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仔细查看了床头的监测仪器,记录下数据,临走前又特意对岑青嘱咐了一句:“脸擦完了,最好再用温水给他简单擦擦身上,病人自己会舒服很多,也有利于恢复。”
岑青一听,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低声道:“好,我去叫护工……”
护士被她的反应逗乐了,笑道:“你们这小两口可真有意思,不都结婚了吗?怎么还跟刚处对象似的,这么害羞。你自己擦不就行了?护工能有自己老婆擦得好?”
“……也……行吧。”岑青被说得不好意思再推脱,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等护士离开,病房里只剩下隔壁床病人和家属低低的聊天声。
岑青看向萧景洵,他眼皮又轻轻阖上了,似乎很是疲惫昏沉,但并未睡着,眼睛微动。
她去卫生间重新打了一盆热水,温度比刚才擦脸时稍微高一点。把水盆放在床边的椅子上,然后伸手拉上了病床周围的帘子。
淡蓝色的帘布合拢,暂时隔出了一个相对私密的小空间。
她又找出质地柔软的新毛巾,浸入热水中,然后拧到半干,展开。
“那个……”她转过身,看向萧景洵,咬了咬下唇,“护士说……可以稍微帮你擦一下,会舒服一点。你……不要介意……”
大量失血和麻醉的后劲还在,身体正处于自我修复的关键期,萧景洵一直感觉疲倦乏力,刚才醒来那一小会儿已经耗了些精神,此刻昏沉感再次袭来。
但听到岑青的话,他觉得好笑,清醒了几分。
他怎么可能介意?要不是怕她太累,他连护工都不想请。
此刻这点难得的亲近,几乎是他用半条命换来的。
他缓缓睁开眼,对上她躲闪的目光,牵了牵嘴角,“不介意。”说完,又重新闭上了眼睛,一副任她处置的模样。
病房里暖气开得很足,完全不担心着凉,岑青穿着毛衣甚至觉得有点热。
她走到床边,犹豫了几秒,然后轻轻掀开被子,手指碰到病服纽扣。布料擦过皮肤发出窸窣声,还有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听起来很吵。
解开第一颗、第二颗还算顺利,到了第三颗,不知是扣眼有点紧,还是她指腹出汗,竟解不开了。
她本就有点紧张,越是紧张,手指越不听使唤,索性又凑近了些,专注地跟那颗扣子“较劲”。
萧景洵感觉到动静,睁开眼,就看到她微微蹙着眉,鼻尖渗出一点细密的汗珠,正全神贯注地对付那颗扣子。
他抬起没输液的那只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低声说:“我来吧。”
岑青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忙直起身看着他,抿了抿唇:“……没事,你休息。”
见他顺从地重新闭眼,她稳了稳心神,继续。岑青有点后悔,家属关系栏怎么就随手写了个伴侣呢?也可以写个姐姐或者妹妹啊。
衣襟向两边敞开,露出男人胸膛和腹部结实的肌肉线条,他皮肤偏白皙,身上有几处她熟悉的旧疤痕。
岑青移开视线,将温热的毛巾展开,轻轻覆盖在他的胸口。她的掌心隔着一层湿热的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心脏有力的搏动,以及一点细微的战栗。
她开始擦拭,动作尽量放轻,从脖颈到锁骨,再到宽阔的胸膛,然后是手臂。
毛巾擦过之处,皮肤泛起浅浅的红晕。
动作间,手指不可避免地偶尔碰到他的皮肤,触感温热细腻。她能感觉到自己耳根有些发热,但告诉自己就当给安安擦洗,这么想着,心态放平了很多。
擦完前面,需要擦后背。
翻动他身体侧向一边时,需要他稍微配合。岑青柔声说:“稍微侧一点身,好不好?”
萧景洵本来再次被倦意席卷,昏昏沉沉,又被这句话逗醒了,闭着眼笑道:“你哄小孩儿呢?”
岑青见他还有精神打岔,严肃脸:“请侧身,谢谢。”
萧景洵觉得更好笑了,但还是依言,用未输液的那边手臂缓慢地支撑,配合着她侧过一些。
这个过程其实牵动了腹部,很难受,他也只是轻轻地皱了下眉,只有额角渗出点冷汗。
岑青看见了,心也跟着揪紧,动作加快了些,迅速擦拭完背部,又帮他小心地垫好后背的毛巾,吸走潮气。
仅仅是擦完前胸后背,岑青已经累出了一层薄汗,呼吸也有些急促。
她出去换了盆干净的温水,重新拧好毛巾。
接下来……
她的目光落在他病服裤子的系带上,停顿了好几秒。做足了心理建设,她才伸出手去解。
头脑昏沉的萧景洵,在这一刻彻底清醒了。
随之而来的,是身体某个部位不受控制的反应。
他立刻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岑青正在动作的那只手腕。
这还隔着两层布料呢就激动了,等隔着一层,不知道激动成什么样?他现在这身体状况,可熬不起激动。
他睁开眼,就见岑青微张着小嘴,一脸惊讶地看着那处,然后那张白嫩嫩的惊讶的小脸转过来,看着他。
此时无声胜有声,她仿佛在说:你都病成这样了还不老实?
要是只有他们两个,他或许控制不住自己那点恶趣味,逗得她面红耳赤。但这是完完全全的公共场合,病房里有六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
岑青抿紧了嘴唇,瞪着他。
被她这样直直地瞪着,小兄弟更激动了。
萧景洵从小到大,很少真正体会过“不好意思”这种情绪。此刻,倒是结结实实体验了一把。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都在发烫,但面上还是波澜不惊,掩饰性地低咳了一声,“你去休息,让护工来。”
岑青立刻放下毛巾,转身掀开帘子出去了,多少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萧景洵看着她消失在帘子后,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重新闭上眼睛。
傍晚时分,许浩回来了,向他低声汇报:“洵总,单间病房协调好了,随时可以转过去。或者,离这儿不远有家国际医院,环境和医疗条件都比这里好很多,我已经联系好了,那边有套间病房,更安静。”
萧景洵想了想,“不用,这里挺好。”
住院第三天。
终于可以开始尝试吃一点流质食物了,医院推荐的是米汤。
刚好是周六,岑青不用去公司。早上医院食堂的清米汤,萧景洵只喝了两口就没再动。岑青也觉得确实难以下咽,便去医生办公室仔细问清楚了能吃的东西和注意事项,然后决定回家一趟自己做。
回到家里,就一头扎进厨房忙活,她一边用小火熬一小锅白米汤,让米粒彻底煮化,一边在蒸锅里放了一小块南瓜。旁边还有个小小的砂锅,熬着金黄的小米粥。
等南瓜蒸得透透的,软烂到用筷子一碰就碎,她仔细地把南瓜瓤刮出来,放在细网筛上,用小勺背一点点碾压过筛,筛出一碗极其细腻、没有一点纤维的南瓜泥。
这时候,米汤熬得浓白了,小米粥也熬出了厚厚一层粥油,她用勺子小心地撇了一点金黄的粥油,兑进米汤里,瞬间,香气就浓郁了不少。
最后把南瓜泥和几勺牛奶一起搅进米汤里,慢慢搅拌匀。
清米汤立刻变得柔滑浓稠了些,带着南瓜的甜香和奶香。
岑青一边搅拌,一边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这精细程度,简直像给婴儿做辅食。
刚这么想着,安安就闻着香味,像个小炮弹一样冲进厨房,抱着她的腿仰起小脸:“妈妈,好香啊,安安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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