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感觉脑袋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浸水的棉花,沉甸甸、晕乎乎的,还带着一阵阵隐约的抽痛。他费力地眨了眨眼睛,眼皮粘滞得厉害。
‘我靠……昨晚是不是熬夜等陈雯雯qq等太晚了?还是被路鸣泽那小胖子的呼噜声吵醒了?这头疼的……’
意识慢慢回笼,但首先感受到的不是熟悉的天花板,而是一种非常轻微的、有节奏的摇晃和颠簸感,身下的床垫也异常柔软舒适,绝对不是叔叔家那个硬板床。
‘嗯?地震了?还是我睡迷糊了?’
紧接着,一股极其好闻的、清清淡淡的香气钻进鼻腔,有点像雨后森林里的草木香,又带着点甜甜的、说不出的温暖味道。这香味让他头疼都似乎缓解了一点。
然后,他感觉到自己脸颊一侧,正贴着某种……无比柔软、温暖、还带着惊人弹性的物体。
那触感细腻光滑,随着轻微的呼吸起伏,一下下摩挲着他的皮肤,带来一阵阵麻痒和……难以言喻的舒适感。
‘什……什么东西?’
路明非心里咯噔一下,残留的睡意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他紧张地、极其缓慢地,先睁开了一只眼睛,眯成一条缝,偷偷打量。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片细腻如最上等羊脂玉般的肌肤,在透过窗帘的朦胧晨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视线稍微上移,是精致漂亮的锁骨,再往上……
路明非的另一只眼睛也“唰”地一下猛然睁开了!
他的心脏在那一刻几乎停止了跳动,血液“轰”地一声全部冲上了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脸颊瞬间烫得能煎鸡蛋。
一张美得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睡颜,近在咫尺!
女孩有着丝绸般顺滑的暗红色长发,散落在枕边和他的手臂上。她的睫毛又长又密,像两把小扇子,在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小巧挺翘的鼻子,樱花般柔嫩的唇瓣微微抿着,睡得正香甜。而她此刻的姿势……正是侧身面对着他,而他的脸,好死不死地,正埋在她微微敞开的睡衣领口处,那一片温香软玉的“洗面奶”圣地!
‘我操!我操操操!’ 路明非脑子里瞬间刷过无数惊叹号和问号,cpU彻底过载,‘这是哪?这是谁?为什么会有个天仙一样的姑娘睡在我旁边?!不对,是我睡在她旁边?!这这这……这洗面奶福利也是我能享受到的?!我路明非何德何能啊?!’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汹涌而来的、属于高中衰仔路明非的标准反应套餐:
激动: 卧槽!美女!绝世美女!贴贴!
兴奋:这触感!这香气!死也值了!
害羞:脸好烫!不敢动!她会不会醒?
恐惧:等等!这不对劲!非常不对劲!我怎么会在这里?昨晚最后不是在家等陈雯雯qq等到睡着了吗?难道我梦游了?还是被绑架了?这美女难道是……绑匪的同伙?用美人计?
一点点色心:可是……真的好软好香啊……就再贴一秒,就一秒……
就在路明非僵直着身体,内心天人交战,不知是该立刻弹开还是继续装死享受这“临终福利”时,或许是他过于剧烈的心跳和炽热的呼吸惊扰了对方,怀里的女孩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清澈纯净得如同琉璃、又带着初醒懵懂的眼眸,瞳孔的颜色比常人略淡,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剔透。
绘梨衣眨了眨眼,视线聚焦,看到了近在咫尺、表情僵硬扭曲、眼神里写满了“惊恐、羞涩、呆滞”的路明非。
她并没有像路明非预想中那样尖叫或立刻推开他,反而在确认他醒来后,绝美的小脸上缓缓绽放出一个无比安心、温暖又带着点欣喜的浅浅笑容。她甚至微微动了动,更自然地往他怀里靠了靠,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清晨醒来。
然而,这个笑容和靠近的动作,在路明非看来,不啻于死神的微笑和锁魂的拥抱!
‘她笑了!她为什么笑?!是不是在嘲笑我这个落入陷阱的傻瓜?完了完了,她是不是要喊人了?然后就会冲进来一群彪形大汉,把我捆起来卖到黑煤窑……’
路明非快哭了,真的。他勉强扯动面部肌肉,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充满了讨好、求饶和极度心虚的尴尬笑脸,声音干涩发抖,语无伦次地开始解释:
“这……这位姑娘,仙……仙女姐姐?您……您听我解释!我……我不是流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您的床上!或者这是我的床?不不不,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昨晚明明在自己家睡觉,一睁眼就在这儿了!我发誓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干!呃……除了……除了可能不小心蹭到您……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我就是一个普通高中生,要钱没有,要命……也不值几个钱啊!”
路明非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试图像条泥鳅一样慢慢往后缩,想脱离这“温柔乡”也是“英雄冢”。
绘梨衣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她微微歪着头,琉璃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路明非,仔细打量着他。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抱着她醒来、本该给她一个早安吻或者温柔拥抱的男孩,此刻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强烈的害怕和恐惧,是对她的恐惧。
这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心里有点闷闷的。明非怎么了?
