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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地窖红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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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里的东北,土地冻得跟铁板似的,一镐头下去只能留下个白印子。陈雨薇跟着丈夫李建国踏进这个名叫“靠山屯”的村子时,只觉得连呼吸都被冻成了细碎的冰碴子,扎得肺管子生疼。

老院坐落在村子最北头,背靠着一片光秃秃的桦树林。院子是那种老式的狭长格局,一溜五间正房,青砖灰瓦,瓦缝里积着陈年的枯草。东头连着个低矮的仓房,西头是茅厕和猪圈——虽然早就不养猪了,但那味儿像是渗进了砖缝里,经年不散。院墙很高,红砖褪成了暗褐色,顶上插着防止攀爬的碎玻璃碴子,在冬日惨淡的阳光下泛着冷硬的光。

公婆话极少。公公李老栓总蹲在门槛上抽旱烟,烟袋锅子一明一灭,脸上的皱纹深得像刀刻的,轻易不开口,开口也是简短几个字:“嗯”、“中”、“知道了”。婆婆王桂珍则是另一种沉默,她总在忙碌,扫院子、做饭、缝补,眼睛却很少与陈雨薇对视,偶尔掠过她身上的目光,像是在掂量一件不合时宜的物件,又迅速挪开,沉淀成更深的木然。

丈夫建国是村里少有的“出息人”,在县里当技术员,模样周正,脾气看着也和顺。婚前追她时,也是体贴入微的。可自打回到这老院子,陈雨薇总觉得建国身上有些东西不一样了。他还是会帮她拎东西,嘱咐她“炕烧热点,别冻着”,可那些体贴里总隔着一层什么,像是照着某个既定的剧本在演。夜里,两人躺在滚烫的火炕上,听着窗外北风卷过树梢发出的尖啸,建国总是背对着她,很快发出均匀的鼾声。陈雨薇盯着他微微蜷缩的后背,总觉得那鼾声里也透着刻意,仿佛是为了掩盖另一种更细微的、不存在的声音。

这院子太静了。不是安宁,是一种被厚重棉被捂住的、令人窒息的静。风声、偶尔的狗吠,甚至公婆压低的交谈,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隔着毛玻璃,模糊不清。唯有她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在这寂静中被无限放大,擂鼓般敲打着耳膜。

古怪是从一些极细微处开始的。

先是总感觉院子的格局别扭。明明是坐北朝南的正房,可屋里即便晌午日头最盛时,光线也昏沉沉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吸走了。后来她才发现,是那窗户开得太小,窗棂又太密,木头黑黢黢的,把光切得支离破碎。仓房的门常年挂着一把老式铁锁,锁头都锈死了,婆婆说里面都是些用不上的破烂,钥匙早不知丢哪儿去了。可陈雨薇有几次起夜,恍惚看见仓房门口的地面,似乎比别处干净些,不像长久无人踏足的样子。

还有东厢房那面墙。那是公婆的屋子外墙,靠院子的那一面,下半截墙皮的色泽,总觉着和上半截有些微不同,更青些,也更潮些,像是后来修补过。她曾装作不经意地问建国,建国正在摆弄手机信号——这地方信号弱得可怜——头也没抬:“老房子了,哪能没点修补补的,正常。”

真正让她心里发毛的,是家里的镜子。堂屋那张老梳妆台上的椭圆镜面,水银斑驳,照人总有些扭曲变形。这也就罢了。有一次她洗完脸抬头,冷不丁看见镜子里自己身后的门框边,似乎极快地掠过一抹暗色,像是头发,又像是一角衣裳。她猛地回头,门边空空如也。婆婆正端着簸箕从厨房出来,见她脸色煞白,问了句:“咋了?”陈雨薇摇头说没事,婆婆便不再多言,只是那眼神,在她脸上多停了一瞬,沉沉的。

腊月二十三,小年。村里有了点活气,零星的鞭炮声炸响在冻僵的空气里。婆婆在厨房“哐哐”剁着饺子馅,公公依旧蹲在门口抽烟。建国被村里几个远亲拉去喝酒了。陈雨薇想帮忙,被婆婆一句“不用,你歇着”不软不硬地挡了回来。她百无聊赖,又觉堂屋闷得慌,便裹紧羽绒服,走到院子里。

北风小了些,天色是铅灰的,压得很低。她踱到院子西头,目光落在那仓房上。鬼使神差地,她走近了些,伸手摸了摸那把锈锁。锁身冰凉刺骨。她拽了拽,纹丝不动。正要转身,脚下却踢到个什么东西,发出一声闷响。

