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笃玉洗了洗手,看着被绑在树下的曾怀仁,月光照着他那张涕泪横流的恶脸,狼狈又可笑。
“今晚就在这儿待着吧。”她说,“天一亮,就送你去衙门。”
说完,转身就往屋里走。
曾怀仁在背后“唔唔”直叫,挣扎着,可绳子捆得紧,他越挣就勒得越疼。
凌笃玉走到房门口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停下脚步,低声道:
“出来吧。”
一道黑影从屋顶落下,正是灭。
灭看了一眼被绑在树下的曾怀仁,又看向凌笃玉:
“小小姐要把他送官?”
“嗯。”凌笃玉点头,“入室抢劫,未遂也是罪。该让衙门处理。”
灭沉默了一会儿:
“不如属下直接把他杀了,保证不留痕迹!”
“如果事情发生在别的地方你可以这么做。”凌笃玉转过身,月光照着她的侧脸,“这里毕竟是一座城池,还是萧将军管辖之内的地方,此事交由官府处理比较好。”
灭没说话,只是看着槐树下那个挣扎的人影。
凌笃玉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也是为我不平,虽然不知道小叔叔如今是何身份,但我不想给他平添任何麻烦,所以把曾怀仁送官最为妥当。”
听完凌笃玉的话,灭点点头:
“还是小小姐考虑得周全。”
“你刚才要出手?”凌笃玉问。
“嗯,在他举砖头的时候。”灭坦白,“但看到小小姐能应付,我就没动。”
凌笃玉笑了笑,真心道谢:
“谢了,不过以后这种事,由我自己来解决。”
“可是公子让我护着小小姐!”
灭说。
“我知道。”凌笃玉看向他,“但护着不等于替我动手,我有分寸。”
灭看了她一会儿,低头应道:
“属下明白了。”
“回去歇着吧。”凌笃玉说,“我在这儿守着,天亮就去衙门。”
灭犹豫了一下:
“我陪小小姐。”
“不用。”凌笃玉摆摆手,“你去睡吧,不用成天守着我。”
灭不再坚持,身影一晃,消失在夜色里。
凌笃玉走回屋里搬了把椅子出来,放在檐下,她坐上去抱着膝盖。
曾怀仁还在挣扎,不过他动作小了,大概是没力气了。
他抬头看她,眼神里全是哀求。
凌笃玉移开目光,看向夜空。
月亮已经偏西了,快天亮了。
她想起小叔叔临走前说的,叫自己有事可以去找凌伯。。。
可自己从来都不是等着别人保护的人。
自从逃出番土村之后,凌笃玉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心软放人,绝对不是自己的作风。
槐树下,曾怀仁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大概是伤口疼得厉害。
凌笃玉没动弹,冷眼旁观着。
自己又不是大夫,没有义务给一个半夜翻墙来绑架自己的人治伤,那几刀她下手有数,死不了,活不好!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巷子里传来第一声鸡叫,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远处也有了人声,应该是早起的摊贩开始准备出摊了。
凌笃玉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坐得发麻的腿脚。
她走进屋换了身干净衣裳,把头发重新绾好。
出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槐树下,曾怀仁脸色苍白,身上的伤口血已经凝住了,不过看着还是吓人。
他看见凌笃玉出来,眼睛里又露出哀求的神色。
凌笃玉走过去,扯掉了他嘴里的破布。
“凌姑娘……求你了……”曾怀仁声音哑得厉害,“别送官……我娘就我一个儿子……”
“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想过她只有你一个儿子吗?”
凌笃玉冷冷地问。
曾怀仁被问的说不出话来。
凌笃玉解开拴在树上的绳子,拽着他往外面走:
“走吧,去衙门。”
“我不去!我不去!”
曾怀仁赖在地上不肯动。
凌笃玉回头看了曾怀仁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杀意!
曾怀仁吓得一个哆嗦,不敢再闹,踉踉跄跄地跟着向前走。
出了院门,巷子里已经有早起的人了。
巷口的祝婶正在门口扫地,看见凌笃玉拽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出来,吓了一跳。
“玉丫头,这是……”
“祝婶早。”凌笃玉平静地说,“这人半夜翻我家墙,被我抓了,正准备送衙门去。”
祝婶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曾怀仁,认出他了:
“咦?这不是金婆子儿子吗?哎哟,造孽哟!”
巷子里其他几户人家也听见动静,纷纷开门出来看。
看见曾怀仁那副样子,指指点点。
“活该!他这么坏早就该抓了!”
“玉姑娘厉害啊,一个人就把他拿下了?”
“送官好!这种祸害就该关起来!”
凌笃玉没说什么,拽着曾怀仁往巷口走。
曾怀仁低着头,恨不得把脸都埋进地里。
到了街上,人更多了。
早市已经开张,街上卖菜的,买菜的,吃早点的都看了过来。
被人群围观着,凌笃玉仍是目不斜视,拽着曾怀仁继续往衙门方向走。
刚才出门他们路过金婆婆家门口时,门关着,里面没有动静。
当时,凌笃玉没有任何停下来和金婆婆打招呼的意思,而是直接拽着曾怀仁往前走了。
因为有些事,该办就得办。
至于心软?那是留给好人的。
像曾怀仁这种烂人,它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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