路明非看到女孩笑容消失,眼神变得困惑,心里更是凉了半截。完了,解释不清了,她肯定觉得我在狡辩!
就在他绝望地闭上眼睛,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社会性死亡”或者“物理性消亡”时,他听见女孩伸出手,在旁边按了一下什么按钮。
然后,一个清脆悦耳,但此刻在路明非听来如同催命符的声音响起:
“楚师兄,凯撒,校长,小白……明非醒了……可是他有些怪怪的……”
她……她喊人了!还直接叫出了名字!楚师兄?凯撒?校长?小白?这都什么跟什么?听起来像是一伙的!完了完了,果然是团伙作案!仙人跳实锤了!
路明非心如死灰,痛苦地瘫在床上,脑子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在盘旋:
‘这真的快要死了……可问题是,仙人跳不应该都是跳那些有钱的大款吗?跳我一个爹不疼娘不爱、住在叔叔家、零花钱少得可怜的高中衰仔有什么可赚的?难道……他们不是图财,是看上了我的……腰子?还是什么稀有血型?’
路明非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腰,一脸悲壮,感觉自己就像砧板上待宰的鱼,而身边这个美得不像话的女孩,就是那个负责麻痹猎物的、最致命的诱饵。
门外,已经传来了急促而纷乱的脚步声,正在快速接近这间舱室。路明非缩了缩脖子,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凄惨的未来。
几乎就在绘梨衣话音落下的十几秒内,舱门被猛地推开,一群人呼啦啦地涌了进来,瞬间将原本还算宽敞的舱室挤得满满当当。
路明非裹紧被子,双手捂着脸,只来得及从指缝里偷偷瞄了一眼,心脏就彻底沉到了马里亚纳海沟最深处。
完了,全完了。亲友团倾巢出动了!
路明非绝望地迅速扫视着这群人,大脑在极度惊恐中开始了荒谬的“身份识别”:
最前面那个穿着精致西装、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老绅士,气场强大得不怒自威。这绝对是那位漂亮姑娘的长辈!一看就是家族里说一不二的掌舵人,现在自家宝贝孙女被陌生穷小子“玷污”了床铺,老爷子肯定要亲手清理门户!路明非仿佛已经看到对方掏出镶金手杖把自己敲晕然后沉海的画面。
旁边那个穿着花衬衫、头发乱糟糟、叼着根没点燃雪茄的老人,看起来没那么严肃,但眼神同样不善,还带着点看好戏的玩味。这估计是姑娘的另一位爷爷辈亲戚,或者……管家?总之不是善茬。
那个金发耀眼、身高腿长、面容俊美如同雕塑的男人这肯定是姑娘的贴身保镖头子!或者追求者?看他那审视的目光,路明非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被那双看起来就能拧断钢铁的手给提起来扔出窗外。
边那个同样红发、容貌艳丽、眼神带着审视和好奇的女孩,和床上的姑娘发色一样!这绝对是姐妹!姐姐来找欺负妹妹的混蛋算账了!
还有那个一脸贱笑、探头探脑的高大男人,看起来不像好人,估计是保镖里的狗头军师或者打手!
另外两个漂亮女孩,一个看起来古灵精怪,一个气鼓鼓地瞪着他。这大概是姑娘的表姐妹或闺蜜团,也是来声讨的。
那个气质温润的年轻男,看起来最冷静,但眼神深邃,让人捉摸不透。可能是姑娘的哥哥?正在冷静评估如何处置他这个“闯入者”。
还有两个一看就不好惹的中年男人,一个光头,一个还戴着面具眼神凶狠绝,对是家族的高级干部或律师!负责处理这种“意外”的后续法律问题!
路明非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呼吸艰难。这阵仗,比他想象中还要恐怖一百倍!这姑娘的家世得显赫到什么地步?自己这条小命今天看来是要交代在这里了……他高中还没毕业,大学还没上过,连对陈雯雯的暗恋都还没说出口,人生的美好还没有开始……就要因为一场莫名其妙的“床上奇遇”而戛然而止了吗?冤!比窦娥还冤!
然而,就在路明非万念俱灰,准备抱头蹲防迎接疾风骤雨般的质问和可能到来的物理打击时,他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了一个人——一个站在人群稍后位置,面无表情,但那张脸却让他瞬间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楚子航!仕兰中学的传奇!所有男生仰望、女生暗恋的完美学长!虽然他们不同班,但路明非绝对认得这张脸!
“师兄!楚师兄!” 路明非像是溺水者看到了浮木,爆发出惊人的潜力,连滚带爬地从那张仿佛有钉子的豪华大床上翻了下来,也顾不上自己只穿着单薄的睡衣,手脚并用地扑到楚子航面前,声音带着哭腔和无限的委屈:
“楚师兄!是我啊!路明非!仕兰中学高三的路明非!我们是一个学校的!师兄,你得救我,你得给我作证啊!”