她低头看去,是仓房墙根处一块不起眼的青石板,比周围的地面微微凸起一点,边缘似乎不太齐整。她蹲下身,用手指抠了抠石板边缘的缝隙,竟有些松动!心里莫名一跳,左右看看,院子里除了风声别无动静。她用力扳住石板边缘,往上一掀——石板比她想象的要轻,下面竟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一股混杂着泥土腥气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陈旧气息的冷风,“呼”地扑在她脸上。

是个地窖口。斜向下的土台阶,隐没在黑暗中。

陈雨薇的心“怦怦”跳起来。她想起建国说过,老房子一般都有地窖,冬天储存白菜土豆。可这个地窖口如此隐蔽,还用石板盖着,似乎并不常用。好奇心混合着连日来积压的憋闷,驱使着她。她摸出手机,打开手电功能,微弱的光柱投入黑暗,勉强照出台阶的轮廓。

台阶很窄,土壁摸上去又潮又硬,寒气透过厚厚的鞋底往上钻。她小心翼翼地往下走了七八级,脚踩到了平整的泥地。地窖不大,也就四五平米见方,高不过两米,她得微微低头。手电光晃过,角落里果然堆着些蔫了的白菜和发芽的土豆,覆着一层白霜。空气凝滞腐朽。

光柱移向另一边,她忽然顿住了。

靠墙放着一个老旧的长条木凳,凳面上,端端正正地摆着一样东西。

一个红布包。

布是那种老式的粗布,红色褪得极不均匀,深一块浅一块,在手机冷白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类似干涸血渍的暗褐与污红。布包约莫两个拳头大小,鼓鼓囊囊,用同色的布条松松地系着口。它就那么静静地待在那里,在这堆放着腐烂菜蔬的地窖里,显得异常突兀,异常……郑重。

陈雨薇屏住呼吸,慢慢靠近。一种本能的抗拒在尖叫,让她快离开,可双脚却像被钉住了。她在木凳前蹲下,手电光聚焦在红布包上。布料的纹理在光下清晰可见,边缘有些磨损起毛。系口的布条打的是个很简单的活扣,仿佛随时可以解开。

谁把它放在这里的?为什么放在这儿?里面是什么?

她的手指不受控制地伸了出去,轻轻碰了碰那布包。

一股阴寒彻骨的感觉,瞬间从指尖窜起,沿着手臂直冲头顶!那不是寻常的冰冷,而是一种带着强烈恶意的、滑腻的阴寒,像是摸到了深井里泡了多年的石头。与此同时,头皮一阵发麻,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

她猛地缩回手,惊喘一声。布包被她指尖一带,那活扣松开了,布包的一角散开。

一撮头发露了出来。

是女人的长发,黑得没有光泽,像一捆失去了生命的枯草,紧紧地缠绕在一起。头发中间,隐约露出一截金属——一支簪子,银的,但已锈得发黑,簪头上似乎有模糊的花纹,看不太清。

陈雨薇胃里一阵翻搅,强烈的恶心感和恐惧攫住了她。她再不敢多看,踉跄着后退,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出了地窖口。冰冷的空气灌入肺中,她才感觉找回一点力气,慌忙将石板盖回原处,用力按了按,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回了正房屋里,反手插上了门闩。

她背靠着门板剧烈喘息,心脏狂跳得快要炸开。指尖那阴寒的触感似乎还在,她冲到脸盆边,用冻得刺骨的井水拼命搓洗手指,直到皮肤通红。

那天晚上,建国带着一身酒气回来时,陈雨薇已经躺下了,闭着眼装睡。建国也没多话,倒头便睡。屋里重归寂静后,那声音来了。

起初极细微,像丝线一样,断断续续,若有若无。呜呜咽咽的,是个女人的声音,在哭。不是嚎啕大哭,是那种压抑到了极致的、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啜泣,混合着深深的绝望和痛苦,听得人心里发紧、发酸、发毛。

陈雨薇浑身僵直,耳朵竖起来,努力分辨。声音似乎是从……地下传来的?又像是贴着墙,从砖缝里渗出来的。她猛地推了推身边的建国,声音发颤:“建国,你听……什么声音?”

建国含糊地“唔”了一声,翻了个身,嘟囔道:“哪有什么声音……风声吧,屯子里晚上风大,吹过墙缝树杈,啥调儿都有……睡吧。”说完,鼾声又起了。

真的是风声吗?陈雨薇睁大眼睛,盯着黑沉沉的天花板。那啜泣声时远时近,时而清晰得仿佛就在枕边,时而又渺茫得如同幻觉。她在恐惧中不知煎熬了多久,声音才渐渐低下去,消失不见。而她指尖触碰红布包时那股阴寒,似乎随着那哭声,丝丝缕缕地浸入了她的骨头缝里。

第二天,她精神恍惚,眼下乌青。婆婆扫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舀粥的动作顿了顿。公公依旧沉默地嚼着咸菜疙瘩。建国倒问了句:“没睡好?认炕吧,过阵子就好了。”

她勉强笑笑,没提夜里哭声的事,更没提地窖和红布包。她心里存着一丝侥幸,或许真是自己太紧张,出现了幻听?

