葆仁堂的竹席被太阳晒得发烫,空气里飘着藿香和薄荷的清凉气。刚过晌午,门口就冲进来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怀里的小男孩哭得脸通红,脖子和后背满是密密麻麻的红疹子,像撒了把红豆,一哭就更红得发亮。
“陈大夫!小林大夫!您快看看娃!”女人急得声音发颤,把孩子往诊床上放时,手都在抖,“早上还好好的,中午睡了个午觉,起来就成这样了,痒得直挠,都抓破了!”
陈砚之正用扇子扇着药碾子,闻言放下扇子走过去,手指轻轻拂过孩子后背,疹子被蹭得更红了。“别让他抓,越抓越肿,还容易感染。”他抬头问,“中午是不是盖太厚了?这天气热,孩子火力壮,捂出痱子了。”
女人连连点头:“我妈说娃睡觉怕着凉,给盖了两层小被子,还关了窗户……都怪我没拦住!”
林薇已经取了银针,在孩子手腕的曲池穴轻轻一点,又快速退针,动作快得像蝴蝶点水。“这针能清血热,止痒快。”她边说边拿过酒精棉,给孩子抓破的地方消毒,“您看,抓破的地方有点渗水,得先止渗,不然容易长脓疱。”
陈砚之转身抓药,药秤的砝码轻轻晃动:“痱子是暑湿堵在皮肤里出不来,得又清又透才行。”他抓了10克藿香,“这味药能化湿解暑,就像给皮肤开个小窗,让热气透出去。”又添了15克薄荷,“薄荷凉丝丝的,能钻到皮肤里去止痒,比挠管用多了。”
“还要加苍术8克,”他补充道,“孩子肉嫩,湿气容易粘在皮肤上,苍术能把湿气像擦桌子似的擦干净。对了,再加点地肤子12克,这是治痱子的老熟人了,煮水洗澡最管用。”
女人看着他包药,急着问:“那现在咋办?他哭得我心都乱了!”
林薇已经烧好了水,把刚抓的药倒了半副进去,等水冒泡了就关火:“先用药水给孩子擦擦身子,别用香皂,就用软布蘸着擦,重点擦后背和脖子,凉温了再擦,别烫着。”她边说边往盆里加了两勺凉水,试了试温度,“差不多了,您抱他过来吧。”
孩子一沾凉水就不怎么哭了,小胳膊小腿放松下来,女人趁机用布蘸着药汁轻轻擦,红疹子看着就淡了点。“真的不那么红了!”女人惊喜道。
“这才刚开始呢。”陈砚之把剩下的药包好,“剩下的药熬成水,放温了给孩子泡澡,每天一次,泡三天就差不多了。对了,别用太烫的水洗澡,37度正好,像春天的河水,不凉不热才舒服。”
这时门口又进来个大爷,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株沾着泥的野草。“小陈大夫,帮我看看这药管用不?我家老婆子浑身痒,邻居说这是‘痒辣子’草,熬水擦能好。”
陈砚之接过野草看了看,摇摇头:“大爷,这是荨麻,碰着会更痒,您可别用。”他指着大爷胳膊上的红疙瘩,“您看,您这也是被它扎了吧?跟您老伴的荨麻疹可不是一回事。”
林薇凑过来搭脉,又看了看大爷的舌苔:“大爷您这是风热犯表,疹子起得快,消得也快,一挠就成片,对吧?”大爷连连点头。“我给您扎两针,曲池穴和血海穴,这俩穴是治荨麻疹的好手,扎完就不痒了。”
银针落下,大爷原本紧绷的脸慢慢松开:“哎?还真不怎么痒了!刚才挠得我直冒火,现在像浇了盆凉水似的!”
陈砚之已经配好了药:“给您老伴用荆芥10克、防风10克,这俩是‘风药’,能把皮肤里的风热赶出去,就像扫地似的,把灰尘全扫干净。再加15克白鲜皮,专门治这种痒痒的疹子,比抓管用多了。”他把药递给大爷,“熬的时候放3片生姜,去去药味,她喝着不犯怵。”
爷爷这时端着个大西瓜进来,刚从井里捞出来,水珠顺着瓜皮往下滴。“天热,吃块瓜降降火!”他把西瓜切成瓣,递给女人一块,“给娃也喂点瓜瓤,别太多,解解暑。”又塞给大爷一块,“您老也吃,这瓜甜得很,比挠痒舒服多了!”
女人喂孩子吃西瓜时,孩子咯咯笑起来,后背的疹子果然消了大半,只剩淡淡的红印。大爷啃着瓜,乐呵道:“还是你们这儿靠谱,比瞎用野草强多了!”
陈砚之擦着药秤笑道:“治病就像种庄稼,得认对苗,用对肥,不然野草长得比苗还旺。”林薇收拾着银针,接话道:“可不是嘛,就像这痱子和荨麻疹,看着像双胞胎,治法差远了,弄错了反添乱。”
竹席上的光斑慢慢移动,药香混着西瓜的甜气,在屋里慢慢荡开。偶尔有风吹过,葡萄藤的影子在墙上晃,像谁在轻轻摇着蒲扇,把暑气都扇成了舒服的凉丝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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