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秋季的阳光毫无吝啬地洒满客厅,驱散了昨日长途奔波的疲惫和那场家庭“战役”残留的紧绷感。
夏念清醒来时,已经快九点了,这对于习惯早起的他来说有些少见。
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还有食物煎炸时诱人的“滋滋”声和隐约的哼唱声。
是夏灵溪。
他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昨晚回来后虽然疲惫,但大脑却异常活跃,复盘着白天的种种,直到后半夜才朦胧睡去。
他起身,走到客厅。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两副碗筷,中间放着一小碟榨菜。
厨房里,夏灵溪系着围裙,正小心地将煎得金黄的荷包蛋盛进盘子里。
她的动作熟练而轻快,清晨的阳光勾勒着她纤细的背影,发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哥,你醒啦?”夏灵溪听到动静,回过头,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快去洗漱,早餐马上就好。”
她的语气自然亲昵,和往常无数个周末早晨一样。
夏念清看着她明亮的眼睛,点了点头:“嗯,马上。”
等他洗漱完出来,早餐已经全部上桌:金黄焦香的荷包蛋,软糯的白粥,还有一小盘她昨晚就腌好的爽口黄瓜条。
简单的食物,却散发着家的温暖气息。
两人相对而坐,安静地吃了一会儿。
“哥,”夏灵溪忽然开口,用筷子轻轻戳了戳自己碗里的蛋黄,没有看他,“昨天……去妙柔姐家,还顺利吗?”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声音很轻。
夏念清喝粥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她。
“嗯,挺顺利的。”他放下勺子,用平静的语气简述了经过,略去了那些激烈的情绪碰撞,只说了结果,“事情说清楚了,妙柔姐的父母……虽然一开始很生气,但后来也理解了她的想法,暂时不会催得那么紧了。”
“那就好。”夏灵溪似乎松了口气,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妙柔姐能跨出这一步,真勇敢。”
她的赞美很真诚,带着一种与她年龄不太相符的理解。
夏念清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心中微动。
妹妹似乎真的成长了许多,不再是那个害怕被抛下的小女孩了。
她学会了用她的方式去关心,去理解,甚至去包容。
“是啊,她很勇敢。”他笑了笑,将话题转向更轻松的方向,“你今天有什么安排?难得周末,不用学习?”
“下午约了简简去图书馆查点资料,上午嘛……”夏灵溪狡黠地眨了眨眼,“哥,我们好久没一起逛超市了!冰箱快空了,而且,”
她指了指窗外灿烂的阳光,“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出门走走多浪费!”
她的提议带着点撒娇的意味,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夏念清几乎能想象出,她是如何计划好这个周日,既给他留出处理“遗留问题”的空间,又有自己的社交安排,周到得让人心疼又欣慰
“好。”他没有任何犹豫,答应下来,“吃完饭就去。”
夏灵溪立刻笑得更开心了,眼睛弯成了月牙。
上午的大型超市里,人声熙攘,充满了周末特有的热闹和生活气息。
夏灵溪推着购物车,夏念清跟在她身边,两人慢悠悠地在货架间穿梭。
“哥,这个牌子的酱油在打折诶!要不要囤一瓶?”
“家里好像还有半瓶,先不买吧。”
“啊,牛奶!这个鲜奶日期很新,买两盒?”
“嗯,拿吧。”
“薯片!新出的口味!哥,可以吗可以吗?”夏灵溪拿起一包包装花哨的薯片,眼睛放光地看向他。
夏念清看着她那副样子,有些好笑,却故意板起脸:“垃圾食品,少吃。”
“就一包嘛~周末改善伙食!”她拉着他的袖子轻轻晃了晃。
“……只能拿一包。”夏念清最终“无奈”妥协。
“耶!哥哥最好啦!”夏灵溪欢呼一声,开心地把薯片放进购物车。
“其实想吃就买,不用问我的。”夏念清忽然笑着补充了一句。
“习惯了。”夏灵溪缓缓摇头,看向他笑道,“我只是想问而已。”
他们讨论着哪种卫生纸更实惠,比较着不同水果的新鲜度,为晚上是吃鱼还是吃排骨“争论”几句。
琐碎平常的对话,有种平淡踏实的幸福感。
夏灵溪会很自然地把自己拿不动的东西递给他,会在试吃摊位前眼睛发亮地拉他一起去尝一小口,会指着某个可爱的家居小物问他好不好看。
夏念清则负责推车、拿高处的商品、以及在她询问时,适时地回应她。
没有提起姜妙柔,没有提起许久前的尴尬,也没有触及任何可能引发微妙情绪的话题。
他们就像最普通的兄妹,享受着属于他们的周末采购时光。
这种刻意的“如常”,本身就是一种默契的治愈。
结账时,东西不少,装了满满两个大购物袋。
夏念清一手提一个,夏灵溪则抢着拿那个相对轻些的袋子。
“哥,分我一个嘛,我能拿!”她试图去接他手里的重袋。
“不用,你拿好那个就行,别摔了。”夏念清躲开她的手。
夏灵溪鼓了鼓脸颊,最终还是听话地跟在他身边。
回家的路上,阳光正好,树影婆娑。
两人并肩走着,购物袋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哥,”夏灵溪忽然轻声开口,看着前方被阳光晒得发亮的柏油路面,“不管以后怎么样,我们都会一直这样吧?一起买菜,一起吃饭,周末窝在家里或者出门逛逛。”
夏念清脚步没有停顿,侧头看向她。
她眼神望向前方,没有看他。
他明白了那是心弦被拨动,需要再次按紧:“当然。”
夏灵溪转过头,看向他,眼睛亮晶晶的,重重地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个无比安心的笑容。
“嗯!”她应了一声,声音清脆。
两人继续往前走,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偶尔交叠在一起。
下午,夏灵溪如约去图书馆找简简。
夏念清则在家整理采购回来的物品,将冰箱填满,把阳台晾晒好的衣服收进来叠好。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有阳光在室内作伴。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明媚的秋色,回想起昨天姜家的风波,再想到今天与妹妹平静温馨的相处,心中有种奇异的充实感。
生活就是这样吧,有需要勇敢面对的风浪,也有这样细水长流的温暖时光。
傍晚时分,夏灵溪回来了,脸上挂着笑容,看来和好友相处得很愉快。
晚餐是中午就商量好的糖醋排骨和清炒时蔬,夏灵溪主厨,夏念清打下手。
厨房里热气蒸腾,香味四溢。
当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暖色灯光笼罩着餐桌,映照着兄妹二人相对而坐的脸庞。
窗外,夜幕悄然降临,华灯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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