但接下来的几天,那啜泣声夜夜准时响起,像一道黑暗的课程。而且,声音似乎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靠近。有时她觉得那哭泣就盘旋在自己头顶的房梁上,有时又觉得它钻进了被窝,贴着脚踝。她开始整夜整夜不敢合眼,脸色迅速憔悴下去。

建国似乎有些察觉,但每次她试图提起,他总是用各种理由搪塞:“你心思太重”、“是不是想家了”、“这老房子是有点潮气,开春就好了”。他的眼神躲闪,安抚也流于表面。公婆则完全是一种讳莫如深的态度,仿佛她日渐苍白的脸色和惊惶的眼神,只是空气里微不足道的尘埃。

然后,瘙痒开始了。

先是右手的手腕内侧,没来由地发痒,像是被极细的绒毛轻轻扫过。她挠了挠,没在意。第二天,瘙痒蔓延到小臂,皮肤上出现几道浅浅的红痕,她自己挠的。可第三天早上醒来,她惊恐地发现,左侧脖颈到锁骨下方,赫然出现了几道乌青的指痕!颜色不深,但轮廓清晰,绝对不是她自己弄的。那指痕细长,像是女人的手指。

她尖叫一声,冲到堂屋那面斑驳的镜子前。镜子里的人眼窝深陷,面色惨白,脖颈上的乌青在昏暗光线下触目惊心。她颤抖着手抚摸那些痕迹,不痛,只是冰凉。而就在这时,镜子里,她肩膀后面的门框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她霍然转身。

门框边空空荡荡。可她分明感觉到,就在刚才转身的一刹那,有一道目光,冰冷、黏腻、充满怨毒,从那个方向投来,钉在她背上。

恐惧不再是夜晚独处时的情绪,它如影随形。白天,在院子里,她会突然觉得后颈一凉,猛回头,只有枯树枝在风中摇晃。在厨房帮婆婆烧火,眼角余光瞥见窗外仓房方向,似乎有个模糊的影子,一身旧式衣衫,梳着圆髻,一动不动地站着。等她定睛看去,又什么都没有。婆婆往灶膛里添柴,火光照着她没什么表情的侧脸,问:“看啥呢?”

“没……没什么。”陈雨薇低下头,往灶口凑了凑,借那点热量驱散骨子里的寒意。她能感觉到,婆婆知道。公公也知道。建国更是心知肚明。他们共同守护着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正通过那个红布包,通过夜夜的啜泣和无形的抓挠,将她一点点吞噬。

她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弄清楚。

她开始留心家里一切可能藏着线索的老物件。她翻箱倒柜——趁公婆出门、建国上班的时候。在堂屋柜子最底层,她找到一个落满灰尘的饼干铁盒,里面有些杂物:几枚褪色的毛主席像章,一些早已过期的粮票,还有一张小小的、黑白半身照。

照片上的女人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斜襟盘扣的旧式棉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光滑的圆髻,插着一支簪子。照片模糊,但女人眉眼清秀,只是眼神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郁气,嘴角微微向下抿着,看不出丝毫喜悦。陈雨薇的心猛地一抽——这发髻,这簪子的轮廓……她颤抖着手举起照片,对着光仔细看。那簪头的花纹,虽然看不清细节,但大致形状,和她在地窖红布包里惊鸿一瞥的那支生锈银簪,极其相似!

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极淡的、几乎褪尽的字迹:“淑兰,一九六八冬。”

淑兰?是谁?建国从未提过这个名字。

她又翻找,在仓房一堆破农具后面,找到一个布满蛛网的旧木箱,没锁。里面是些破旧衣物,最底下压着一本薄薄的、塑料皮的工作日记。翻开,里面是些零散的日期和简短记录,字迹潦草:“腊月十五,雪大,淑兰说身上不得劲。”“腊月十八,请了屯东刘婆来看,说怕是快了。”“腊月二十……淑兰……没了。大的小的都没保住。娘说是女鬼索命,不让声张,草草埋了后山。爹把东厢房那墙补了,说晦气。”

记录到此戛然而止。本子里夹着一片干枯的、暗红色的花瓣,触手即碎。

陈雨薇拿着照片和日记本,浑身冰凉。淑兰,是建国家族里的人?难产而死?一尸两命?东厢房那面墙……她想起那面颜色稍异的墙皮,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难道……难道当初淑兰就是在东厢房生产,死在那里,而后那面墙……

“你在干什么?!”

