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的手指紧紧扣住龙椅的扶手,指节泛白,好像是怕被人拉下去似的。
他面对沈晨夕锐利的目光,本能地缩了缩脖子,却又不想屈服,强撑着挺直腰板:“朕……朕乃天命所归,自然坐得舒服。”
沈晨夕嗤笑道:“天命所归?你父皇尚在人世,太子殿下不去照顾他,反而迫不及待地在此登基称帝,究竟是顺应天命,还是……谋逆篡位?”
“放肆!”太后怒道:“宸贵妃,你假死脱身,已是欺君之罪,如今还敢不敬新皇,拿着假兵符耀武扬威,真是无法无天。”
沈晨夕唇角微扬,笑容中带着三分讥诮:“太后娘娘,陛下尚在,何来新皇?”
赵瑞的脸涨得通红,他偷瞄了一眼太后,壮起胆子道:“反正朕现在是皇帝,大胆宸贵妃,你还不交上兵符,速速跪下,向朕磕头求饶。”
“太子殿下怕是还没有弄清状况,本宫又非走投无路,为何要求饶?”沈晨夕道。
“宸贵妃,韩将军不日将班师回朝,到时候,哀家看你还能如何嚣张!”太后威胁道。
沈晨夕闻言,不由笑了笑:“太后娘娘说的,可是那位带着兵符去云州平定叛乱的韩将军?”
“正是。”太后面露得意:“韩将军手握重兵,不日便将凯旋,宸贵妃,你现在跪下求饶还来得及,哀家或许能留你全尸,等韩将军回来,你可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沈晨夕忽然笑起来:“是吗,不过今日,恐怕要让太后娘娘失望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太后感觉沈晨夕话里有话。
“太后娘娘所说的韩将军,早已被玄衣卫擒拿,此刻应当正关在暗牢中,您想等他前来,是等不到了。”沈晨夕说。
“胡说,韩将军怎么可能被玄衣卫所擒,你休要在此危言耸听。”太后不相信沈晨夕的话。
玄衣卫已被废除,曹逸也关进了死牢中,如何还能擒拿别人?
皇后凑到太后耳边,低声说:“母后,她或许是虚张声势,在等什么救兵过来,我们还是趁早拿下她为好。”
禁卫军听到太后的命令,仍旧犹豫不前,目光在太后与沈晨夕手中的兵符之间来回游移。
沈晨夕抱得有些累了,将赵忱换到左手,右手高举兵符,阻止禁卫军上前。
就在此时,侧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一个身着玄衣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腰间佩刀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
他在沈晨夕身边停住脚步,正是之前被韩振擒获,关入死牢的曹逸。
“曹逸。”太后惊道:“你不是应该在大牢里吗,你是怎么出来的?”
曹逸说:“自然是走出来的。”
太后脸色铁青:“来人,把这个越狱的逆贼给哀家拿下!”
曹逸从怀中取出一物,随手抛向太后。那物件在空中划出道弧线,落在太后脚边。
“太后娘娘,韩将军已被玄衣卫擒拿,您不妨仔细看看,这是何物?”曹逸对太后说。
太后身边的嬷嬷拾起那物件,双手呈上。那是一块鎏金腰牌。
“不可能。”太后声音发颤:“韩将军的腰牌,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这块腰牌确实是韩振的,能够代表韩振的身份,现在它落入曹逸手中,足以说明韩振已被玄衣卫擒拿。
可曹逸明明被韩振关入死牢,玄衣卫形同散沙,他们哪来的实力擒拿能率领数万大军的韩振?
曹逸道:“韩振被关押在玄衣卫的牢房中,别说拿他的腰牌,就是要取他项上人头,也是轻而易举。”
太后转头看向沈晨夕:“那韩将军手中的兵符,怎么会在你的手中?”
所有宫门都被控制,沈晨夕没有机会出宫,而韩振早已去往云州平定叛乱,兵符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出现在沈晨夕手里。
沈晨夕开口道:“太后娘娘,您一直以为将兵符交给了韩将军,可实际上,您的韩将军早就被玄衣卫逮捕了,那兵符,又怎么可能在韩将军手里呢。”
太后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胡说,韩将军明明……”
她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惨白,身形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不可能,哀家明明亲眼看着韩将军带着兵符离开的。”
沈晨夕适时接话:“太后娘娘,您所见的那位韩将军,恐怕并非真的韩将军。”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莫非那韩将军是假的?
曹逸道:“太后,若那韩将军是真的,臣又如何能如此轻易地从死牢里出来。”
太后伸手指了指曹逸和沈晨夕:“原来你们早有预谋,真正谋反的,是你们,玄衣卫已被哀家废除,私自组建,罪不容诛!”
沈晨夕轻轻摇头:“玄衣卫乃是陛下设立,太后不经陛下允许,无权废除。”
对此,太后也占不了理。
沈晨夕站在赵擎一边,宣示皇权至上,太后的命令是在皇帝昏迷时下的,无法代表皇帝的意思。
“诸位大人,陛下尚在,太子还没有资格继承皇位,太后娘娘却急于扶持太子登基,意图架空陛下,太子强登皇位,本宫有权阻止这场闹剧,扞卫陛下的尊严。”沈晨夕对着众臣说出一番头头是道的话来。
“胡说!”赵瑞从龙椅上跳起来:“父皇病重,朕继位是天经地义。”
沈晨夕道:“皇后与齐王私通,被陛下幽禁于凤仪宫,私自出来,也该罪加一等,你的太子之位都坐不稳,还想坐龙椅,你受得起吗?”
太后突然厉喝一声:“够了,你以为凭这些花言巧语就能扭转局面?就算兵符在你手中又如何,这里都是哀家的人,你今天插翅难逃!”
沈晨夕不慌不忙地说:“太后娘娘既然如此自信,不如见见这位故人,韩将军,太后要见你,赶快现身吧。”
话音未落,一个戴着面具的男子从密集的人群中走出,他走到沈晨夕面前,行礼道:“末将刘定山,参见贵妃娘娘。”
太后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她以为已经带着兵符远赴云州的“韩将军”。
那男子伸手揭下面具,露出一张与太后印象中截然不同的面孔。
“你……你……”太后指着刘定山,又看向沈晨夕,好像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她后退几步,若非嬷嬷搀扶,几乎要跌坐在地。精心策划的一切,原来早就在沈晨夕的掌控之中,那些谋划商议,竟然全是在与一个冒牌货进行。
曹逸认识韩振,在太后让韩振出面之前,他就带领玄衣卫擒拿了韩振,秘密关押起来,并安排刘定山戴上面具,冒充韩振。
刘定山一直有上战场杀敌的梦想,只是朝廷对他这个打铁匠看不上眼。
沈晨夕在出宫那段时间认识了他,有意招揽,便让曹逸找他谈话,许诺他征北大将军之职,成功将其收为自己人。
既然朝廷看不上打铁匠,那她就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刘定山戴着面具假扮韩振,所做的一切也都是沈晨夕安排的。
太后以为自己打出了一张王牌,却不料这张王牌已经被替换掉,刘定山借着云州叛乱从太后手中取得兵符,之后便交给了沈晨夕,同时释放曹逸。
当然,云州叛乱根本没有发生。
凤印和兵符都落在沈晨夕手中,太后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培养多年的亲信了。
沈晨夕已经卸下伪装,现在,太后倒是希望赵擎快点醒过来,亲眼看看他宠爱的贵妃,心机有多么深沉。沈晨夕有兵符在手,能下令把她拿下的人,也只有那位名正言顺的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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