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青云宗山门外，两道不起眼的身影悄然出现。
林风换上了一身灰扑扑的粗布劲装，外面罩着带兜帽的“敛息斗篷”，脸上戴着升级版的“千幻面皮”，将自己伪装成一个面容沧桑、眼神精明、修为约在筑基中期的中年散修。气息收敛得近乎完美，背着一个半旧的包袱，腰悬一把普通的长剑（伪装），看起来就像个常年在外奔波讨生活的底层修士。
洛雪同样做了伪装。她换上了一身素雅的青色衣裙，款式普通，料子也一般。脸上戴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面纱（实际是低阶幻术法器），遮住了大半容颜，只露出一双清澈却平静的眼眸。气息也被刻意压制在筑基初期左右，背着一个简单的青布行囊，与林风站在一起，像是一对结伴游历的师兄妹，或者……道侣？
林风偷偷打量了洛雪几眼，心里啧啧称奇。师姐这伪装，虽然不如他的“千幻面皮”那么彻底改变容貌，但那种清冷出尘的气质被完美掩盖，加上面纱和朴素的衣着，扔人堆里绝对不起眼。果然，女人都是天生的伪装大师？
“看什么？”洛雪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侧头看来。
“没、没什么！”林风连忙移开视线，干咳一声，“师姐，咱们这就出发？”
“嗯。”洛雪点头。
两人最后回望了一眼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的青云宗山门。熟悉的亭台楼阁，袅袅的晨钟余韵，还有那笼罩群山的淡淡灵光……此去，不知何时能归。
林风心里升起一丝淡淡的不舍和豪情。他用力握了握拳，转身，迈步。
“走吧！”
没有御剑，没有飞行法器。在这种长途跋涉、且前途未卜的旅程中，保持低调、节省灵力是最基本的原则。他们像最普通的低阶修士一样，施展轻身术，沿着官道，朝着北方疾行而去。
起初的一段路还算平静。官道上偶尔能遇到其他修士或凡人商队，大多行色匆匆。越往北，人烟越稀少，道路也越发崎岖荒凉。
三天后，他们彻底离开了青云宗的核心势力范围，进入了北域广阔的丘陵荒野地带。这里的灵气明显稀薄驳杂了许多，天空也总是灰蒙蒙的。
两人白天赶路，夜晚则寻找相对安全的地方休息、调息。林风负责警戒和布置简单的预警阵法，洛雪则默默准备食物和水——她用冰系法术凝水、保鲜食物倒是方便。
一路上，两人话都不多。林风是心里装着事，不断琢磨着路线、可能遇到的危险、以及到了乱石荒原后该如何着手寻找混沌石碎片。洛雪本就是清冷性子，除了必要的交流，大多时间都安静地跟在林风身侧，仿佛一道无声的影子。
但这种沉默并不尴尬，反而有种奇特的默契。林风发现，洛雪的野外生存经验并不少，对危险的直觉也很敏锐。有几次，都是她先察觉到远处隐约的灵力波动或妖兽气息，提前提醒，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
“师姐，你以前……经常外出历练？”这天傍晚，两人在一处背风的山崖下休息，林风忍不住问道。
洛雪正在用一个小巧的冰玉壶烧水，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嗯”了一声：“筑基之后，随师父外出过几次，也独自完成过一些宗门任务。”
难怪。林风恍然。苏长老虽然清冷，但对弟子的培养看来并不局限于宗门内。
“师姐，你说……咱们这次去北边，能找到想要的‘东西’吗？”林风啃着干粮，状似随意地问。他没具体说是什么“东西”，但相信洛雪明白。
洛雪沉默了片刻，道：“尽力而为，问心无愧便好。机缘之事，强求不得。”
这话说得很“洛雪”，但林风听出了其中安慰的意味。他笑了笑：“也是。得之我幸，失之……那就再想办法！”
他这种乐（死）观（皮）向（赖）上（脸）的精神，似乎让洛雪有些无奈，她摇了摇头，将烧好的热水递过来一杯。
水温正好，带着一丝淡淡的寒气，入喉清冽，能驱散旅途的疲惫。林风喝了一大口，舒服地叹了口气。
“师姐，等到了最近的坊市，咱们得好好打听打听。”他压低声音，“特别是关于‘碎星湖’和那种‘灰色晶石’的消息。还有乱石城里的势力分布，哪些地方能买东西，哪些地方不能去……情报越多越好。”
“嗯。”洛雪点头，“坊市一般是边境最大的散修聚集地之一，消息灵通。我们可以在那里多停留几日。”
两人又商量了一些细节，直到夜幕完全降临。
林风靠在岩壁上，望着远处荒原上空稀疏的星辰，胸口处的七彩玉佩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仿佛姬瑶也在默默关注着他们的行程。身旁，洛雪已经盘膝入定，呼吸悠长，周身弥漫着淡淡的寒气，在这干燥的荒野中带来一丝清凉。
前路漫漫，凶险未知。
但林风心里却异常踏实。
有姬瑶前辈的指引，有洛雪师姐的同行，有宗门给予的资源，更有自己这一身修为和层出不穷的“小手段”……
乱石城？
混沌石碎片？
蚀天君的触手？
“来吧。”林风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带着痞气和狠劲的弧度，“让小爷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龙潭虎穴。”
新的征程，已然开始。
目标，直指那片混乱与机遇并存的土地——乱石荒原。
而此刻的他们还不知道，就在他们离开青云宗不久，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诡谲身影，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山门范围，远远地，如同最耐心的猎犬，缀在了他们身后极远的北方天际。
那双隐藏在阴影中的眼睛里，闪烁着怨毒、贪婪，以及一丝终于等到猎物出笼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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