一声低沉的怒喝在身后响起。陈雨薇骇然回头,只见公公李老栓不知何时站在仓房门口,脸色铁青,目光如刀子般钉在她手中的照片和日记本上。他从没有过如此外露的情绪,那眼神里的惊怒、恐慌,还有一丝深藏的痛楚,让陈雨薇瞬间明白,她触到了最核心的秘密。

“我……”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公公一步步走过来,一把夺过照片和日记本,手指捏得发白。他看着照片上的女人,眼神复杂难明,最后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那挺了一辈子的脊梁,仿佛瞬间佝偻了下去。

“不该动的……你不该动那地窖里的东西……”他声音沙哑,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更不该翻这些……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淑兰是谁?”陈雨薇鼓起全部勇气,直视着公公的眼睛,“是不是……是不是地窖里那个红布包……”

公公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你见到那东西了?你碰了?!”他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绝望的灰败,“完了……沾上了……她沾上了……”

“爹!到底怎么回事?!我身上的抓痕,夜里的哭声,是不是都是……”陈雨薇的声音带着哭腔,连日来的恐惧和压抑决堤而出。

李老栓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颓然靠在仓房门框上,望着阴沉沉的天,缓缓开口,声音飘忽:“淑兰……是你男人的大姑。我的……姐姐。”

一段尘封了近四十年的悲惨往事,在这个寒冷彻骨的午后,被艰难地撕开一角。

一九六八年冬,淑兰嫁到靠山屯第三年。丈夫是邻村人,婚后住进了李家老院东厢房。淑兰性子温和,手脚勤快,就是命苦。怀了孩子,丈夫却在那年秋天修水库时出了事,人没了。婆家那边不管,淑兰只能留在李家待产。腊月里,孩子要生了,却横生艰难。那时屯子里接生全靠产婆,请来的刘婆折腾了一天一夜,孩子还是下不来。淑兰血流了一炕,叫声从凄厉到微弱。

“那时候……穷,也愚昧。”李老栓的声音干涩,“娘说淑兰克夫,现在又难产,是不祥,请大夫要花钱,也不一定能成……爹蹲在门口,一袋接一袋抽烟,不说话。”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我那时候还小,只记得东厢房的灯亮了一夜又半夜,后来没声了。刘婆出来,手上身上都是血,摇了摇头。娘进去看了,出来脸白得像纸,说……说大人孩子都没了,孩子是脚先出来的,憋死了,是个男孩。”

“后来呢?”陈雨薇听得浑身发冷。

“后来……娘说横死的人,又是血崩,怨气重,不能停灵,也不能从正门出。当天夜里,爹和几个本家叔伯,用炕席卷了,从东厢房后窗抬出去,草草埋在了后山乱坟岗子边上。娘把她生前用的东西,喜欢的几件衣服,还有……据说从她头上剪下的一缕头发,她常戴的那支银簪——那是她娘留给她的念想,一起用块红布包了。刘婆说,这样能镇住她的魂,不让她回来找替身。红布包……就放在了她死的那屋,后来那屋总觉得不安生,爹就把那面墙重新砌了,封死了窗户。再后来,家里日子渐渐难过,娘说是不是镇得不够远,就把那红布包……挪到了地窖里,嘱咐谁也不许动。”

李老栓说完,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那东西,在那地窖里,放了快四十年了。家里人都知道,都绕着走。你怎么就……怎么就……”

陈雨薇明白了。红布包不是简单的遗物,它是束缚,是镇压,也是执念的容器。淑兰死得惨,死得冤,带着对未出世孩子的牵挂,对冷漠家人的怨,对命运的恨,被草草埋葬,魂魄被这红布包强行“镇”在老院里,不得超生。而自己,这个外来的、不小心触碰了“封印”的女人,就被她那无处宣泄、积压了四十年的怨念和孤独,当成了目标,当成了……可以依附、可以倾诉,或者可以报复的对象?

