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跨院的别馆,虽不如主院宽敞,却也陈设精致。
但此刻,对于阿月而言,这里与牢笼无异。
门窗虽未上锁,但院外巡逻的禁军士兵那整齐而冰冷的脚步声,如同无形的栅栏,将她与外界,与她心心念念的昭哥哥,彻底隔绝开来。
她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像一头被关进笼子的幼兽,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不安、困惑和越来越强烈的愤怒。
雪魄同样烦躁不安,它用庞大的身躯撞击着紧闭的房门,发出沉闷的响声,喉咙里不断发出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咆哮。
连窗外枝头新绿的嫩芽,在它眼中也仿佛变成了敌人的影子。
“他们为什么要把我们关起来?昭哥哥做错了什么?”阿月对着空气,像是在问雪魄,又像是在质问那些看不见的敌人,“我们打赢了仗,保护了那么多百姓,为什么反而要受罚?”
她无法理解这复杂肮脏的政治斗争,只觉得无比的委屈和荒谬。
一名被指派来“伺候”她的中年仆妇,战战兢兢地端来饭菜,低着头不敢看阿月和她身边那头散发着凶戾气息的白狼。
阿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急切地问:“嬷嬷,外面怎么样了?昭哥哥他好不好?他们有没有为难他?”
那仆妇吓得浑身一颤,连连摇头:“姑娘……老奴不知,老奴什么都不知道啊……外面都是禁军老爷,我们出不去的,也打听不到任何消息……”
阿月失望地松开手,心中的不安如同野草般疯长。
连下人都被隔绝了消息,情况一定非常糟糕。
夜晚降临,别馆内更加冷清。
阿月抱着双膝坐在床榻上,将脸埋在臂弯里。
雪魄安静地趴在她身边,用脑袋轻轻蹭着她,似乎在安慰她。“雪魄,”阿月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狼一般倔强而敏锐的光,“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和以前不一样。他们看昭哥哥的眼神,好冷……看我的眼神,也好奇怪,好像我是什么祸害一样。”
她想起那些流言,想起钦差提到她时那厌恶的表情。
雪魄低呜了一声,绿油油的狼眼中也充满了警惕。
动物的本能让它感知到,一股浓烈的恶意正笼罩着这里,尤其是针对它和阿月。
就在这时,院外似乎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熟悉的窸窣声和低呜。阿月猛地抬起头,侧耳倾听。
是“苍夜”!它和它的狼群,竟然找到了这里,正在院墙外徘徊!
阿月的心猛地一跳。
她冲到窗边,透过缝隙向外望去,只见月光下,几道矫健的狼影在远处的黑暗中若隐若现,“苍夜”那深灰色的身影尤为醒目。
它们似乎想靠近,但又顾忌院外那些全副武装的士兵,只能焦躁地在外围打转,发出压抑的、充满担忧的呜咽。
狼群的到来,既给了阿月一丝慰藉,也让她更加确信了自己的预感——她和昭哥哥,正身处极大的危险之中。
她被软禁在这里,与霍昭隔绝,就像被折断了翅膀的鸟儿,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对霍昭处境的深深担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紧紧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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