玄色 衣料，以及 衣料下 紧绷的、线条 分明的 肌理。视线 向上 移动，对上了 一双 深不见底的、正 复杂难辨地 凝视着 她的……眸子。
厉战醒了。
他 不知 何时 已经 坐直了 身子，后背 挺得 笔直，紧靠着 冰冷的 木墙。而她……她 竟然 整个人 都 蜷缩在 他怀里，脑袋 枕着他 未受伤的 右肩，一只手 还 无意识地 抓着他 胸前的 衣襟！两人 的 姿势，亲密得……暧昧 得 过分！
“轰——！” 一股 热血 猛地 冲上 苏晚栀的 脸颊，她 像 被 烫到一半，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 就想 从他怀里 弹开！
“别动！”厉战低沉沙哑的 声音 同时响起，带着 一丝 急促 和 …不容置疑的 命令？他 环在她 腰后的 手臂（不知 何时 揽上去的）下意识地 收紧，阻止了 她 仓皇的 后退。
苏晚栀浑身 僵住，心跳 如擂鼓，脸颊 烫得 能 煎熟鸡蛋，连 耳根 都 红透了。她 不敢 看他的眼睛，只能 死死 低着头，盯着 自己 揪着他 衣襟的、微微 颤抖的 手指。
“你、你醒了……对、对不起！我……”她语无伦次，恨不得 找个地缝 钻进去。
厉战没有 立刻 说话。他 深邃的 目光 落在 她 绯红的 耳尖 和 微微 颤抖的 睫毛上，眸色 深了深，里面 翻涌着 一种 连他自己 都 无法 辨清的 情绪。良久，他才 几不可查地 松了 松手臂，声音 恢复了一贯的 冷沉，却 似乎 比 往常 少了几分 冰渣子：
“伤势 如何？”
苏晚栀愣了一下，才 反应过来 他 是在 问自己。她 连忙 内视 了一下，惊讶地 发现，经过 一夜 的 深度睡眠，她 体内 那 枯竭的 空间本源 竟然 恢复了不少，虽然 依旧 微弱，但 已 不再 是 之前 那种 濒临 溃散的 状态。左肩后的 烙印 也 只是 传来 隐隐的 钝痛，不再 灼热难当。就连 身上的 擦伤 和 腿上的 箭伤，都好转了 许多！
“好、好多了！”她连忙 回答，声音 还 带着 一丝 羞窘的 颤抖，“你呢？你的伤……”她 鼓起勇气，抬起眼，担忧地 看向 他 苍白却 明显 有了 一丝 血色的 脸。
厉战微微 动了一下 左臂，眉头 几不可查地 蹙了蹙，但 很快 又 松开。“无碍。”他 言简意赅，目光 却 扫过 她 依旧 抓着他 衣襟的 手。
苏晚栀顺着 他的 目光 看去，脸 更红了，像 被 火燎一般 猛地 缩回手，整个人 往后 挪了挪，试图 拉开 一点 距离。
这一次，厉战没有 再 阻拦。他 沉默地 看着她 像只 受惊的 兔子般 退到 角落，整理着 凌乱的 衣衫，眸色 微暗。
空气中 弥漫着 一种 微妙的 尴尬 和 沉默。
幸好，这时，一缕 熹微的 晨光，顽强地 从 木屋 破败的 屋顶缝隙 中 透射进来，恰好 落在 两人 中间 的 地面上，驱散了 部分 黑暗，也 打破了 凝滞的 气氛。
“天亮了。”苏晚栀像是 找到 救星般，连忙 说道，声音 还 带着 一丝 不自然。
“嗯。”厉战应了一声，目光 转向 那 缕 阳光，眼神 锐利 起来。“准备 一下，即刻 出发。”
“现在？”苏晚栀一怔，“你的伤……不需要 再 休息 一下吗？”
“此地 不宜久留。”厉战站起身，动作 依旧 有些 僵硬，但 步伐 却 稳了许多。他 走到 门边，透过 门板的 缝隙，谨慎地 向外 观察。“雨停了，踪迹 更容易 被 追踪。必须 尽快 离开 黑水泽 范围。”
提到 正是，苏晚栀 立刻 收敛了 心神，点了点头。她 也 知到 情况 危急。她 站起身，活动了一下 有些 酸麻的 四肢，开始 收拾 所剩无几的 行李——其实 也 没什么 可收拾的，只有 那个 空空如也的 水囊，和 几根 当做 拐杖的 木棍。
她 看了一眼 厉战 的背影。他 的 玄色外袍 后背处，那片 深色的 血渍 已经 干涸发硬，但 下面的 伤口……不知道 怎么样了。她 犹豫了一下，还是 走上前，小声 道：“我……我 帮你 看看 背后的 伤 吧？换一下药……”
厉战身体 几不可查地 僵了一下。他 没有 回头，沉默 了片刻，才 低低地 “嗯” 了一声。
苏晚栀小心地 帮他 褪下 半边 衣衫。当 看到 他 背后 那 已经 结了一层 淡粉色 薄痂、肿胀 也 消退了大半的 伤口时，她 心中 一阵 欣喜。空间泉水 的 效果，果然 神奇！她 连忙 拿出 最后 一点 金疮药（所剩无几了），仔细地 为他 敷上，又 用 干净的 布条 重新 包扎好。
整个 过程，厉战 都 沉默着，背脊 挺得 笔直，只有 在她 指尖 偶尔 不小心 触碰到 他 肌肤时，肌肉 会 微微 绷紧 一瞬。
“好了。”苏晚栀轻声道，替他 拉好 衣衫。
厉战这才 转过身。晨曦 的 微光 落在他 冷硬的 侧脸上，勾勒出 分明 的 轮廓。他 的目光 落在 苏晚栀 依旧 带着 倦色、却 明显 比 昨夜 精神了 许多的 脸上，眸中 闪过一丝 极快的 什么，快得 让人 抓不住。
“走。”他吐出 一个字，率先 推开 那扇 摇摇欲坠的 木门。
门外，雨后 的 丛林，空气 清新 得 令人 心旷神怡，但 同时也 弥漫着 更浓的 湿气 和 …危险 的 气息。阳光 穿过 茂密的 枝叶，在 泥泞的 地面 上 投下 斑驳的 光斑。
厉战警惕地 扫视 四周，确认 没有 异常 后，才 示意 苏晚栀 跟上。他 的 步伐 比 昨天 稳健了 许多，虽然 左臂 依旧 不便，但 显然 恢复力 惊人。
苏晚栀连忙 跟上，拄着 木棍，深一脚 浅一脚地 走在他 身后。看着 他 挺拔的 背影，想起 昨夜 那 意外的 亲密 和 他 醒来后 那 难以捉摸的 眼神，她的心，又 不受控制地 乱跳起来。
前路 依旧 未知，危机 四伏。
但 经历了 昨夜 那 生死与共的 守护，
有些 东西，似乎 已经 在 这 晨光 中，悄然 改变了。
烬火 已冷，心火……却 似乎 燃起了 新的 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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