路明非语无伦次,紧紧抓住楚子航的裤腿,仰起头,脸上混合着恐惧、哀求和无辜,飞快地辩解:
“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发誓!我昨晚上明明在自己房间,在等我……等我同学陈雯雯给我回qq信息,等着等着就趴在电脑前睡着了!我醒来就在这儿了!在这个……这位姑娘的床上!”
路明非哆哆嗦嗦地指了一下还坐在床上、一脸困惑看着他的绘梨衣,“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连这位姑娘是谁都不认识!我应该在我叔叔婶婶家的房间里,和我堂弟路鸣泽一起的!师兄,你信我!我平时虽然有点衰,但我绝对不敢干这种事的!这一定是误会!天大的误会!”
路明非的这番举动和言语,如同在平静的室内投下了一颗精神震撼弹。
所有人都愣住了,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担忧、审视、疑惑,瞬间变成了统一的——懵逼。
凯撒挑起了眉毛,诺诺张大了嘴巴,歪头打量这个突然“戏精附体”的家伙。
夏弥眨了眨眼,凑近楚子航小声问:“师兄,这……什么情况?路明非在玩角色扮演?还是昨晚被那珠子撞坏脑子了?”
粟绾拽了拽小白的袖子,压低声音:“小白,明非哥这是……在逗我们玩?这演技……有点浮夸啊?”
小白没说话,只是黄金瞳微微闪动,仔细地观察着路明非的每一个细微表情、肢体语言和眼神。
那绝不是伪装能表现出来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惊恐、陌生和急于向“唯一认识的人”寻求庇护的迫切。
楚子航本人最为错愕。他看着脚边这个死死抓着自己裤腿、涕泪横流、口口声声喊着“仕兰中学”、“高三”、“陈雯雯”、“路鸣泽”的衰仔,这张脸确实是路明非没错,但……感觉完全不对。那个能和他并肩作战、虽然时常懒散,但却让人无比心安的师弟,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气氛诡异到极点时,昂热校长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他立刻转向施耐德和曼施坦因教授:
“施耐德,曼施坦因,出去。立刻。”
两位教授一愣。
昂热的目光扫过他们,清晰而快速地补充:“封锁消息。关于路明非醒了这件事,以及他现在的任何状态,绝对不要传出去一个字。以我的权限,启动最高等级信息管制。S级处理标准。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对任何人都不要提起,包括其他校董。立刻执行。”
施耐德和曼施坦因虽然满心疑惑,但看到校长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以及听到“S级处理标准”,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能远超想象。两人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头,迅速退出了舱室,并反手轻轻带上了门。
门外,已经有几个听到动静、好奇想来看看路明非情况的学生探头探脑。
曼施坦因教授立刻板起风纪委员会长的脸,用不大但足够威慑的声音说:“路明非校董需要绝对安静休息,医生说了不能打扰。都回到自己的岗位去,该整理物资的整理物资,该写报告的写报告。”
施耐德教授则用他那恢复了平稳却依旧冷硬的声音补充:“执行部临时命令,该区域暂时划为休息区,非医疗及核心人员不得靠近。散了吧。”
他们的表现还算镇定,没有流露出过度的紧张,以免引发不必要的猜测和恐慌。
舱室内,门关上后,气氛更加凝重了。
昂热校长走上前几步,没有立刻靠近惊慌失措的路明非,而是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问道:“孩子,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你先放开楚子航,慢慢说。你叫路明非,是吗?”
路明非看着这位“爷爷”似乎没有立刻动手的意思,稍微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敢完全放开楚子航的裤腿,只是松了点力道,眼泪汪汪地点点头:“是、是的,老先生。我是路明非,仕兰中学高三一班的路明非。”
“高三?” 小白抓住了关键词,温和地插话,“在你的记忆里,你现在读几年级?”
路明非有些茫然,但还是老实回答:“高三啊,马上就要高考了……” 他顿了顿,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小白,又看看楚子航,“楚师兄不是已经毕业了吗?我记得他考上很好的大学了……”
“嘶——”
舱室内,除了依旧茫然的绘梨衣,其他人几乎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
高三?!
高考?!
路明非现在应该是卡塞尔学院三年级!是大三!不是他妈的高三!
凯撒和诺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夏弥捂住了嘴,粟绾也惊呆了。副校长差点把嘴里的雪茄咬断。芬格尔的贱笑僵在了脸上。
楚子航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他低头看着这个自称“高三”、把他当成救命稻草的“路明非”,终于彻底确信——出大问题了。
路明非失忆了。
而且丢失的,是进入卡塞尔学院之后、至少三年以上的全部记忆!他退回成了那个在仕兰中学默默无闻、暗恋文学社社长、住在叔叔婶婶家、有个胖堂弟的……标准衰仔高中生。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再次聚焦在路明非身上,只不过这次,里面的情绪复杂极了。
S级路明非,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兼校董,刚刚带领他们取得一场辉煌胜利的核心人物,一觉醒来,变成了一个瑟瑟发抖、以为自己在做梦或者被绑架的高中生衰仔。
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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