夜里的啜泣,是对痛苦死亡的反复重温;无形的抓挠,是她当年在产床上挣扎的映射;那模糊的身影,是她试图重现于人前的执念。

这不是简单的恶鬼害人。这是一个被时代、贫困、愚昧和亲人冷漠共同杀死的女人,跨越四十年的悲鸣与控诉。

知道了真相,恐惧并未减轻,反而更沉重了。但另一种情绪,强烈的悲悯和一种莫名的责任感,在陈雨薇心中滋生。淑兰要的,或许不是害死另一个女人。她只是太痛苦,太孤独,有太多未说的话,未了的念想。

当天夜里,啜泣声再次响起时,陈雨薇没有像往常那样蜷缩颤抖。她静静地听着,那声音里的绝望和悲伤,此刻清晰可辨。她轻轻坐起身,对着冰冷的黑暗,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说:“淑兰……姑姑,我知道你了。”

哭声戛然而止。

屋里的温度似乎又降了几度,寒意如针,刺透棉被。陈雨薇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就在这房间里,很近很近,正在“看”着她。

她继续说,声音不大,但很清晰:“我见过你的照片,你很漂亮。我也知道……你受了很大的苦,孩子也没能保住。他们那样对你……不对。”

死一般的寂静。然后,她脖颈旁的空气,传来一声极轻极轻的、仿佛叹息般的呜咽。

“我不是来害你的,我也不是你的仇人。”陈雨薇鼓起勇气,“那红布包,我不该碰。但我碰到了,或许……是缘分。你有什么放不下的,可以告诉我。孩子……你很想他,是吗?”

“我……的……孩……子……”一个极其细微、缥缈得如同幻觉,却又真真切切响在她耳边的声音,嘶哑,断续,充满了无尽的爱与痛。

陈雨薇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仿佛能看见,四十年前那个寒冷的冬夜,东厢房里,年轻的女人在血泊中挣扎,最终却连看自己孩子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他……应该也是个很好的孩子。”陈雨薇哽咽着,“可他没能来这世上,不是你的错。你受的苦,够了。四十多年了,淑兰姑姑,该走了。老在这里,你也疼,我们也……害怕。”

没有回应。但陈雨薇感觉到,那萦绕不散的阴冷怨毒,似乎淡了一点点,融化进更深的悲伤里。

第二天,陈雨薇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建国和公婆。她要重新安葬那个红布包,给淑兰一个交代。建国起初激烈反对,认为这是招惹更大的麻烦。公公沉默了很久,看着陈雨薇脖颈上未消的乌青和她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定,终于,沉重地点了点头。

“是该……了结了。是咱家对不住大姐。”老泪纵横。

他们选了一个无风的午后,天空依旧阴沉。公公亲手挖开了后山乱坟岗子边缘那个几乎平复的小土包——当年淑兰的埋骨处。棺木早已朽烂,遗骸零落。陈雨薇捧着那个从地窖取出的红布包,站在坑边。红布在晦暗的天光下,依旧刺眼。

她没有打开布包,只是将它轻轻放在残骸旁边,然后,将一本崭新的、空白的笔记本和一支笔,也放了进去。她对着土坑,轻声说:“淑兰姑姑,给你笔和本子,把你想说的话,来不及对孩子说的话,都写下来吧。写下来,就放下了。然后,带着孩子,去找个暖和亮堂的地方,好好过。”

她又拿出几块从县里买来的柔软的新布料,颜色素净。“给孩子做件小衣服,他一定喜欢。”

公公和建国默默地往坑里填土。泥土落下,覆盖住红布包、笔记本和布料。陈雨薇一直站在那里,直到土坑被填平,垒起一个规整的新坟包。没有立碑,只在坟前摆了一碗饺子,一碟冻梨——都是东北冬天最平常的食物。

做完这一切,往回走的路上,陈雨薇感觉身上那层无形的、冰冷的束缚,似乎松开了。脖颈上的乌青在几天后悄然淡去。夜里的啜泣声再也没有响起。

春天快来的一个傍晚,陈雨薇在打扫堂屋时,无意间拂过那面老镜子。镜面依旧斑驳,但这一次,她没有再看到任何诡异的影子。只有窗外,夕阳给枯树枝镀上了一层极其短暂、却异常温暖的金边。院子里的冻土,似乎也开始有了些微松软的迹象。

仓房门口那块石板,被公公彻底用水泥封死了。东厢房那面墙,依然在那里,颜色还是有点差异。但陈雨薇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老院依旧沉默地坐落在村子北头,背靠着那片桦树林。只是那沉默里,少了一份令人窒息的重压,多了一丝岁月本身的苍凉。而关于那个红布包,关于淑兰,关于那个寒冷的腊月,成了这个家庭里一个不再被轻易提起,却永远刻下的记忆。陈雨薇偶尔还会梦见一个穿着旧式棉袄的年轻女人,抱着一个襁褓,站在远远的、有光的地方,对她微微颔首,然后转身,慢慢走远。

梦醒时,枕边没有泪,只有窗外,真实而凛冽的、属于东北旷野的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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